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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这个原本的小渔村,自从被洋人敲开国门之后,上海便迅速的发展了起来,成为满清最富庶的地方之一,而这里,更是隐隐有成为亚洲经济中心的潜力。
而洋人们也是看到了上海的发展潜力,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加上洋人在远东地区的利益等等因素。
所以,无数洋人商行,银行等等纷纷进驻上海。
随着洋人的进入,国内的一些大商人也开始将目光注意到了这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出现在了上海。
无数从海外而来的洋货经此地被运往全国各地,为此,财神爷盛宣怀更是成立了轮船招商局,主要以经营长江航运为主,一时间也是赚的盆满钵满的。
只不过,此时此刻,上海却陷入到了一种奇怪的沉闷之中,在上海的空中,似是有一股巨大无形的阴影正笼罩在那里。
这股阴影,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就连洋人,也不得不紧急的找到各国的领事,希望能够与王思锐进行交涉。
而随着将近一周的交涉,上海的洋人们终于是得以松了口气。
上海境内洋人保持中立,不发表意见,不阻挠汉军,不支持任何政要,或是军队。而与之相随的,汉军则保证不对洋人商铺进行搜刮,保证洋人在华人身财产安全。
洋商们倒是可以好好的睡个安稳觉了,可那些本土的商人们可就不同了。
洋人可以找领事去跟王思锐商议,可以凭借着外交方式来保证他们的人身财产安全,可那些本土商人找谁去商议?
像是以往与王思锐有些交集的商人倒还稍微好一些,可那些没有交集的呢?那些将重心放在南方的商人呢?
随着山西收复的通电传来之后,犹如一块惊石忽然间砸进了一潭死水之中,一时间,整个南方人心惶惶。
一座位于郊区的院落内,神情匆忙的人影来来往往,若是往日,这些人来到这里必定会对这座院落的景色毫不吝啬的一番赞叹,又或者暗暗的表示羡慕,亦或者发奋图强,争取在有生之年也建造一座这样的宅子。
只是现在,战争的阴影让这些昔日的富可敌国的商人们失了心。
盛世之下,他们这些商人们便是大爷,有钱甚至可以成为总督府的座上宾。可是在乱世,有钱却反而成为了会危及到他们安全的可能。
若是站队早还好,就当是破财消灾了,可一旦那些当兵的看你不顺眼,那么你辛辛苦苦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财富,就要归于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军人了。
此刻,屋内坐了有十多个中老年人,这些都是一些比较有名的商人,又或者是某一省份的商界大佬,像一些寻常的商人,今天是没有资格进入这里的。
“润立兄,不知对此次兵祸有何见解?不妨道来一同参议一番?”一名有些秃顶,下额留着一簇胡须,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椅子上问道。
“季直老弟,折煞鄙人了,鄙人能有和见解?若是真有见解的话,怕是今日也不会响应杏生的号召了。”被称为润立的老人回答道。
“诸位,今日所议事关重大,且关乎你我身家性命,还望诸位莫要藏拙,无论是成熟也好,想法也罢,但凡是有些念头的,今天咱们大家伙都讲出来,一起商议商议,毕竟咱们代表的也是整个南部的商界,南部商界是就此飞腾黄达,还是毁于一旦,就在近日,责任重大呐。”正中央,盛宣怀站起了身子说道。
底下众人纷纷点头认可,今日这个会议的确事关重大,根本容不得他们打马虎眼。
洋人可以将自己给摘出去,可是他们却没办法将自己摘出去,除非带着资产远走他国。
可是放在现在这个时候,想要做到这一点也是不可能的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在国外也毫无根基,即便出去了亦能如何?
“现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唯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便是抵抗到底,各自回去之后鼎力支持各地官府招募士兵,以抵抗汉军兵锋。
这第二条便是学一学那乔仲登,我等代表了整个南部商界,若我们真诚相投,汉军那边想必也不会轻视我等。
当然,这是老夫近日来想出来的两个办法,诸位若是还有其他法子,不妨也说出来,咱们一起商议一下,选个最合适的法子出来。
不过老夫刚得到消息,以冯华符为首的汉军第五军先锋部队已经抵达盐城,一路上可谓是势如破竹,清军毫无抵抗之力,照此进展,最迟三日,汉军便可陈兵江北。”盛宣怀说道。
作为这次会议的发起者,盛宣怀自然是要先说出自己的见解的。
当然了,作为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商人,王思锐又怎会对其不管不问?
