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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楚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刚要下榻,身子却软绵绵地提不起力气来,脚刚一落地就一软,再次跌坐在榻上,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热火似愈烧愈旺,烧得她脑中残存的清明也渐渐糊成一团浆糊,只得大口喘着粗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公仪音当然听到了公仪楚那声软绵绵的呼声,可是她怎么会停下来?只做没听见,脚步匆匆一脸急切地出了门,四下一看,很快朝前走去,走了一会,身影渐渐隐入葱郁的花木丛中,不见了踪迹。
她自然不可能就此离去,不搞清楚公仪楚给她安排的“奸夫”是谁,公仪音如何甘心?只是又怕被人撞见到时候反倒给自己惹得一身腥,正踌躇之际,忽然想起方才自己派了阿灵去跟秦默说一声,以秦默周全的性格,定然会派人暗中保护自己才是。
想到这里,轻轻对着空气喊了一句,“子箫。”
果然,只见眼前一阵风过,很快,一身劲装的莫子箫便出现在了公仪音面前,双手抱拳低着头道,“殿下有何吩咐?”
他出现得太快,公仪音不禁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前让自己剧烈的心跳平复下来,这才看向莫子箫道,“子箫,你再返回方才那排屋子处,看看何人进了昭华帝姬休息的那间房间。”
“可是殿下的安危……?”莫子箫有些犹豫。
公仪音抬头往前边一指,“你看,召开宴会的地方就在那里,我很快就过去同阿默会合了,你快过去看看,然后速速来告诉我。”
见公仪音坚持,莫子箫只得应了,很快又消失不见。
公仪音勾了勾唇,调整了面上的情绪,朝花园处走去。
没走多远,便见秦默匆匆出了花园,正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阿灵阿素,想来是找自己来了。
公仪音心下一暖,迎了上去。
“阿音,你没事吧?”秦默见公仪音毫发无损地走了过来,心中微定,上上下下打量了公仪音几眼。
公仪音摇摇头,朝秦默微微一笑道,“我没事……放心吧。”
说着,朝秦默走近了些,然后在他耳边悄悄将方才发生的事说给了她听。
秦默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低沉着声音道,“看来……她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
公仪音挽上他的手道,“放心吧阿默,我都已经还回去了,既然这么喜欢害人,就要做好被人害的觉悟,我们待会就等着看好戏便是。”
见公仪音笑得狡黠,秦默心中定了定,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也罢,左右你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公仪音笑得愈发欢愉,“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给我的好皇姊请太医去呢。”
正说话间,秦默的面色却突然一凝。
公仪音先是一怔,忽然意识到什么,压低了声音道,“可是子箫回来了?”看秦默这模样,应该是莫子箫给他传音入密告诉了他公仪楚给自己奸夫是谁。
秦默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是谁?!”公仪音急问。
秦默落在她面上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古怪,公仪音微怔,正要再问,却听得秦默清朗中带了丝磁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不急不缓地吐出两字。
“洵墨。”
公仪音心中一突。
居然是洵墨!
她先是怔愣,继而很快明白过来。是了,就算自己中了药,可若是普通的男子,自己定会百般挣扎反抗,只有同秦默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洵墨,才最有可能得手。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没想到……前世栽到了洵墨手里,这一世,差点又因为洵墨而毁了自己,看来洵墨此人,定然不能留!
就是不知道,洵墨见到房中之人是公仪楚时,又会如何做呢?
不过……以自己前世对洵墨的了解,他那样为了向上爬而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是不会错过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才是。
洵墨,你可别让我失望了!
公仪音呆呆地想着心事,殊不知,她的神色却尽数落入了一旁的秦默眼中,原本深沉的眸色愈加幽暗下来。
公仪音很快意识到秦默还在旁边,浑身一激灵,朝秦默露出个笑意,“原来是他!公仪楚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阿默,我先去请大夫了,待会我们等着看好戏吧。”
说着,不敢在秦默面前多待,恐自己露出了端倪,朝他笑笑后带着阿灵阿素匆匆离去。
秦默看着公仪音步履匆忙的背影,清冷的眸中划过一抹流光。
却说另一边。
公仪音走后不久,方才左侧那间房屋的门被悄悄地打开来,从里面探出一个人的头来,正是洵墨!
