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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任何意外的,这场圣诞晚宴的酒水全部都是琴酒,而且这些琴酒的牌子,都和西奥罗德印象中一模一样。当然他的选择依然局限在苏打水和矿泉水之间,但这并不妨碍他能将高脚杯里的苏打水喝出琴酒的味道。
在晚宴上,除了希斯和查宁外,西奥罗德还见到其他演员,大多都是一些并不出名的年轻演员或者模特。
像d.n.a.这种刚起步不久的小型经纪公司,能签下的明星其实不多,刚刚崭露头角有些名气的都会被老牌一点的经纪公司瓜分,剩下的都是一些初出茅庐的新人小子,就连自己手中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明星,转头也会被觊觎已久的大公司挖墙脚。
所以马歇尔一开始就没有想着那些初绽锋芒的明星,他的标准全部都是刚刚接触娱乐圈行业,甚至还没有踏入娱乐圈的年轻人,大概是西奥罗德的成功让他醒悟并非那些科班出身的家伙才能成为大明星。
也许这个世界的马歇尔真的和那个马歇尔有相同之处——就像他们都喜欢琴酒——尽管马歇尔的前半生过得并不舒坦甚至是穷困潦倒,但在经历了西奥罗德这么一个人生转折后,他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突然开了窍,看人选片眼光渐渐和那个人重合,以至于这些年轻人虽然没能重现西奥罗德式成功,但是他们出演的第一部作品反响都还不错。
对此,西奥罗德由衷地,不带任何上辈子情绪地,替这个马歇尔高兴。看着站在舞台上拿着话筒做着简要演讲的马歇尔,比起第一次见到他,依然一脸胡渣的他整个人的精神气质比之前好太多。连他自己,都开始调侃着和西奥罗德初遇时他只是一个“酒鬼乞丐”,而现在他都穿上了阿玛尼的西服,虽然只有这么一套。
西奥罗德曾不止一次地接到其他老道经纪人或公司的橄榄枝,其中不乏caa这种大公司。他们不断从接片范围片酬合同媒体关系等多方面推销自己比马歇尔和d.n.a.强上不只一星半点的实力,西奥罗德认真听着,仔细想了想,便笑着委婉拒绝了。
这才是配得上让他拒绝更多机会的人,这才是他西奥罗德的经纪人,尽管他现在还打不到影帝经纪人的标准,不过……他现在也不是影帝,不是吗?西奥罗德很早之前就对自己说过,如果这个马歇尔只是一块糊不上墙的烂泥,那么无论他和他曾喜欢过的人长得多么相似,他都会在更大机会来临时和他解约,好在这个马歇尔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并非徒有其表。
当然,西奥罗德不可能将他心里的这个打算告诉马歇尔,马歇尔也不可能知道在之前的很多次如果他做错了某个选择,d.n.a.唯一坚实的支柱就会离开他,有些事情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就像那段感情。
晚宴一直持续到半夜,从酒店的礼堂最后到酒店的酒吧,不少人醉了,也有不少人如同西奥罗德一样捧着苏打水保持清醒,这些人一开始还不太敢和西奥罗德过多搭讪,也许是因为身价的差别。很多外人误以为同个经纪公司同个经纪人的明星关系会很好,实际上这只是一个想当然的误会,很有可能他们连面都没见过。
但西奥罗德是一个各种晚宴高手,在一个宴会上全程下来他能保证自己和每个人——包括路过的服务员——都谈上一两句,所以这群年轻人在西奥罗德这个催化剂下,很快便打成一片。
从温暖嘈杂的酒店酒吧离开,半夜的冷风嗖地钻进脖子里,让西奥罗德瞬间打了个冷颤。一旁地面上一小滩水渍似乎都结了冰,只穿着衬衫西服和一条裤子的西奥罗德当然抵不住这突然降临的温差,慢慢呼出一口白气。
“……唔洛杉矶这鬼天气,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冷的要死,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纽约。”站在一旁和西奥罗德一起等车的希斯抱紧了双臂搓了搓,跺了跺脚,往西奥罗德身边挤了挤,大概是想靠紧点取暖。
“哦你有麻烦了。”尽管冷得要命,西奥罗德的声音还是那般不可思议的平静不带任何颤音,连他脖子上的围巾,也只被他将一边绕过脖子搭在背后。在瑟瑟寒风下,单手插兜的他依然保持着原有的风度翩翩和优雅,任何一个角度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冷吗?”抱着双臂的希斯有些不明白。
西奥罗德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地解释着,笑容还有些幸灾乐祸:“有狗仔。”
“……f*ck……”希斯用一个语气词表达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他不甘心地放下双臂,又往西奥罗德身边靠了靠,抬眼看了看依然空无一人的大街,他真的不知道西奥罗德是怎么抓住那个神秘狗仔的。
“别找了,你动作太明显,别吓着他,他大概藏在对面那栋楼里。”西奥罗德看都没有看对面的目标一眼,他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