其实今天参加这个会的代表,所有人都早已与王思锐进行了秘密的接触,而这个会只不过是想要统一一下南部商人的口径。
一旦王思锐彻底的收拢这些商人,那么南部的那些省份将会失去一大笔财源的收入,如此,缺钱少粮的南部各省,又怎会是汉军的对手?
不过这些毕竟都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商人,自身的实力又岂是看的?
能够将生意做到今天这种地步的,除了需要有超人的商业眼光以外,还必须要有宏远的政治眼光。
而原本他们还在纠结到底是从还是不从?
只是现在,随着山西被收复的消息传来之后,汉军的行为也在逼迫着他们尽快作出决定。
要知道,山西多山,且道路崎岖难行,商队正常情况下的行进,想要穿越整个山西也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若是赶上天气不好,一个月能走出山西就算是好的了。
而汉军却仅仅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闪电般的收复了山西。
经此一役之后,对于汉军的实力,更是让这些商人稍稍的有些忌讳了起来。
而五日前,陈兵河南、山东两地边境地区的第四军、第五军两个军共计二十余万人几乎同时南下,据说河南那边的第四军因为得到了两个师的补充,现如今已经占领了汉口,如果不是缺少渡船的话,怕是已经占领了整个武汉三镇。
而第五军也并不比第四军慢多少,毕竟第四军是从信阳出发,距离武汉并不远。
相比较于第四军的神速进军,第五军却是真正让这些人担忧的对象,毕竟第五军可是直接朝着上海扑过来的,也由不得他们不担心。
“或许我等可以寻求洋人的庇护!”一人忽然开口道。
“不可,此举不妙,大为不妙!”徐润站起来否定道。
徐润年仅15岁便随叔父前往上海,19岁便获准入上堂帮账,24岁便升任主账,不久之后接任副买办。
随后更是以惊人的手笔,想常人所不敢想,做常人所不敢做之事,迅速的积累起了大笔的财富。
如果非要给徐润安个门派的话,那么他是属于地产派的,没错,就是靠着房地产起家的。鼎盛时期,上海每十家店铺便有一家与徐润有关系,或是直接控股,或是与他人联合控股。
而徐润能够在这个年代便依靠着房地产,自然有远超常人的眼光。
“那汉军王思锐历来仇恨洋人,从庚子国难时期便能看出,之后虽与洋人相处还算和睦,可那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依鄙人所看,我们投靠了洋人或许会保一时平安,可一旦等他统一了全国,最迟三五年,便是我等的末日。
眼下洋人只能依靠舰船大炮轰开我们的国门,可是在陆地上,王思锐的汉军却不是清军,他们不仅打败了联军,更是单独打败了两个师团的日军,而两个师团的日军意味着什么?甲午之时,他们可是占领了整个东北的。以王思锐的傲气,我们若是投靠洋人,必将会死的更快。
且,一旦我们这么做了,也必将遭受万人唾弃,恐怕就是死了,也找不到一处葬身之处。”徐润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其实徐润又何尝不知?他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甚至在收到王思锐要捐爵的消息以后,便在家中准备了十万两白银打算捐爵,只不过因为汉军还没有到上海,他也没办法将十万两白银带去京城,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暂时放了下来。
以徐润那刁钻的眼光,又何尝看不出汉军的强盛?
若仅仅只是兵强那也就罢了,可是徐润听闻,在京城那里有一座规模甚大的工业园区,里面尽是军工产业,这才是徐润觉得王思锐最可怕的地方。
只要有源源不断的武器弹药,那么汉军一时半会儿的就不会没落,而王思锐又手握北方五地,军队的军饷是不会缺少的。
有钱,有枪,有人,有地,徐润实在想不到王思锐要怎么作死才能失败?
“润立兄言之有理,此处也正是老夫担忧所在,唉,大清气数已尽呐……”盛宣怀叹了口气,说道。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若是在场的诸位还不明白的话,那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徐润已经为他们分析了投靠洋人的坏处,并且阐明了王思锐的厉害之处。而盛宣怀也及时的作出了表态,那么其他人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了,毕竟王思锐也是派人秘密的找过他们的,现在有人主动提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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