他一脸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见周遭无人,忙闪身出了房门,又小心翼翼伸手推开中间那间房的房门,一个闪身又躲了进去,顺手将房门给闩上了。
这间屋子分内外两间,以珠帘隔开,珠帘后是内间,珠帘轻闪间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洵墨倚在门后,喘了几口粗气,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平静下来,脑中思考着现在的情形。
今日殿下来长帝姬府赴宴时,不知为何竟也带上了他。到了长帝姬府里,听说宴会是在府中花园内开的,殿下却不带他往花园去,只带了他来此处,然后让他在左边那间房里等着。又吩咐他道,待会若旁边的房间有动静,让他先不要声张,待动静平息之后再偷偷到中间那间屋子里去。只要他去了,日后就定然能飞黄腾达了。
洵墨虽然不解,却是不敢多问。
这些天,他在昭华帝姬府的地位颇有些尴尬。原本,他以为昭华帝姬是看中了自己的美貌,所以收入府中做郎君,毕竟,有贤嘉长帝姬的例子在先,这也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之事。
可殿下却并不碰他,偶尔看着他时,眼中有柔情闪过。可有时再看他,却又是一副恨极的模样。他心中愈发惴惴不安,在帝姬府的生活也是如履薄冰。
这个时候,殿下却跟他说,有一个机会摆在了自己面前。
方才他躲在房中时,隐隐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似乎有两个女子的声音,一个是昭华帝姬,另一个,他隐约听着竟像是重华帝姬的声音。
洵墨是聪明人,他知道昭华帝姬同重华帝姬的关系并不好,眼下两人却亲亲密密地出现在了这里,由不得人不生疑,心中隐隐浮上一丝猜测。心中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他连着深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时,内间突然传来一声令人血脉喷张的呻吟声。
洵墨身子一颤,脚下却止不住朝内间迈去。
掀开珠帘,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情形还是让他吓了一跳。
只见靠窗的软榻上躺了个人,身形窈窕有致,锦衣半褪,露出雪白的肌肤和莹润的肩头,还有红通通似要灼伤人眼的大红肚兜,双手不住地撕扯着自己玲珑有致的躯体上的单薄衣衫。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映在榻上之人的面上,洵墨眯了眯眼,待看清榻上之人时,不由又吓了一跳。
因为,软榻上躺着的,并不是他以为的重华帝姬,而是——昭华帝姬。
这……为什么会是昭华帝姬躺在这里?
洵墨心中不解,照理,他该立马掉头离开才是,可心中却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自己,上前去!上前去!
这时,榻上之人也似意识到有人进来了,抬起一双朦胧妙目朝这边看来。
见到公仪楚那双含情带媚的眼眸,洵墨心跳一滞,脚下已经不受控制地走了上去,嘴里假意关切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说着,伸手欲将公仪楚的落至肩头的衣衫给拉上去。
“走……开……”公仪楚现在脑中已接近混沌状态,身上热火焚身,只得凭着最后一丝清明想将洵墨赶走。
她的话音还未落,洵墨的手便已经触上了她的肌肤。
两人同时一震。
公仪楚最后一个音节吞没在了自己的喉中,看着眼前俊朗的洵墨,模模糊糊间,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
脑中“哄”的一声,一团火焰炸了开来,仅存的一丝清明也被炸得荡然无存,伸出一双藕臂环上了洵墨的脖子。
*,一碰即着,房中很快响起了暧昧的声响。
*
公仪音别过秦默,带了阿灵阿素往上首的席位走去,长帝姬和安帝等人都在,皇后似乎因着方才被碎瓷片割破了掌心,已经带着女婢先下去歇着了。
见公仪音过来,安帝笑着道,“重华,有什么事吗?”他依旧那般慈爱地笑着,看向公仪音的眼中满是宠溺之情,仿佛前些日子在宫里的争吵只是幻觉一般。
公仪音心中颇不是滋味,然而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平复了情绪朝安帝和长帝姬行了个礼,“父皇,不知道方才太医替皇后包扎完后去了哪里?”
