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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
沾衣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沈君芫的沉思。
“徐家表少爷差人来说他得了一批上好的文房用品,给老爷、几位少爷和姑娘各送了一份,姑娘这份我给拿来了。”
“嗯,你先放书房吧!”
自从来了金陵,徐竹青和沈家二房的人来往亲近,经常像这般不时送些什么,沈君芫到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说完,见沾衣居然站着未动,脸上的神情还有些犹疑,狐疑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徐家表少爷今日送来的与之前的有些不同……”
沈君芫闻言转头向沾衣手上拿着的东西看过去,“不同?什么不同?”
“之前表少爷送礼都是送到夫人那,再由夫人房里的姐姐或小丫鬟送过来,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表少爷身边那个徐四居然亲自送到二门来了,而且——”
沾衣把手上抱的盒子放到一边,又从那堆盒子里拿出最上面那个明显不同的食盒来,递到沈君芫面前,“而且还特意提醒,说这是专门给姑娘你的。”
沈君芫一愣,“专门给我的?徐四就这么和你说的?”
虽然徐竹青和沈家二房关系亲近,但是沈家后院也不至于这么没规矩,如此容易授人以柄的话应该不会出现。
“那倒不是,夫人房里的嬷嬷在一旁陪着呢,徐四只是说他亲自过来就是代他家少爷给姑娘你赔礼的,说是前几日在全福楼不小心撞坏了姑娘的糕点,特意赔给姑娘一份。”
沈君芫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当下接过沾衣递来的食盒。
这盒子是个双层的,那六角的外形一看便知道是全福楼独有的六角食盒。打开盒子,头层放着一份糕点,拿开第一层食盒出现的还是糕点。
里面应该有什么吧,沈君芫有些不确定的拿起一块糕点看了看。
“哇,全福楼的点心!”刚从外面回来杏雨一眼就看见了沈君芫面前的食盒,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往嘴里塞,“姑娘,你和沾衣怎么不吃啊?”
“你就知道吃!”沾衣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杏雨的脑袋,她是清楚沈君芫打开盒子并不是要看点心,但是盒子里除了点心居然什么都没有,忍不住也有些疑惑莫非自己理解错了徐四的意思,“姑娘……”
沈君芫也正奇怪,她到不觉得是沾衣会错了意,这个被特别提醒的盒子里肯定不止有点心,关键是她刚刚仔细看了这盒子,确实就是全福楼最普通的食盒,绝对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
又仔细看了看被一层层摆开放到桌上的食盒,沈君芫灵光一闪看向某处。
一旁的沾衣马上就明白沈君芫的意思,立刻把第一层食盒里的点心都端出来,然后拿起食盒第一层的盒屉翻过来……
果然!有一个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的信封出现在眼前。
沾衣把信封拿下来递给沈君芫,一旁塞了满嘴点心的杏雨也瞪大眼睛看过来。
沈君芫接过信封捏了捏感觉似乎没什么东西,当下从信封里抽出两张折叠的纸张来。把两张纸打开才发现,其中是一张两千两的银票;而另一张则是一封简短的信,只表达了银票数额乃五年红利。
“哇噻,两千两,是两千两耶!”杏雨冲过来一把把银票抢在手里,两眼放光的说道:“好多银子啊!”
确实,好多银子!
两千两实在不是个小数目了,要知道如今沈家未出嫁的姑娘们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也不过八两,即使按信上所说,这是五年红利,那平均一年红利有两百两也是非常不过,更何况,徐竹青曾说这是不算什么的一层利!
“一层利……算不得什么……”沈君芫拿着那封信不自觉有些出神,喃喃自语道。
正对着银票傻笑的杏雨,大约是因为抢银票站的离沈君芫近,隐约听到了她的自语,忍不住问道:“啊?姑娘,你说什么?”
“没什么,这张银票沾衣帮我先收起来吧!”
