“娘——”
沈君芫才进敬贤堂就冲着里面喊了声,呼啦一下,萧氏、德安等人出现在敬贤堂门口。
萧氏一把冲出来抱着沈君芫,眼里泪光隐隐,“芫儿,你可吓死娘了。”
从听说沈君芫可能被人劫走开始,萧氏这心就一直似放在油锅里煎熬,心里一直后悔不迭。早知如今如此多事之际不该贪那点子出门乐趣,好好待在家里就好了。更不该出门不重视护卫的事,没有带足下人和护卫。
萧氏抱着沈君芫痛哭了一阵,这才双手捧着沈君芫的脸,仔仔细细的大量了她一番,眼里的挣扎一闪而过,问道:“芫儿,你老实跟娘说可有受伤?”
沈君芫笑着从萧氏怀里站起,在萧氏面前转了一个圈,“娘,我多机灵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可能受伤?”
沈君萝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惊喜的说道:“六妹妹,你没事太好了,后来发现你和我们冲散了,我可担心死你了。”
沈君芫对着围过来的众人解释道:“那会子人多虽然被冲散了,但是我和杏雨一看已经冲不过去了,干脆拉着徐表姐一起向外面跑了。追我们的人虽然多,但大概没把我们放在心上,到让我们找到机会一路逃,逃了一阵,那些人看到大哥和表哥带人来立刻就跑了。”
萧氏听得心酸不止,差点又要流下泪来,沈君芫说得简单,可她们不过都是几岁的小孩子,追她们的人和萧氏见过的围堵的人是一伙的人,都是些壮年人,在不把沈君芫几个小孩子放在心上,但沈君芫几个要摆脱他们的追铺也不容易。
沈君芫是一个人跑得快,先进来了,等走在后面的沈俊浩、徐竹青等人也来了,沈玉珍抱着徐雅琴在院子里又一通呜咽,其他人才劝说着众人回到敬贤堂的正堂里坐好。
发现沈君芫和徐雅琴两人和众人冲散后,因是沈俊浩和徐竹青带人去追的。其他人在沈济安的安排下先回了沈家。沈俊浩就开口简单讲了下,他和徐竹青找人的经过。
一开始沈俊浩和徐竹青只找回了后面的三辆马车,可当时沈君芫和徐雅琴并不在马车里,后来他们两个一路沿着流民留下的一些痕迹追上去,后来为了扩大搜索范围两个人分开搜约定半个时辰汇合一次。
也是万幸,徐竹青第一次搜索要放弃的时候,在一片树林边碰见了从里面冲出来的徐雅琴,后来有发现了沈君芫和杏雨两人的大致方向,徐竹青吧徐雅琴一送的汇合点,自己就跑了出去,结果还被围住了,好在沈俊浩来得及时吓跑了那些人。
沈俊浩说完有些疑惑的问,“对了,表弟是怎么发现六妹妹在哪的?”
“啊?”徐竹青一直在走神,见众人都好奇的看过来,垂着眼睛说道:“哦,我是见一路就后面有人踩过的痕迹最明显,就猜芫表妹可能是向那边跑的,那边只那一片树林最好藏人,才想着跑回去看看,没想到真让我猜中了。”
沈俊浩点点头,笑着说道:“还是表弟聪明,我到没想到这些,只是当时表弟也太着急了,居然不带人冲出去,害我可是一路在你背后追着你跑,还好最后是追上了,不然……”
徐竹青笑了下,说道:“我那会鲁莽了,还要多谢表哥搭救。”
从徐雅琴回来就被沈玉珍抱在怀里,徐雅琴从沈玉珍怀里抬起头,看着从那会儿开始就没看过自己的徐竹青,而且别人发现不了,可自己这个做妹妹的却知道,他不知一直在想什么。
沈玉珍不知说了什么,正问徐雅琴的意见,徐雅琴立刻回神答应,眼光又扫过徐竹青身上,终于默默收回了眼光,暗自哼了声:既然是你这当哥哥的不理人,我这个妹妹又何必非要贴上去。
想罢,便不再朝徐竹青方向看,只认真和沈玉珍小声讨论什么。
虽然之前一直是瞒着太夫人冯氏的,但眼见众人都平安无事,若是让冯氏从别处听了什么消息反倒不好,干脆一起去寿安堂给冯氏请了个安,顺便简单的说来下今天事,也一再和冯氏强调保证,虽然受了些惊吓但大家都没事,请冯氏安心。
冯氏下午才念完佛,听到丫鬟说萧氏几个齐齐来请安还纳闷,万没想到原来萧氏几个去了趟青龙寺,回来的路上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听完一手抱沈君芫一手抱徐雅琴安慰不已,还让燕嬷嬷特意开了自己的私库给两人送了些药材和锦缎。
又见众人大半集中到了寿安堂,一向也喜欢热闹的冯氏便留了众人一道吃晚饭,吃完晚饭沈济忠兄弟三人带着沈俊浩几个大的先去了前院书房,留下萧氏妯娌几个和沈君芫一众姐妹,加上沈俊睿几个年岁还小的哥儿陪冯氏。
大概是考虑到众人多少都受了些惊下,冯氏也只留了众人小半个时辰便打发各自回去。
徐雅琴之前来沈家的时候就安排住的沈玉珍未出嫁前的院子里,这会沈玉珍回来正好住了院子的正房,沈玉珍就住在侧房,徐竹青则是在前院和沈俊浩兄弟住在一处。
沈玉珍原来住的院子是离冯氏院子最近的,送了萧氏几个先走,沈玉珍才带着徐雅琴从寿安堂出来。
徐竹青大抵也是受了惊吓,要送沈玉珍和徐雅琴到院子才走。
一路上,徐雅琴挽着沈玉珍的手有说有笑,徐竹青只默默跟着一旁并不说什么话。沈玉珍虽然有几分奇怪,却只想着怕是今日因为徐雅琴的事,偏也不多问。
