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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项雨清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只有经历了真正磨难的人,才能够得成大器,他面前这个小乞儿显然便是一个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诸般人世浮沉的人。
皇子身,乞丐命。
这句话说得很不错,用在他身上倒是恰到好处。
他的那般认知,尤为深刻,做不了假,不然他也不会单纯因为一个机会,就凭意志在项雨磅礴的剑势镇压下拼死坚持到了最后。
九万余名剑道修士中,比他的修为强得多的人比比皆是,同他一样经历了诸般人世浮沉的人同样比比皆是,那些比比皆是的人却都没能坚持下来。
唯独他万般不如人,却能够仅靠意志就坚持到底。
不得不说,他同那些人一样却又截然不同,难怪能从九万多人中脱颖而出,入项雨的法眼。
摇光面露疑惑的望着项雨,不明白这个身带万丈光芒,颇具传奇色彩,令无数剑道修士敬畏的西楚霸王项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坚持到了最后,但却不仅仅是唯一一个。
除了他以及他身侧站着的那名乞丐模样的护卫,那个从小抚育他到如今已经十年的王叔王雄,按照五人来算,应该还有三个。
可项雨却并没有对连同他王叔在内的四人刮目相看,唯独对他言语相向。
他知道在那九万余名剑道修士中,以他的情况能够坚持到最后的确是足够让人诧异,但是应该还远远不曾达到让西楚霸王项雨刮目相看的地步。
摇光面目上的疑惑,项雨自然看在眼中。
不过,他此时并不打算对摇光说些什么。
他的举动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再理会摇光,直接转身,点出了那群剑道修士中的五人。
思维的跳脱,实在是足够天马行空。
那五人,除了王雄以外,还有四人,唯独没有摇光。
取代摇光位置的,是之前项雨剑势考验中的第六位。
他这般做法,不光是那群剑道修士心中疑惑,便是西楚那些臣子也有些不明所以。
那第六个人,难道和项雨有什么特殊关系,是通过走后门进来的?
只是仔细想想,以项雨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做,他既然有能力提升五万人的修为,多一个肯定不多,没必要刻意而为,导致一场公平公正的挑人举动,出现一些瑕疵。
除了大多数人的诧异,原本第六人心中的喜悦,还有两人的情绪表现的极其愤怒。
第六人的喜悦能够理解,一名之差,就是大统领与小统领,手下一千人和一万人的诧异,天差地别。
而愤怒的那两人,摇光和王雄,也足以让人同情。
好好的大统领位置,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项雨出言剥夺了,当真是有些悲催。
“君上,王雄不服!您心里应该清楚,在您的考验中最后倒下的五人是哪五个,您为什么要这样平白无故将原本属于我家少主的尊荣剥离,这未免太不公平了一些。”
抑制不住愤怒的王雄不忍的看了一眼虽然愤怒却保持着沉默的自家少主,牙关一咬,豁出去了那条命,硬着头皮质疑着项雨的决定。
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就是在摇光国灭族之祸中带着摇光国君遗孤逃离的那名护卫,这么多年来,因为修为不强,身份神秘,又带着一名嗷嗷待哺的孩子,他们颠沛流离,日子过得实在不是很好。
可他对摇光,那是真的能够豁出去性命的关心。
辛辛苦苦拉扯摇光了十年,十年的时间他虽然视摇光为主,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视摇光为自己的亲生子嗣,有多少次,他宁愿自己饿着肚子,都要为摇光找一口吃的,最严重的那一次,他更是差点被饿死。
这些在王雄看来,其实都不打紧,他王雄受尽千般委屈,万般委屈没关系,只要他的少主能够好好的,他就心满意足了,他不能看到的是他家少主受到任何委屈。
因此,能为摇光开口鸣不平,就算是身死,又有何妨。
项雨闻言,扭头望向王雄,眼神冷冽。
“先不说本王的做法是不是公平,我为君,你暂且为民,身为民众却公然质疑一个君王的决定,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你?”
被项雨冷着面色一瞅,王雄心中立刻漾起了一种强烈的死亡感,似乎下一刻,他便会死在项雨手中。
饶是如此,王雄却依然抬头与项雨冷冽的目光倔强的对视着,“君上,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您现在就是杀了我,有些话该说,我王雄仍旧义不容辞!”
“好一个忠仆!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么我就成全了你!”项雨冷哼了一声,视线从王雄身上
转移,继而缓缓的扫过全场,“还对我的决定心存质疑的人现在都可以站出来,一起去死,黄泉路上也不会觉得太孤单!”
