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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下,一会儿捉虫。
老周对陈刚这个人还是相当满意的,就比如这回处理的崔铠业这事,黑脸的戏尽叫陈刚给唱了,老周自己只要当当老好人就成,这还有什么不好的?
陈刚在上水村那边,大伙儿也都管他叫陈经理,领导菇棚的建设以及其他一切事宜,和高素女等人一样,是老周手底下的主要管理人员之一,相对之前的几个人,陈刚这人的性格相对来说就比较不讨喜。
陈刚这人说话不好听,为人也是比较现实,功利心较重,不过老周看上的就是他性格果断目标明确,菇棚那边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租房搭建菇棚招工等工作,少不了都要和这些上水村的人交涉,要是没有点狠劲,光扯皮就能扯到明年,还干个毛事业。
有功利心也不是坏事,精于算计,注重现实,又有干劲,这绝对是一个优质管理人才啊,最要紧老周还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他给卖了,种菇事业虽好,没了灵泉也未必玩得转。再说有野心的也未必就是坏人,追名逐利者未必就薄情寡义,淡泊名利者未必就重情重义。
这一到年关,老周的饭局就多起来了,别的不说,他们村就有不少人喊罗蒙上他们家吃饭。这一年冬天回村里的年轻人,其中也有不少都打算明年不再出去了的,既然要留在村里,少不了就要跟罗蒙打交道,趁着过年这几天,请顿饭那都是没说的。
乡里乡亲的也不好推辞,去了这家没去那家更是不好,于是老周这阵子隔三差五的就要出去喝一顿酒。
这天下午,村里又有人请他去吃饭了,这家主人叫罗炎椿,年岁比罗老汉还大点,之前他们家老的小的全部都不在村里住,下面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了,大儿子在永青买了房,老两口就跟他们住永青,女儿嫁的远,小儿子在市里上班。
这两年听说村子里种菜不错,两个老人就有点心动,儿女们却死活不肯叫他们回来,说自己现在日子好过了,也不差他们俩种菜那点钱,到时候别人不知道的,还当他们当儿女的不孝顺呢,加上大儿子大儿媳又都上班,家里也得有人带小孩,一来二去的,就一直没回村。
前些天老头子刚好碰到一个上永青置办年货的村民,两人很自然就说起了村里的事,听人家说现在种菜一个月能挣多少多少钱,村里的晒谷场每天多少多少人过去买菜,罗蒙的超市怎么怎么样,网店的生意又多么多么好,说得老头心痒难耐,收拾了几件衣服,带着孙子就回来了。
“哎呀!真香!”罗蒙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浓香,屋里的高压锅正哧哧喷着热气,院子里坐了好几个人,正说话呢。
“哎,罗蒙来了,快进来坐,一会儿就好了。”罗炎椿的媳妇唐雪娥连忙站起来招呼,搬了一张凳子叫罗蒙做,又抓了些花生糖果给他,糖也是好糖,不比罗蒙当初回村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些差。
“这是煮猪脚呢?”罗蒙剥了一颗花生,笑着问道。
“是啊,还从冬梅家买了一只鸡,他们家的那些鸡养得可真好,过两天我还得去买两只,一只杀了给永青那两个补补,一只叫他俩拿给那边的老太太。”唐雪娥笑道。
“就念着大儿子,下面两个不管了?”曹凤莲玩笑道。
“他们过年都不一定会来,我相管也得管得到啊,还是你们家好,两个儿子都在身边,事业也干得好,汉荣那就不用说了,汉良如今也是出息了,瞧这猪给养得,听说现在每天可都是不够卖,我看要不了几年,就该成咱镇上的大户了。”唐雪娥笑嘻嘻说道,按理说曹凤莲家这两个儿子原本没他们自家的儿女有出息,不过仅是不同往日,将来怎么样,那就更难说了。
“嗨,好啥好呀,都是赚的辛苦钱,你没见他们夫妻俩都累成什么样了,还是在城里上班好。”曹凤莲也是笑容满面。
“上班有啥好,工资太低,人也不自由。”谭雪梅摆摆手。
“你要这么说,那就只剩下罗蒙这样的最好了,有钱有闲,手底下管着几个经理,啥事都叫他们去操心。”曹凤莲说道。
“十六他们两口子现在可好了,每天做做饼干,我听着都羡慕。”谭雪梅也这么说。
“羡慕啊?”罗蒙咧嘴坏笑道:“要是羡慕的话,改天你俩跟我爹妈去商量商量,看看能跟他们换个儿子不?”