“啊,就收起来啊?”杏雨立刻就忘了自己要问什么,拽着那张银票,眼巴巴的看着沾衣铁面无私地抽走那张银票收了起来。
……
又细细刷了一层染料,沈君芫才示意沾衣把自己眼前的这张纸放到一旁阴干。
一直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的杏雨见沈君芫终于弄完总算松了口气,“姑娘,累了吧?要我说,姑娘你何必这么辛苦非要自己动手做这些,雨花小笺反正我和沾衣姐姐都会,交给我们不就行了。”
雨花小笺是沈君芫闲极无聊弄出来的一种笺纸,是用毛笔或毛刷把纸上涂上染料再阴干使用的彩笺。上色用的染料是由金陵特有的雨花茶茶叶捣成泥加清水,并加了胶质调制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染料用的茶叶,雨花小笺阴干后除了带有淡淡了青绿色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沈家上下都很是喜欢,尤其是沈君芫的老爹和几位哥哥更是推崇。
难得这几日天气好,上午又收到了徐竹青送来东西里有几刀上好的纸,一时心血来潮就带着沾衣和杏雨两个忙和着制作些雨花小笺出来。
沈君芫在杏雨的服侍下净了手,这才解释道:“上次三哥就和我吵嚷说让我给他再送些雨花小笺去,他那儿的都用完了,正好今日兴起,就多做一些,也算不得什么累。”
“再说这新做的雨花小笺若做得少了单给三哥送,爹爹和其他哥哥们怕不乐意了。”
虽然沈家孙辈里并不缺少姑娘,但谁让二房就沈君芫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呢,沈二老爷和沈家二房的各位少爷表示:我家闺女(妹妹)最腻害!
杏雨偏头想了想自家老爷和少爷们一脉相传的傲娇表情,顿时眉眼笑成月牙状,猛点头:“可不是可不是,还是姑娘想的周到,听说上回少爷们被老爷罚抄书就是因为老爷觉得姑娘给他送的点心比少爷们的少……”
“哎呦!”正说的开心的,突然脑袋被敲了一下,杏雨回头一看是沾衣,顿时忍不住问道:“沾衣姐姐,你打我干嘛?”
“我看你是皮又痒吧,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居然涉及到老爷少爷,现在还敢拿到姑娘面前说嘴,这么不长记性,小心嬷嬷的戒尺可是不留情的。”
杏雨撅着嘴,小声嘟囔:“嬷嬷明明不在<(-︿-)>!”
见沾衣显然还想说道杏雨,沈君芫赶紧拦了,“好了,好了,你也知道她的,是有分寸的,你先上外头看看,好像是母亲身边的瑶黄姐姐朝这边过来了。”
沾衣听了透过窗子朝外看了眼,果然见道瑶黄的身影正朝这边过来,赶紧出门迎着。
“你也是,沾衣说的也没错,虽然知道你是有分寸的,但以后这些话万万不能说了,免得在我面前一时说习惯了,在外头漏了嘴。”沈家的家风规矩还是很严谨,沈君芫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纵容让身边的人授人以柄。
杏雨喃喃称是,见她明显听了进去,沈君芫也不再多说。
沾衣出去迎时,瑶黄已经走到院子了,不过一小会,瑶黄就跟着沾衣走了进来。
不等瑶黄开口,沈君芫先笑着说:“瑶黄姐姐可是许久不来我这了,这回怎么有空过来?”
瑶黄闻言笑着回道:“姑娘这儿我自然是想常来的,只是黛绿那个小妮子贼精,又惯会偷懒,最近总想着跑姑娘这来,连她自己的活都扔给我们几个呢,我可是忙得走不开脚,今天还是趁着黛绿不在才揽了这跑腿的活来姑娘这儿,也得件什么新鲜物事!”
瑶黄的话说得俏皮,惹得众人笑了一阵,这才说明来意。
“我就是来给姑娘带个话,徐家表少爷下午过来了,夫人说晚上要好生收拾一桌晚宴,让姑娘早些过去帮忙。”
瑶黄的话一说,沈君芫就知道萧氏是要亲自下厨。这一两年萧氏为了手把手教沈君芫厨艺,经常亲自下厨做几个菜,并在下厨的时候把沈君芫叫到厨房打下手。
“徐家表哥?他上午不是差人送了东西过来吗?”若是下午就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瑶黄先一笑,才说道:“说起这事,夫人也有些哭笑不得呢,表少爷是被老爷从书院里拎回来的,还有几位少爷也一道被老爷带回来了。”
“啊?”
“老爷今日去书院考校学子,听说表少爷和几位少爷都表现极好,让老爷很是满意,考校完还不满足,把表少爷和几位少爷一并从书院带来回来,说是书院的考校都不算什么,还要好好考校一番,这会儿人都在老爷书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