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玉屏尸体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只能确认她在掉落碧湖之前还是活着的。但是,她是如何掉落下去的?是失足?还
公仪音沉吟不语。
阿灵站在公仪音身后,看一眼玉屏惨不忍睹的尸体,很快又别开了眼去。等了一会,见公仪音还没起来的打算,不由又是害怕又是好奇道,“殿下,玉屏是怎么死的?失足掉落湖里的吗?”
身体浮肿,腹部积水,如果她没有断错的话,玉屏的确是溺水身亡。
公仪音听着拍出来的声响,眉头蹙成了一个结。
阿禄不知公仪音意欲何为,但也不敢拒绝。迟疑片刻,硬着头皮蹲下来,伸出手在玉屏冰冷的肚皮上拍了拍。
公仪音指了指玉屏的腹部,“你用手拍拍她这里看看。”
“殿下有何吩咐?”阿禄上前两步躬身问道。
公仪音深沉的目光下滑,落在她略微鼓胀的腹部,招手唤了阿禄过来。
这尸体不知在水中泡了多久,手脚表皮都肿胀了起来,泛着惨淡的白色。脸部也因泡得太久而有些面目全非,眉眼全被挤到了一块。
就着灯笼微弱的光芒,公仪音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尸体,不肯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她伸手拿过阿灵手中的灯笼,然后在玉屏的尸体旁蹲了下来。
公仪音摆一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很快目光下垂,落在自己跟前被湖水中泡得面目全非的玉屏尸体之上。
围住玉屏尸体的几个内侍见有人过来了,纷纷抬头看来。见是公仪音,慌忙朝她行了礼。
公仪音神色一暗,快步上前。
今夜月色不算好,寡淡的月光照射在湖面上,反射出波光粼粼的光芒。湖旁边围了仨两个内侍,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而他们中央围住的地上,隐隐绰绰能看清躺着一具尸体。
好在这时,碧湖已经出现在了前方不远处。
公仪音也被她的尖叫吓得不清,定睛一看,前面什么人也没有,不过是风吹树叶发出的声音罢了。不由没好气地敲了阿灵的脑袋一下,“瞎嚷嚷什么?我没被别人吓死,倒先被你吓死了。”
阿禄在前头几步远的地方开路,阿灵跟在公仪音身侧,圆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突然,前方有“沙沙”的声音传来,阿灵吓得“哇哇”大叫一声,闭了眼睛不敢看前面。
因宫城东北处都是些人烟罕至的地方,越往东北角走,两侧的石座路灯就越来越少,再加上时不时被风吹面的蜡烛,前方的路愈加漆黑起来。就连两盏灯笼里的烛火也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大有随时熄灭的趋势。
好在方才出重华殿时,公仪音叫阿灵点了一盏灯笼,阿禄原本也拿了一盏灯笼过来。在两盏灯笼中烛火的交相映照下,勉强能看清前往碧湖的路。
此时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宫道两旁的石座路灯上都已经燃起了碗口粗的蜡烛,明明晃晃间照亮了一路前行的路。可此间风大,时不时就有蜡烛被风熄灭,影影重重,四周又是一片寂静,显得愈发诡异起来。
顶着严寒一路疾行,公仪音在阿禄的带领下,带着阿素一道往碧湖走去。碧湖位于宫城的东北角,跟敬法殿隔得并不远,是以平素去的人不多,差不多已经快要废弃了。
公仪音沉了目色看向阿禄,“走,我们去碧湖看看。”
阿灵和阿素见公仪音主意已定,不敢多说,应一声是,阿素便朝云光殿去了。
公仪音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阿素,你去云光殿同刘邴说一声,就说我有事耽搁了,若父皇问起,让他替我挡一挡。阿灵,你跟我去碧湖。”
“殿下……”阿素和阿灵出声劝阻,“除夕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若迟到,恐怕不太好……”
“前头带路。”公仪音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手炉,顾不上其他,冷声吩咐。
“没有。”阿禄摇摇头,“奴才一得到消息便来了重华殿。”
“你去看了吗?”公仪音总算沉静下来,紧紧盯着阿禄问。
阿禄揉了揉自己被公仪音抓痛的脖颈,眼中浮现出几丝后怕之色,“奴……奴才不知,只是方才玉屏的尸体浮现在了碧湖中,被奴才派去找玉屏的人发现,奴才听到消息就……就赶紧来禀告殿下了。”阿禄结结巴巴道,显然也吓得不轻。
公仪音蓦然从魔怔中回了神,一把松开阿禄,目光紧紧定在他的面容之上,“说,玉屏是怎么死的?”
阿素见状,忙上前道,“殿下,阿禄这样没办法说话。”
阿禄被公仪音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费力地从喉咙中挤出一两个音节。
母妃离奇死亡,玉屏明显是知情人,她还指望着从玉屏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呢,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死了?!原本满怀期待,却突然被一盆冷水浇下。这个消息对公仪音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被手炉落地的声音惊醒,公仪音上前两步一把抓住阿禄连拉带拽将他扯了起来,眼中又急又恨,“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死了?!”
阿禄低垂着头,看着面前晃啊晃的手炉,身子也跟着抖得愈加厉害了。
公仪音一愣,手不由自主一松,手里抓着的宝蓝色手炉“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滚,最后滚到阿禄面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