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莞生平所遇之人素都疼她宠她,便有视她不顺眼的莫不只是轻斥几句鲁莽冲动,初回受到这样的恶语相向,目瞪口呆的看着堂姐,完全不知所措。
她傻愣着眼神茫然,“二姐?”
“不要叫我!”
晏蓉失控,怒容满面的抓住对方胳膊就骂:“其实最该死的人是你,若没有你哪会有现在这些事,你居然好意思来责问我,无论我做过什么,还能比得过你罪孽深重?”
自从重生,她虽然怨恨但并没有决心复仇,心想着只要晏莞不再进宫搅弄风云,自己得以与姐夫相守终老,前世的恩恩怨怨都可以不计。
然而,就这么点追求,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儿,竟成了奢望!
她在将军府住的那阵子,日日看着属于自己的男人对姐姐嘘寒问暖缠绵悱恻,却没有个站出去的立场。偶尔接近些,姐夫立马就表现出疏远排斥,甚至还刻意避着自己。
这不应该!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怀念前世刚刚大婚时的那几年幸福时光,自然也就越恨让傅家家破人亡的晏莞。
晏蓉心中恨意汹涌,手下力道渐重。
晏莞的胳膊被人用力拧着,疼得拿左手拍她,“二姐你弄疼我了,快放开。”
“你就是个祸水,没有你大家都不会死,对,只要没有你!”
晏蓉突然狠着脸说出这么一句,随后双手掐上堂妹脖颈,竟真就想杀她。
晏莞被扼住,又见堂姐凶恶的眼神,直觉得对方得了失心疯。忙伸手去抓她,见其纹丝不动就往人脸上挠,可抓破了她脸皮都不见松手,反而更使了劲。
情况来得太突然,侍婢们意识过来慌忙上前拉二姑娘,谁知晏蓉却如何都不肯放,就像铁了心要晏莞死。
晏莞视线发黑。眼角都溢出了泪水。瞪着脚去踢她,但受制于人太不着力。
最后还是画扇拿手掌硬生生去拍晏蓉脑袋,把人拍懵了才给拍开的。
碧莲和绯菊立马一人一边强拽住自家主子。
晏莞得了救援。由降香搀着躲到旁边,捂着嗓子咳声道:“快,快去找条黑狗取盆血来,二姐定是被邪祟东西附了身。”
适时。寅春堂里的沈妈妈闻声出来,刚到门口就见二姑娘披头散发脸上挂了伤。此刻正因不甘被丫头们制住而疯狂的冲着三姑娘破口大骂。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哪里有往日的半分娴静温柔,遂直接走向明显正常许多的晏莞,询问原委。
晏莞擦着眼角抽气回道:“妈妈,二姐她疯了!她刚刚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就来掐我脖子。她要杀我,这要杀我的肯定不是二姐,必是被什么妖怪邪祟给占了去。”
说着话。整个身子还不由自主的抖着,惊魂未定。
沈妈妈大惊。首先就转身去瞧大吵大闹着的二姑娘,继而又眯眼瞅了瞅三姑娘的脖子,果见女孩白皙的玉颈上有两个格外醒目的红指印痕,顿时心惊胆战。
唯恐惊动阖府,便先让人将晏蓉押进院内,再出言安抚晏莞。
大太太刚躺下就被外面动静惊扰自是没睡着的,看见亲信进来便有气无声的询问:“外面怎么了?”
“是二姑娘。”
才听了这句,大太太就闭目沉脸,冷声道:“让她回去。”
沈妈妈又语:“二姑娘刚刚在院门口闹着要杀三姑娘,把人脖子都掐红了。”
闻者倏然坐起,两眼发直,难以置信道:“什么,她要杀莞姐儿?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弑姐杀妹,现在人呢?”撑着床板就要起来。
沈妈妈过去搀她,“太太您小心些,别着急。”
“真是孽障,就不该轻饶了她!”大太太怒不可遏,不顾头重脚轻拍着雕花床柱就要往外赶。
沈妈妈替她披裳,温声宽道:“太太,这或许并不就是坏消息,二姑娘近来太反常了,您就没觉着蹊跷?”
大太太闻言,神色莫辩的追问:“你的意思是?”
“三姑娘刚就觉着我们二姑娘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奴婢思量着倒真有这可能。”
大太太眼眸泛光,像是看到了希望,“莞姐儿认为蓉姐儿中了邪?这还真说不准,但中邪这种事可更棘手!”
“中了邪自然就有驱邪的法子,太太您该想的是大姑奶奶那事根本不是二姑娘的本意,她平素那样温婉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指使茯苓对自己亲姐姐下手?”
后者连连点头,“对,不是蓉姐儿本意。”
本就一直不肯接受事实的大太太闻言心里好受许多,原就是心病,被晏蓉给气出来的。这会子有了解释人也起精神,喃喃道:“对,肯定不是蓉姐儿做的,我的蓉儿绝不会做那种事。
既是中邪,那就请道士做法,早前莞姐儿和蓁姐儿身体莫名其妙不舒服,不也是找纯阳道长来府里瞧的吗?”
