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土生土长的仙界中人相比,她其实还是占据着优势的。
土生土长的仙界中人在成为灵仙之前,是没有修炼过的,而且也没有使用过术法,一般来说,如果是飞升的人到了仙界,往往比仙界的土著要强悍上许多,也是这样的原因。
沈玉衡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她如今呼吸的韵律已经几乎要和风融为一体,而在这样小的范围之内,印记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那几个想要偷袭沈玉衡的人也无法准确的锁定沈玉衡的位置,只能够小心翼翼的在草丛之中摸索。
沈玉衡猫着腰,看着从草丛中隐约透出的一片衣角,忍不住轻轻勾起了嘴角,她如今仿佛已经和这片草原融为了一体一般,好像她就是草原,而草原就是她。
这样奇妙的感觉让她能够感受到草原之中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她仿佛都不需要睁眼,脑海之中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整个草丛之中的景象来。
角落里顺着草茎往上攀爬的小虫,远处河边饮水的牛羊,还有随着风而轻轻颤抖的青草,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沈玉衡离那个人已经越来越近,然而那个人却仍旧在寻找着沈玉衡的身影,并没有发现即将到来的危险。
沈玉衡就那样站在他身后不足三尺的位置,静静的窥伺着他,等待着一个能够一击致命的机会!
“那个女人身上一定有不少好货,不过不知道那女人如今跑到哪里去了?”那人嘀咕了一声,拿出了自己的小印,小印之上晃动的光点已经呈现出一种包围之势,而很显然的,被包围在中央的就是沈玉衡了。
沈玉衡听见这男人的嘀咕,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微风轻拂,她的身体也瞬间动了起来。
只见那匕首连带着划断了许多青草,就连男人的喉咙都在她的匕首之下断裂,本该喷涌而出的血液如今却被沈玉衡全数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布料接住,竟然一分也没有溅到草地上。
男人的喉咙中发出一阵一阵的嗬嗬声,他似乎想要高呼救命,然而被割裂的喉管却不能够让他完成这样高难度的动作来,只见男人口中的嗬嗬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既然想要偷袭人,便要有被反偷袭的觉悟。
沈玉衡把男人的尸体扔进了远方的草丛之中,然后再次的隐藏了起来。
这男人是队长,而他们的队伍还并没有找到任务物品,故而只能够通过队长用小印确定沈玉衡的位置,其他几人手中没有小印,虽然大概知道沈玉衡的位置,却也无法确定。
完成任务之后的印记是和小印有着同样的效果的,故而许多队伍在完成任务之后就会分崩离析。
对于剩下的五个人,沈玉衡并不像徒增杀戮,她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回九鼎学院,既然他们手中没有小印,锁定不了她的位置,她自然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
这边沈玉衡的身影已经渐渐走远,那边五个人却仍旧在草丛之中潜伏着搜寻沈玉衡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发现沈玉衡已经离开的事实!
沈玉衡已经进入了那种奇妙的境界之中,她在这草丛之中的行走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很快的,遮挡她视线的青草就越来越少,她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一片平坦的草原,草原上的牛羊马悠闲的吃着草,牧民们悠然自得的坐在那些牲畜的不远处,讨论着张家长李家短的家常事。
她从历练之地出来了。
沈玉衡忽然站定,然后转身对着自己出来的那片草原深深的鞠了一躬。
她能感受到,自己对于敛息术的感悟,对于灵气的感应比之前更上一层楼,虽然修为没有增加,可是方才进入那奇妙的境界却也让她受益良多。
在以后的岁月之中,今日的感受也会让她受益无穷。
鞠躬之后,沈玉衡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印记已经失去了效用,只是作为她完成任务的证明而存在着,沈玉衡掏出了他们在来时学院统一派发的地图,地图上赫然标注着她如今的位置。
地图之上的历练之地是被迷雾笼罩着的,而他们出了历练之地之后只要按照地图,就一定能够走回九鼎学院。
不过在这途中会经历些什么,却也都是未知数。
毕竟每个人从历练之地出来的地方都不一样,有的人要穿过一座一座的城池,有的人要翻过一座一座的山岭,有的人要淌过一条一条的河流,遇见的是什么样的人,走过的是什么样的路,都是捉摸不透的。
沈玉衡按着地图上说的方向开始前行,能够看出,她如今所在的这片草原是相对平和的,这里的牧民虽然也是仙界之中的人,却都是被断定为废材的存在,并没有什么修炼的希望,故而他们的生活和凡间的凡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逐水而居,也要经历那些凡人才有的生老病死。
在走过那一个又一个的村落之时,沈玉衡甚至恍惚的觉得她好像已经离开了仙界了一般,毕竟她已经很久未见过这样平和的景象了。
仙界之中总是被杀气弥漫着,似乎无论是谁,都要在杀戮之中度过一生。
“姑娘歇歇脚罢。”淳朴的牧民朝着沈玉衡招呼道。
沈玉衡笑着摇了摇头,她还要赶路,在这里歇脚实在是太过耽误时间了。
那些牧民似乎有些可惜,不过很快的,他们就忘却了方才路过的姑娘,再次谈论起谁谁家的牛养的最好,谁谁家的羊带崽子了,那些在沈玉衡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几乎布满了他们生命的全部。
这是普通人的生活,也是沈玉衡这一辈子都在守护的东西。
她之所以在这条道路上不断的前行,不过是为了护住九州的人们能够闲来无事嗑着瓜子唠着家事,能够抱着孩子看那正月十五的花灯,能够不用为自己的生命随时会在天灾或者*之下逝去而担忧。
这是她的使命,亦是她的信仰。
沈玉衡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这些村庄之中宁静的生活渐渐的变的平静了下来。
终有一天,她也会回归于这样宁静的生活的,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