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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攒了一个凛冽寒冬的雪花终于开始洋洋洒洒的飘落,雪花肆意飞舞,恍若春日柳絮在春风中舞动,要是这料峭冬寒减去几分,还真有那么一些迎来新春的味道。
大悲城北城门走马道上,项雨、虞扬乃至曹操都聚在在其上,极目远眺,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两军对垒的景象。
在三人身后,是一言不发充当着护卫的虞生四人,他们没有领兵的才干就只能跟在项雨身后跑跑腿,这样在他们看来其实也挺好的。
说到底只是虞家庄出来的仆户,虽然项雨给了他们新生,他们也不可能一时半会转变过来。
雪花不大不小,将整个北方边塞都笼罩了起来,料峭的冬寒在雪花降下来的那一刻反倒是缓和了几分,不再如利刃一般刺骨。
没用多久,站在城头上迎着风雪的几人身上就已落满雪花,连头发都被积雪盖住,给人一种站在那里千百年不曾移动的感觉。
项雨几人都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在冬寒中表现出颤颤巍巍和女子一般柔弱无骨的感觉。
他哈了一口气,雾蒙蒙的水汽直上虚空,“孟德,你觉得这样安排真的不会有问题?”
项雨多多少少能明白几分曹操的意思,他之所以没有安排所有人全都上山阻击,直接山上就把那五万黄龙帝国精锐步卒吃掉,无非就是因为一点,想要拿他们来练兵。
只是,这些人可都是项雨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若是在山上阻击黄龙帝国精锐步卒的话,损失会降低到最小,可把黄龙帝国那群蛮子给放下来,尽管他们的实力已经不足之前一半,可要打起来,大悲城哪怕胜了他们,也一定会损失惨重,更何况他们还有极小的几率打不过。
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项雨这个大悲城城主是真心疼自己手下这一万五千具备战力的手下,这些人每死一人,项雨的心都会滴血。
曹操扯起嘴角,瞥了一眼项雨,“怎么,心疼了?是谁让我总领这一次的战役的?既然让我全权指挥,那就不要在一边指手画脚,我不喜欢。”
如今大悲城中,敢以这样不买账的口气和项雨说话,唯曹孟德一人耳。
项雨悻悻然一笑,不敢多说,可心中多少都有些心疼。
他这幅模样,自然难逃曹操的法眼。
他冷笑一声,双眼眯起望向两军对垒之地,也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自言自语,“大悲城的这些守军虽然装备精良,比那五万黄龙帝国精锐步卒更胜一筹,可毕竟是没有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雏儿,你想指望他们立足在这边大陆上,绝对不可能,更何况你的目标是逐鹿天下,所以我才会利用这一次机会来磨练一下他们,也许这些人会损失惨重,不过一旦活着打赢这场仗,剩下来的人都会是你以后逐鹿天下的资本。”
曹操伸出手,握住一片雪花,手心一阵冰凉,“我既然把宝压在了你的身上,就不会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这一次大悲城绝对会打赢这场硬仗,乱世将起,我们没有多少重头再来的机会。”
他的这席话让项雨有些沉默,心中尽管还是心疼自己手中那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微薄家底,但至少没有了之前那种肉疼的感觉。
项雨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一次战役的指挥权全都交给曹操,正是因为他不忍心拿自己的家底来练兵,这才交给一个忍心的人。
两人心知肚明,寥寥数语中何尝不是两人之间的一次交锋。
项羽沉默,曹操自然不会再开口多说一句话。
站在两人身侧的虞扬看着项雨在曹操手中吃瘪,脸上洋溢起一丝微笑,作为旁观者,他很清楚的感受到项羽和曹操之间的距离在这一次对话之后拉近了不少。
对于这种事情,心智近妖的虞扬乐见其成,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抓下了好打一把雪花,看着雪花在他手心的温度下慢慢消融,虞扬突然就有些期待明年开春以后的场景。
“呜……”
一声悠长的号角声在四面环山的大悲城外响起,声音来回飘荡,经久不息。
北城门走马道上的项雨三人脸色同时一凝,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自然明白这是战斗打响发起冲锋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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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项雨的视线中,秦定率领的五千大悲城守城卒竟然气势高昂的率先冲向了黄龙帝国剩下的两万五千精锐步卒。
