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陶芷馨排出这么多黑液,穆长宁就知道,她是没事了,不过全身依然有些浮肿,这就需要慢慢调理,她爱莫能助。
后头的陶恒早跟那吹箫男子聊了起来,勾肩搭背。
“兄弟,你也是御兽峰的吧,御兽曲吹得真好,刚刚我都懵了,半点没想起来还能这么做!”
御兽曲是御兽峰弟子必学的,凡是御兽峰弟子都会吹奏,不过效果就因人而异,看你学得精不精到了。在场肯定有不少御兽峰弟子,但要紧关头只顾着对付这些蚊虫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男子慢慢收回碧玉箫,淡道:“不过讨个巧。”
“我却是服了的。”陶恒笑道:“兄弟,我叫陶恒,也是御兽峰的,你叫啥名字,咱交个朋友!”
男子沉默了一下,道:“孟扶桑。”
东及扶桑,西及若木。扶桑木,那是传说中的上古神树,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若往日说起这名字,少不得有人要嘲弄一番,说他的心真大,不过陶恒倒没在意,哥俩好地与他称兄道弟。
方才被陶芷馨气得不轻,不过这厮自作自受,现在可不遭报应了,陶恒心里那个痛快!
地上全是蚊虫的尸体,大都被烧焦了,没用了,这些小东西本来可以提取多少毒物啊,穆长宁觉得太可惜。
坊市的弟子成百上千,多多少少都被刚刚的吸血蚊子大王蜂波及,被咬的地方又痒又疼,不由怒视穆长宁:“你灵兽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放出来害人,是何居心!”
穆长宁无奈摊了摊手掌:“这位师姐抓着我说我偷窃,又不听我解释,我让她看看灵兽袋里是什么,谁知道她却将里头的东西都放出来……我也没办法。www.kanshula.org”
可不是吗,陶芷馨揪着穆长宁,说她拿了陶家的东西,可就这么些破玩意儿,送人都不要,偷个屁啊!
刚刚有些清醒过来的陶芷馨听到这句话,气得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众人想想刚才陶芷馨趾高气昂的模样,对她那股子高高在上尤为反感,尤其大家大多数都是外门弟子,她那样贬低外门,实在让人心寒。
这些精英弟子,本就比他们占有更多的资源,也有足以狂傲的资本,可他们也不想想,要是没有外门弟子,门派都根本算不得是个门派!
一时纷纷将怨气转移到了陶芷馨身上,属于外门弟子的怒火熊熊燃起。
坊市那么大的动静,当然惊动了筑基修士,道峰一连五个筑基修士来到坊市维持秩序,又见半死不活躺着的陶芷馨,脸色当下变了变,大声呵斥:“谁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筑基修士又问了一遍,陶芷馨这时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挣扎着坐起身子直指穆长宁:“就是她!”
得,虫子没把她给毒死,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起来作妖!
涉及到元婴真君的弟子,还是陶家的子孙,即便想草草揭过,人家也不会服气,最后的结果,无非是穆长宁和陶芷馨都被带去了道峰掌刑堂。
陶恒也想跟着一道去的,却被陶远拉住,摇头道:“掌刑堂的人自会判别是非,你别跟着瞎掺和!”
瞎掺和?陶恒“哈”一声笑,“大哥你也看到了,千叶真人刚才进去了,凭阵峰那几个护短的,妹子能不脱层皮?”
陶远沉默,季敏何久也一下没了声音。
下一刻,慕菲菲转身就跑,楚寒枫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
此时的掌刑堂正堂,穆长宁跪在光可鉴人的青石砖上,道峰的籽福真人端坐在上首,而一众筑基修士则分立两侧。
内堂里还传来陶芷馨哭诉的声音,一声一声滔滔不绝,无非都是在颠倒黑白,还有温柔的女声轻声抚慰,柔和轻哄。
穆长宁神色越来越淡,老实说,她以前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事实上她至今也搞不明白,陶芷馨怎么就莫名其妙找上她的麻烦!
籽福真人沉声问道:“坊市里那些大王蜂和吸血蚊子,都是你的?”
这问题问得好!光这一个问题,穆长宁就知道籽福真人大概是个什么态度了。
是不是她的?当然是!可却不是她放出来的……
原本还指望掌刑堂能公平些,到底是她异想天开了。她就是一个外门弟子,无根浮萍一般,而陶芷馨身为内门精英,傻子都知道要怎么选了!
穆长宁挺直着背脊:“是!”
籽福真人眯了眯眼,这么直截了当承认的倒还真少见。
可他还没开口继续审问呢,内堂就传来暴怒的声音:“好哇,果然是你这臭丫头干的!芷馨遭的罪,我也要你好好尝尝……不,你胆敢伤及内门精英弟子,我要你偿命!”
从内堂走出一个美艳女子,那些筑基修士皆都称呼她为千叶师叔。
千叶真人美目瞪圆,柳眉倒竖,一瞬放出的威压,便将穆长宁压倒在地,若非她神识较之他人强大许多,此时恐怕早已吐出一口鲜血。
饶是如此,穆长宁也已双眼发黑,经脉胀痛,冷汗涔涔。
这就是实力的绝对压制,是多少金手指都难以逾越的鸿沟天堑,千叶真人摆明了就是来替陶芷馨出头的。
“千叶师妹!”籽福真人连忙制止她,这么下去还没问出什么呢,人就被她折腾死了!
千叶真人恨恨收手,见穆长宁匍匐在地上颤着身子,不一会儿又缓缓挺直腰杆,不由大怒:“好哇,你这是不服呢?你蛇蝎心肠害了人,你还有理了?”
穆长宁大概知道陶芷馨的性子都是跟谁学的了,这千叶真人根本也是个不讲理的。
喉口蓦地涌起一股腥甜,穆长宁死死压住,惨白着脸道:“明知有违门规一意孤行,弟子还没有这个胆色。”
千叶真人眸子一眯:“你的意思是,芷馨还冤枉你咯?”
穆长宁昂起头,目光坚定:“弟子做事,无愧于心!”
“放肆!”
千叶真人衣袖一甩,一股劲风将穆长宁的身子带飞,重重甩到落地柱上,又跌落在地。全身酸痛难耐,穆长宁终是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