希斯这才发现对面的大楼里似乎有什么白光一闪而过,他无奈地等了等,拍了拍上衣的口袋,拿出一包烟,递给西奥罗德,西奥罗德摇了摇头,他又收了回来,自顾自点起一根烟。等了一会儿不见车来,他对西奥罗德提议:“我们进去等吧,这会儿提车的人太多了,上帝才知道轮到我们的时候我们会不会被冻僵。”
西奥罗德刚想点头——因为他也有点撑不住表面上的淡定自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辆车就停在他的面前。
当他看到那辆车,以及从车里走出来的那个人,西奥罗德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一定非常不自在。
是纳特尔。
对方连个招呼都不打的突然出现让之前还对他装出一副人渣嘴脸的西奥罗德不知该如何反应,按理说作为助理的他现在应该放假了,而今天晚上的晚宴是d.n.a.公司内部的晚宴,与马歇尔只是合作关系并非真正加入d.n.a.的纳特尔自然不在邀请行列中,但他怎么知道这晚宴什么时候散场,而他有什么时候离开?
难道是马歇尔给他打了个电话?那他也没这么快赶过来吧……再者,西奥罗德一直以为,对方并不想见到他。
纳特尔也什么话没说,他走下车,手里还拿着一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面无表情地走到突然沉默的西奥罗德面前,展开了大衣,又转头看向和西奥罗德肩贴着肩手挨着手挤在一块取暖的希斯。
也许是这一眼中的威慑力太足,希斯默默望旁边退了几步。纳特尔这才重新看向西奥罗德,顺便抖了抖大衣,示意西奥罗德将外套穿上。
“你提醒了我一个好助理的重要性。”希斯感慨一句,“等日后如果你有什么好的人选,你可以推荐给我。”
西奥罗德有些尴尬地冲希斯笑了笑,接过大衣,扯了扯,却发现纳特尔并没有松手的打算,他静静地盯着他,不做解释。考虑到一旁还有其他人,不远处还蹲着一只狗仔,无奈之下,西奥罗德默默转身,让纳特尔将那件大衣为他搭在肩上。
“我现在就有一个好人选,纳特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助理,而且我现在已经将他从贴身助理提拔上来,他可以再带上你。”西奥罗德只能用和希斯打趣来缓解自己心里的不自然和两人间的别扭气氛。
希斯看看他,准确说是站在他背后的纳特尔,立刻笑着摇了摇头:“嗯,算了,我不和你抢,再说我现在恐怕还无法承担助理的开支。”
“……”希斯连忙澄清的举动让西奥罗德确信他身后的纳特尔一定“不怎么友好”地看了他一眼。
“上车,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下一秒,纳特尔不冷不热的声音从西奥罗德身后传来。
“不用了,我的车……”
“先停在这里,明天一早让赫尔曼自己来拿。”
“……好吧。”
纳特尔的坚持只能让西奥罗德向希斯道了声晚安。他走向纳特尔的车,他本想保持距离地坐在后座,但对方却先他一步,拉开前面副驾驶的门。西奥罗德不得不又看了他一眼,对方依旧保持着公事公办的一本正经嘴脸,他的面无表情让他看不出他的真正情绪,他也无法揣测对方现在是否真的将之前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还是他已经死了心只打算和他保持工作和普通朋友关系。
不过他现在的态度更像是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的纯工作关系。
所以西奥罗德也选择一言不发来配合纳特尔。
但他似乎又猜错了,因为纳特尔看起来并不打算一直沉默到将西奥罗德送回家:“其实我有些事情没有告诉过你。”
“……我也有,其他人也有,每个人都有隐私,你不必也没有义务每件事都向我汇报……”
“我并没有完全脱离北拉斯维加斯的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而我也相信你早就有所察觉。”纳特尔并没有理会西奥罗德,他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大街,平静地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吐露,“是的,盖文班尼特是我的手下,我将他从老家带到洛杉矶。”
“……不,好了,纳特,请不要……”
“我在那边还有个赌场,如果你能回去看看,你一定一眼就能辨认出最大的那一家,我的那一家。”
“……点到为止,纳特尔,我不想知道……”
“关于内部细节我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总之是一些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灰色交易,而fbi那边的人又让我对线人这个身份保密……哦,我是不是说出来了?好吧,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之前我认为我瞒着你是对你好,但我又认真地想了想,说是为了别人好,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是害怕,担心你会就此远离我,想方设法地摆脱我。不过现在没这个必要了,你说呢?”