“咯咯咯!你这小子!这还有能换的啊?”
“真要能换你俩还能愿意啊?我们家老头老太太心里边肯定都羡慕死你们了,瞧你俩假模假式那样。”
“我俩咋就假模假式了,你娘要是同意,我立马就把我们家汉荣换给她。”
“汉荣那么会赚钱你舍得啊?”
“你更会赚钱。”
“这老太太疯了,光认钱,儿子孙子都不要了。”
罗蒙跟这俩人插诨打科,一院子的人都跟着乐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罗蒙喜欢男人,不会给罗老汉他们生孙子这些事,好像已经变得稀松平常了。
大概是因为罗蒙自己都不怎么避讳,像今天这样,开玩笑的时候也会拿出来随便说,人就是这样的,一方要是理直气壮了,另一方就会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罗蒙一直都表现得不把这事当事,时间长了,村民们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影响。
潜移默化之间,大湾村的人面对于罗蒙和肖树林那点事,已经显得没有从前那么别扭排斥了。
“哎,是不是好了啊?”又过了一会儿,曹凤莲看了看屋里的挂钟,问唐雪娥说道。
“我看差不多了。”
“那先关了,凉会儿,一会儿就有得吃的,今天我也跟着沾沾光,吃回好的。”
“你这咋叫沾光啊?”唐雪娥进屋关了煤气,又从屋里出来:“今天这黄酒还是你们家的呢,你说你咋酿的呢?咋能把黄酒酿得这么好?”
“不是我酿得好,是这个糯米好。”曹凤莲笑嘻嘻说道:“秋里我让全顺扛了一百斤粳米,上罗蒙他们家跟老十六换了五十斤糯米,哎呦喂,不瞒你说,当时我还心疼呢,汉荣让我多换点,家里今年好多酿点黄酒,我还不舍得,嫌他们家的米贵。”
“后来咋样啊?你知道他们家这个糯米磨了做成汤圆卖到香港那边,一斤多少钱?反正我当时一听就给吓了一大跳,诶呦妈呀,占大便宜了这是!第二天连忙又给送了几根排骨过去,老十六和春兰两人硬是不要,闹得我真是怪不好意思。”
“那个汤圆,一斤卖多少钱啊?”唐雪娥忍不住问道。
“总共就卖了一回,再多能多到哪里去?”罗蒙笑着说道。
他们家今年就罗老汉这边种了一些糯米,就算都做成汤圆,也不够给杨存波他们那边长期供货的,再说自家还得吃呢,牛王庄上偶尔也有消耗,不过等过几天,除夕和元宵这两个大日子,还会往那边再发两批汤圆过去。
“你爹这是咋种的呢你说?咋能把糯米种得那么好呢?这又不用化肥又不用农药的,我跟文峰他爷爷累死累活,种出来的稻子也就那样了,脱了壳打成米,在罗兴佑他们网店上卖了些,人家都说不错,跟你们家这个一比,还是差远了。”
曹凤莲大概看出来罗蒙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说自己赚了多少多少钱的事,于是笑着又把话题车开了,这事她也能理解,他们家汉荣和汉良最近赚钱也都不错,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实在高兴,出来跟人说了一些,后来就不咋说了。
“那是因为你们家地里那肥下得不够。”罗蒙笑道。
“咋不够了,那可都没省着。”
“要不然就是因为二郎没在你们家地里撒过神水。”罗蒙又说道。
“哎,可能真就是因为这个。”曹凤莲也是种了几十年庄稼的,罗老汉地里的庄稼咋拾掇的,他们家的庄稼又是咋拾掇的,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呢,真就能差那么多?恐怕问题还是出在二郎身上。
一会儿高压锅开了,大伙儿也都没啥讲究,唐雪娥就一人给大家打了一大碗,端在手里,坐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吃,边吃再边说说话,这一个下午过得也是十分热闹。
罗炎椿和唐雪娥夫妻俩这天也是下了一些本钱,不仅从吴冬梅那里买了一只小公鸡,还从罗汉良那里买了一只猪脚,另外又从村里弄了些黑豆,加了些干淮山片丹参枸杞子等,浇上曹凤莲端过来的黄酒,撒上一些白糖加了水放在高压锅里煮得透烂,加工虽然简单,味道却着实不错。
浓郁的酒香和肉香自然地混合在一起,冬日里吃着也不觉得腻,坐在院子里暖暖地吃上一碗,比之前几次碟碟碗碗一桌子菜的酒席实在是自在舒适许多。
“嗷呜……”花花闻到香味,也从罗蒙胸前领口处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哎呦喂,还带着猫呢?”唐雪娥这还是头一回见花花。
“他们家罗平养的,这不是上幼儿园了吗,估计是不让带。”曹凤莲毕竟是带过两个孙子的,这事她有经验:“你们家小周在幼儿园咋样了?这都快放假了吧?”