等到了院子前,徐竹青止步就站在那看沈玉珍和徐雅琴进去,沈玉珍没忍住叹口气对徐竹青说道:“我见你今儿一晚都不怎么说话,想必也是被琴丫头的事吓着了,也是我这个做伯母的对不起你,没看护好琴丫头,让她受了今日的罪,我向你道歉。”
徐竹青连忙避了避,给沈玉珍行了个礼说道:“二伯母万不可如此,今天不过是个意外,小侄绝没有怪罪伯母的意思,伯母真是……折煞我了。”
沈玉珍点点头表示理解,也劝了句,“你既知道今日不过意外,也不必由忧心多虑,你年纪还小,思虑多了伤身,有什么事还有我们这些大人顶着,啊!”
徐雅琴在一旁见徐竹青笑着应了,才开口对沈玉珍说,“二伯娘,我想在门口和哥哥说几句话,可以吗?”
沈玉珍笑着说道:“嗐,这算什么事,既这样那我就先进去了,一会说完话,你就直接回去休息吧,今儿也累一天了。”说着就朝里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回头对徐雅琴说:“对了,我让人你给熬了安神汤,你睡前记得喝了。”
徐竹青和徐雅琴目送着沈玉珍的身影进入院子里才慢慢收回视线,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沉默了一阵,徐雅琴突然开口道:“哥哥,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徐竹青动了动唇,看着别扭的偏着头并不看自己的徐雅琴,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始不告诉你六表妹也在那片树林,不想知道为什么和六表妹的说辞不一样,为什么,我会这么……”坏,坏得连我自己都不想承认自己。
徐雅琴的话似乎说到后面,声音有些暗哑。
徐竹青突然伸手摸摸徐雅琴的头,眼神幽深的看向周围一片黑色的夜幕,“你不要想太多了,你只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总是你哥哥。”
所以,不管为什么,我只要知道你是我妹妹,这就够了。
“你做得不对,总是我这个哥哥没有教好你,你错了,该说什么惩罚,我来替你就好。”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做错了。”也还是问都不问就给我定罪。
徐雅琴突然有种无力感,她承认自己是动过一点坏心思,可她和沈君芫的说辞不同的本意却还是好意,这,会有人信吗?不会吧,连哥哥都不信呢!
“雅琴——”
“我累了,哥哥,我先进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不等徐竹青把话说完,徐雅琴就打断他,一脸冷静的看着徐竹青说道。
徐竹青还想说什么,出口的瞬间却都转变成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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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当时沈济忠兄弟几个是怎么讨论的,没几天沈君芫就听沈君萝愤愤不平的来偷偷告诉她,说是她偷听到,那些原来围堵她们的流民居然被安排到了沈家下面的一个庄子上。
沈君芫本来想和自家爹沈济堂打听打听,无奈这几天不说沈济忠和沈济堂兄弟俩个忙得不见人影,连原本被禁在家里的三叔沈济安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都见不到人。
至于萧氏和德安几个,看模样似乎也都不怎么知情。沈君芫还想着溜到前院书房去看看,不想萧氏好似被这次的事吓到了,现在沈君芫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得呼天抢地一番,弄得沈君芫都心有戚戚,每天除了去苍梧女院都老老实实得待在敬贤堂。
正感觉自己都要无聊的发霉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有人来报说沈君芫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来了。
沈君芫诧异了一下,自己的外祖父骊山先生萧启可是很少来沈家的,或者说萧启老先生学问是大,但脾气和学问基本是一样的。不止是沈家,基本他就不怎么出门探亲访友,就算出门不是带着学生采风,就只带着学生游学。为这事周氏还曾抱怨过,不过并没什么用,所以最好,就听之任之了。
沈君芫从回来莱州到现在,萧启这做人岳父、外祖父还是第一次来女婿、外孙女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