纳特尔看了西奥罗德一眼,那一眼让西奥罗德的所有话,都卡在咽喉里,对方的坦白让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我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一部电影dvd,似乎,是赫尔曼那小子送的。”
“……”
“《谁陷害了兔子罗杰》,好像是这个名字,我回忆了一下,真巧,我们当初逃票看的那一部,是不是这一部?时间太长,我想我貌似忘记了那部的名字。”
“可能,我也不记得了……”
“总之我那天晚上拆开来看了一遍,居然是一部卡通片,赫尔曼竟然送我一部卡通片?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嗯……”
“哦,到了。”
西奥罗德看着那栋熟悉的房子,陡然间松了口气,直觉告诉他,等车停稳了,他得赶紧下车,纳特尔一直都比他想象中还要敏锐。
纳特尔将车开上车库前的小道,松开安全带,熄了火,关了灯,车内和车外一样黑暗。西奥罗德瞥了眼车窗旁的安全锁,依然是上锁状态,他默默收回了准备拉开门的手,看向纳特尔。
纳特尔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他似乎在等待什么,但等了很久,都没能等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等到那句“请开一下锁,好吗?”的客气请求。
在那一瞬间,纳特尔皱紧了眉:“你真是个白痴,好吗?有时候你真的太蠢了。”
“……”西奥罗德不太确定自己又怎么惹对方不开心,或者说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纠葛。
但在骂了那句之后,纳特尔又突然说:“我记得我还是的你保镖,虽然我一直没有碰上可以正当打架的机会,但我很尽责地告诉你,玛姬房子附近绝对没有狗仔队,你得相信我可以做到这一点。”
“嗯……谢谢?所以呢?”
“所以?”纳特尔轻轻一笑,眉毛一挑,下一秒,从小混街打架锻炼出来的身手让纳特尔在西奥罗德有所反应之前,突然伸出手,按住西奥罗德的后脑勺往自己面前一带,倾身吻向他那让他渴望已久的微粉双唇,用力□□着那柔软的唇瓣,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钻进那温热潮湿的口腔。
他欠他一个吻,一个真正的吻,就像这样的,直到他们的嘴里充斥着对方的味道,直到他们的鼻尖摩擦,交换彼此身体里的气息,粗暴的,热情似火的,缠绵的吻。
“从刚才那个吻里我感觉到你也并非毫无反应,”纳特尔以一个吮吸下唇结束这个吻,他抵着西奥罗德的额头,放在他脑后的手用一种暧昧的力度,缓缓摩擦着那细碎的金发,“所以,我考虑了一下,我在想,你之前所说的那件事,还算数吗?”
西奥罗德不傻,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纳特尔说的是哪件事,他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十分有趣。
“我开玩笑的。”纳特尔说,突然抓了抓西奥罗德身下那一包,又飞快地放开了他,并且解开了门锁。
“……呃……晚…晚安……”
西奥罗德几乎有些狼狈地冲下车,摔上车门,快步冲进家。直到自己的房门在他身后合上,他才靠着门,松口气般滑坐在地,也直到这一刻,一直保持着镇静的脸才染满红晕。
他的心跳直到现在都无法平静,他敢保证,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狼狈,也是第一次面红耳赤到这种地步。
西奥罗德低头看了看有觉醒迹象的小帐篷,他想,他得自己解决。
另一边,直到将车飞快开出住宅区,纳特尔才用力踩下刹车,停在了路边。各种各样令人抓狂的情绪让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头砸向方向盘。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出了刚才那种事,而对方的嘴唇和舌头真是……
不,不能再想了!
纳特尔低头看了看有觉醒迹象的小帐篷,他想,他又得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