“还成,听他们老师说还挺好,后天就放假了。”罗蒙说着又呼呼喝了一口热汤。
“嗷呜!!!”花花等了半天没等到肉吃,就伸出爪子去拨他手里的汤碗,小样儿还挺有劲,罗蒙要不是抓得挺牢,这一下说不定就撒了。
“这什么猫啊?长得虎头虎脑的。”唐雪娥仔细看了看花花,好像好挺喜欢。
“不知道,一个北方的客人送的,说是将来长大了块头还挺大。”猞猁长大了块头确实很大,罗蒙这会儿就开始给大伙儿先打预防针了,希望到时候能够瞒天过海。
“嗷呜!!!嗷呜!!!”花花这会儿已经开始往罗蒙肩膀上爬了,要是不拦着,这丫一会儿指定往罗蒙手上那只碗里跳。
“瞧把它给馋的,我进去给它找只碗去。”唐雪娥笑着就进屋去找了个带豁口的小碗,舀了些清水洗干净了,又从高压锅里打了几块肉出来。这要是别人家的猫,那肯定没这待遇,老周家的就不一样了。
“它不爱吃肥肉。”见唐雪娥端个小碗出来,罗蒙眼疾手快,伸手就把碗里的一块猪脚给夹走了。
“嗷呜!!!”花花气得直咬老周身上那件黑棉袄。
“吃你的,再不吃没有了。”罗蒙指了指地上的小碗。
“……”识时务者为俊杰,花花深知这个道理,他也知道,把它碗里的肉吃光什么的,这丫是真的干得出来。
“嗷呜!!!嗷呜!!!”三四块不大不小的鸡肉,哪里够这只正在长身体的猞猁填肚子的,于是花花很快又闹上了,在老周身上爬上爬下,抓他的衣服,咬他的裤腿。在他身上挠几道红印子什么的,那它可不敢,一会儿回去后肖树林要是发现了,指定得收拾它。
“不够吃吧?我再给它加几块,罗蒙啊,你也再添点,今天煮得多,大伙儿都别客气啊……”见花花这样,唐雪娥自然也不好装没看见。
花花这货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吃了一碗又一碗,最后弄得罗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往它碗里倒半碗汤,这半碗汤下去,果然药到病除。
傍晚,猴娃子拉着肖树林的手回到他们家小屋的时候,看到他的宝贝花花竟然四脚朝天躺在他们家茶几上一动不动……
“呦,儿子回来了?”罗蒙这时候就从卫生间出来了,跟猴娃子打了声招呼,却不见回应,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他宝贝儿子正死死地盯着茶几上的花花看,一脸的哭相,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老周这下急了,这孩子来他们家这么久还没哭过呢,这是咋了?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茶几上那只醉死的猞猁,一拍脑袋,明白了。
“没死,还有气儿呢。”
“真的,不信你摸摸看。”
“还热的呢。”
“哎呦喂,别哭啊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