她急着要出去见晏蓉。
晏蓉被两名粗壮婆子绑了手,钳制在庭院的角落里。
晏莞捂住胳膊满眼好奇的围着堂姐绕圈打量,看见来人,便低低喊了声:“大伯母。”
大太太身子依旧不好,由知音和听弦扶着,先瞧了瞧侄女伤处歉意道:“今日委屈莞姐儿了,等回头你二姐醒来,我就让她给你赔不是。”
“大伯母也觉着是姐姐身上有脏东西?”晏莞不料,原来自己的想法竟是对的。
“若不是这样,她怎么会忍心伤自己的妹妹?”
大太太毕竟头脑精明,当下交代道:“莞姐儿,你二姐控制不住自己才无意伤了你,你不要生气。”
晏莞颔首。
她便再道:“蓉姐儿这个样子不便声张,你等伯母寻了纯阳道长替她驱邪做法。先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旁人,好不好?”
晏莞摸了摸自己脖子,又回头看向从见了身边人就安静下来的晏蓉,反倒有些狐疑。
刚还吵着咒骂呢,这会子倒安静了,再说二姐明明认得自己,不像失去本心啊。
“莞姐儿。可以吗?”
大太太握她的手。语气恳切:“你二姐姐毕竟是女孩子,如果真是这样不幸的状况,传扬出去她以后这辈子都会被人看不起的。”
晏莞盯着晏蓉沉默片刻才点头。允道:“好,我不会跟外人讲的。”
大太太这才放心,晃着身子走到晏蓉跟前,试探性的唤道:“蓉姐儿。我是娘,你记得吗?”
蓬头乱发的晏蓉将脸掩在青丝后。冲动结束她就回过了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众人的时候听到她们这番言辞,急中生智决定将错就错装疯认下。
如此,早前的事有了解释。母亲也能原谅自己。
她不禁感慨,晏莞简直太机智了!
于是,听到亲娘的呼唤。晏蓉故意不起反应,垂着脑袋目光呆滞。
大太太又近两步。刚要再喊,对面的闺女却突然冲她撞来,口中还含糊不清的嚷道:“杀了你、杀了你……”
晏蓉将沈氏撞倒在地,瞪大着眼还要再攻击,被婆子们牢牢拽住,整个人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反应特别激烈。
大太太身子本就虚弱,纵然有婢女在旁也没扛住那突来的一下,被撞头昏眼眩,可心里却很高兴。
这证明了猜测是对的,蓉姐儿真的不对劲。
她反握住前来搀自己的侄女,语气里竟透着几分高兴,“莞姐儿,你二姐真是被你说中了,唉。”
晏莞不接话,她原只是奇怪,但现在二姐突然做出这撞母的举动,反倒像是为了刻意打消自己的疑虑。毕竟,这么久怎么偏偏等到大伯母来了再撞?
大太太却对此深信不疑,为此又着急又伤心,“这可怎么办?”
正踌躇无措间,晏莞早前吩咐去找条黑狗取血的小丫头真端了盆血进来,小心翼翼的一路捧着,行了礼就道:“三姑娘,您要的黑狗血。”
大太太有所了然,回头看向疯疯癫癫的女儿,再望着侄女,“莞姐儿,你、你这是要?”
“大伯母,听说黑狗血驱邪,我们可以试试。”
晏莞问那丫头从哪取来的这满满一盆,后者答说前院门房守夜的乔伯养了两条黑狗,都壮的跟牛一样,听说姑娘要立马给取了。
晏莞就让降香取了两个银锞子赏她,奖她手脚麻利,又说让乔伯去买些肉骨好好给狗补补。
她记恨着刚刚堂姐伤自己,蹲身想要亲自接盆。
总揉着掌心的画扇忙上前,“姑娘,还是奴婢来吧,这狗血脏,待会溅着您就不好了。”
晏莞以为画扇是想报复晏蓉的脑袋太硬拍得她手疼,所以很大方成全了,侧着身交代道:“听说邪物入体,人的门面处是最为关键的,你记着要从二姐姐的头顶淋下来。”
画扇应声,真高举着盆子朝晏蓉走去。
晏蓉被婆子紧紧按住,根本无法挣扎,也心知不能呼救,但还是本能的摇头,眸光恐惧。
晏莞就想待会趁机观察她的表情。
谁知,想法太美好,现实太意外。那一盆狗血淋下去,晏莞连堂姐的五官都看不清。
晏蓉的七窍里都涌入了腥臭味的狗血,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未完待续
ps:题外话:
晏蓉被泼了一脸狗血,内心无比凌乱,遂找同类开挂者求助。
小奕童鞋:←_←你这货真是够了,咱们重生界的耻辱啊耻辱!
晏蓁:→_→心疼狗,古人就是愚蠢,多活几辈子还是蠢!
乱入)两只黑汪:=_=流精不流血,还不如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