面对五倍的兵力差距,直接冲撞上去,竟然没有一个人产生过迟疑。
秦定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在他身后,五千大悲城守军排成了五个狭长无比的三角形战阵,五个三角形就像是五把尖刀,直插两万五千黄龙帝国精锐步卒组成的方阵。
看那气势,还真有一鼓作气把黄龙帝国的五个步卒方阵给凿穿的感觉。
在平原大战,若是两军皆有骑兵,一般都是骑兵率先冲锋,组成撞阵,直来直往,那是沙场之上最壮烈最震撼人心的场景。
死马死人,络绎不绝。
人人不怕死,更不畏死,人人慷慨赴死。
此时秦定率领下展开冲锋的五千大悲城守军,虽然都是步卒,但同样组成了撞阵,步卒撞阵尽管看上去没有骑兵撞阵来的震撼人心,可五把尖刀直来直往,仍旧让高居大悲城走马道上的项羽三人瞳孔微缩。
秦定在战场上确实有万夫莫敌之勇,竟然敢直接以五千步卒组成撞阵冲击拥有两万五千人的黄龙帝国步卒方阵。
这种蔑视一切的勇猛无敌之气从秦定身上蔓延至五千大悲城守军的身上,五千身穿重甲的大悲城步卒,人人手持大刀,腰配短矛,背负战斧。
展开冲锋以后的气势竟然直接盖过了两万五千黄龙帝国精锐步卒身上的气势,这个时候,那五千冲撞起来的大悲城守军势不可挡。
站在两万五千黄龙帝国精锐步卒身前的阿单龙兴都被这股重装而来,声势甚至要大过雷霆的盛大场面给震撼住了。
阿单百里作战同样以勇猛著称,不然也不会得到阿单百里这个荣耀无比的绰号,面对沙场,他确有气吞百里之势。
但眼前他所面对的秦定,面对的大悲城守军何止是气吞百里,那股直撞而来的气势,那股视死如归的气魄,那股从不言退的悍然,怕是那展开冲锋的五千人在撞阵展开的时候,就没曾想过活着退出去一个人。
这股气势,用气吞万里如虎来形容都不为过。
阿单龙兴心头沉重,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手下的这群儿郎已经怯战。
五万黄龙帝国精锐步卒在走出黄龙帝国边塞之时,始终都是雄赳赳气昂昂,那个时候的他们是真有气吞百里的气势。
可一路走来,尚未斩杀地方一兵一卒,己方就直接覆灭了两万五千人,实力损耗了一半,战力减弱了一大半,他们几乎被吓破胆。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阿单龙兴乃至是他手下剩余的步卒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没有全部死在山上,那就可以用猪来形容了。
可两万五千人岂能全部是猪,明白了大悲城将领竟然在拿他们练兵,说不愤怒绝对不可能。
但是愤怒又如何?阿单龙兴这个时候才明白往常被他率领手下儿郎冲撞的敌人是什么想法,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足以让任何人抓狂。
直到秦定率领的五千步卒冲撞到了他们面前,两万五千被吓破了胆的黄龙帝国精锐步卒仍旧没能阻止起有效的进攻,他们象征性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可这种低靡到了谷底的气势如何能够面对气吞万里如虎的秦定五千步卒撞阵?
三角形的凿阵只是一个照面就把五个黄龙帝国步卒方阵给凿穿,留下一道殷红刺目的血线。
只是一个照面,两万五千黄龙帝国精锐步卒便损失了五千人,再次损失了五分之一袍泽的黄龙帝国步卒眼中畏惧更甚,若不是阿单龙兴仍旧笔挺的立在五个方阵之前,这些被吓破了胆的步卒恐怕已经四散逃开。
五个三角形凿阵凿穿了五个黄龙帝国方阵,而后调转阵型。
秦定手中的战刀横于胸前,看着战刀上面殷红的血迹,看着那些血液汇聚成珠,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身前的地面上,融化掉了地面上开始积累的雪花,
体型高大,身材壮硕的他嘴角扬起一抹傲然的弧度,声音不尖锐,不刺耳,更不是太响亮,然而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时候却让敌我双方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黄龙帝国精锐步卒,不过如此!”
赤裸裸的蔑视,性格大条的秦定高举手中的战斗,第二次冲锋就将拉开。
黄龙帝国阵营中,一名矮小精悍的男子手握弯刀走出了五个方阵,面对秦定乃至秦定身后的五千步卒,他是唯一一个战意高昂的人。
阿单龙兴手中弯刀前指,眯起的双眼中杀机迸射,他可以死,但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受到侮辱,黄龙帝国的荣耀不能因为他一人而蒙羞。
他的步子再次迈动,一步,两步,离秦定越来越近。
约莫百步左右的时候,阿单龙兴停了下来,他的身体微微弯曲,做出了一个即将冲锋的姿态。
那副模样,悍不畏死,大有一人独战五千守城军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