说着这般杀气腾腾的话语,项雨视线所过之处,根本就是人人避之不及,害怕自己无缘无故的承担了此时项雨心中的怒火。
项雨的视线扫视了一圈,最终将视线重新定格在王雄身上。
他的决定,只有王雄一人质疑,这人虽是一条汉子,可项雨有着自己的打算,他轻轻抬手,指尖一道剑气跳跃,一股强盛的锋芒之气顿时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那道剑气,若是击中一名至尊境强者,那名被击中的至尊境强者肯定是必死无疑。
连至尊境强者都能够击杀,仅仅是剑士境修为的王雄若是被击中,恐怕会直接被搅碎成齑粉,魂飞魄散。
面对这样一道剑气,原本离王雄稍近一些的那些人全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害怕遭受了池鱼之灾。
唯独一人,在这个时候摇晃着身体,蹒跚的走到了脸色苍白的王雄身前,他用自己瘦削低矮的身躯,将王雄的身体挡了下来,眼中平静如水,有着坦然和释然,隐约之间也有着一些解脱。
如果项雨手上的那道剑气真的击来,那么所有积压在他心头的悲痛便都能够烟消云散了。
不错,挡在王雄身前的那人真是小乞儿摇光。
十年的时间皆是和王雄相依为命,摇光视王雄如父,自是生不离死不弃。
他稚嫩清秀的面孔倔强的令人心疼,“君上,还请息怒!王叔为人一向冲动,其实他并不是质疑您的决定,只是心疼摇光,所以才有那般冒犯的言语,还请君上开恩饶过王叔一命,只要君上能够息怒,摇光这一世,下一世,永生永世都愿意为君上做牛做马!”
说完这话,摇光没有回头,但是言辞却蓦然凌厉了起来,“王叔,你还不知错么?还不赶紧跪下给君上磕头,求君上绕过你的性命!”
王雄听闻摇光的话,身体僵硬的梗在原地,不曾有丝毫要低头的意思。
摇光自然了解这个从小将他拉扯到大的王叔,竟是以性命相要挟,“王叔,你若是还不认错,求君上开恩,摇光现在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小主,您大可不必如此的!您不要冲动,王雄这就跪下请求君上开恩!”王雄望着摇光不太挺拔的背影,悲呼了一句,身躯一矮,还是跪在了地上。
他一言不发,求项雨开恩的话一句都不曾说出口,看来心中装着的仍旧全是不服。
“好一对主仆,看在你们主仆情深的份上,我就绕过你这一次,只是你若是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那就带着你的主子,你们主仆二人现在就离开西楚。”
项雨言辞之中,留有了一分缓和余地,看来眼前发生的冲突,完全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
王雄闻言从地上用力站起,冷哼了一声,“如此不公的国度,就算是留下来,也是心中憋屈,纵使是好处无尽,也根本不值得留恋,我现在便带着小主离开,我倒要看看西楚能够在东南诸侯国疆域中存在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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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一拉摇光的手臂,就要带着摇光离开。
却不料,摇光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王叔,若是就此离开,何年何月我们才能够亲手为摇光所有国民报仇血恨,十年了,好不容易看到了报仇血恨的机会,难道就这样因为心中一些莫须有的不忿置摇光大仇血恨于不顾么?我相信君上行事自有君上的道理,大统领也好,小统领也罢,哪怕是一名最普通的剑道修士,我也一定要留下来,君上已经给了我们一个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机会,我们为何还要奢望那么多。你现在就跪下为之前对君上的冒犯诚心道歉,我相信君上胸怀宽广,一定不会与你计较,开恩让你留下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摇光这一番老成持重的话语惊醒,王雄面色变得有些复杂。
他望了一眼项雨,原本那种争锋相对之意消散,终是顺了摇光的意,诚心的跪了下来。
摇光说的对,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他们已经得到了项雨天大的恩赐,为什么还要心存贪婪,奢望得到更多呢?
人性往往就是如此,别人对他的好,他视而不见,一旦对其不好,就会将其激怒。
项雨接受了王雄的道歉,原本他就没有打算追究王雄的罪责,这场由他自导自演的戏码只不过是另外一场对摇光的考验。
摇光天资不足,意志力却极其惊人,让项雨起了收徒之心。
然而收徒一事,事关重大,摇光和项蛮不同,从小混迹于市井,心性如何值得怀疑。
那场项雨刻意制造的冲突,便是对摇光心性的考验。
事实证明了项雨的眼光不错,除了天资不如人意,摇光的心性还是让项雨很满意的。
为人宽厚孝顺,心思细腻慎密,洞察力惊人。
天资虽差,但是勤能补拙,而且还有他这么一个强大的师尊,只要不懈怠,未来不是没有成为他左膀右臂的可能。
对着摇光轻轻点头,项雨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变脸比翻书还快,他脸上的冷色倏忽之间一扫而空,变得笑意盈盈。
“摇光,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本王的第二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