安帝龙体贵重,每次出宫必定会带一个太医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方才替皇后看伤口的就是从宫里带来的太医。
听公仪音这么问,安帝看向身后伺候着的刘邴道,“刘邴,吕太医替皇后看完后去了哪里?”
“回陛下的话,方才替皇后包扎好后,吕太医依旧回了这园子前面的房中候着,以备您能随时传召。”刘邴恭谨道。
安帝看回公仪音,口中关切道,“重华啊,你找太医做什么?”
“父皇,方才我同阿姊有些喝多了,便一起出去散散步,只是阿姊似乎身子有些不适,我让她在那边的客房中歇着了,自己赶过来想找太医去替她看看。”公仪音言简意赅。
“昭华怎么了?”长帝姬眯起一双妩媚凤眼,审视的目光似有若无在公仪音面上打转。
“重华也不知,许是喝多了些吧。”公仪音摇摇头,面上一派澄澈。“方才阿姊邀我出去走走,也没有带女婢,所以重华只得自己回来找太医了。”
安帝一听,也没有生疑,看向刘邴道,“刘邴,你带了重华去找吕太医吧。”
刘邴应一声,引着公仪音去了。
才走到吕太医歇着的院子门口,远远便瞧见皇后带了云意云芙往这边而来。见到公仪音,皇后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见过皇后。”既然碰上了,公仪音也就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重华不在花园中,来这里做什么呢?”皇后眼中带了几分审视,打量了公仪音几眼。
“阿姊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来请太医去给她瞧瞧。”
“阿楚?”皇后一愣,似乎不大确定公仪音口中的阿姊是不是指的公仪楚。
公仪音点点头,将方才同安帝说的话又跟皇后说了一遍。
皇后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中有几分不安,一面命了云意去将吕太医请出来,一面又急急问道,“好好的,阿楚怎么会觉得不舒服?”
公仪音摇摇头,“方才我与阿姊喝了酒,都觉得有些热,阿姊便提议出去走走,岂料走了一会,阿姊却突然觉得头有些晕,我见她面色不大好,身上有有些发烫的样子,怕她着了风寒,便赶紧过来找太医了。”
皇后仍有些疑心,“紫檀和沉香呢?”
“还在园子里呢。”公仪音随口道,“阿姊方才说我们就出去随便走走,也没叫人跟着,所以我只好亲自来请了。”
“那这么说……阿楚是一个人留在了房中?”皇后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急色。公仪楚是什么性子,她是再了解不过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又是同公仪音喝酒又是邀她出去透气?别是想暗算公仪音不成反被暗算了才是?!
想到这里,心中一紧,一眨不眨地盯着公仪音,试图从她面上看出些端倪来。
但公仪音哪能让皇后看出什么来,怔忡地点点头道,“是啊,不过阿姊只是头有些不舒服,没什么大碍,皇后放心吧,我这就带了太医过去瞧瞧。”
说话间,吕太医已经跟着云意匆匆走了出来。
皇后心中哪里放心,忙道,“我同你一起去吧。”
公仪音巴不得皇后同她一道去见证公仪楚那狼狈的时刻,哪里肯不应?若无其事地点头应了下来。
许是心中有些不安,一路上,皇后行得很急,匆匆照着公仪音的指点往方才那处房子而去。
公仪音只当没感受到她焦急的心思,关切地问道,“方才似乎见到皇后割伤了手掌,您没事吧?”
皇后这会子哪有心思应付公仪音的“关怀”?草草一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包扎一下就好了。”
公仪音“哦”了一声,露出一丝天真的神情,“皇后要保重凤体呢。”
她越是这般笑得纯粹,皇后心底就越没底,只恨不得能长了翅膀飞到公仪楚身边去才好。
两人急急走了一会,终于到了方才公仪楚休息的那排房屋前。
公仪音指了指中间那间道,“就是那间,阿姊在里面休息呢。”
皇后看着周遭静悄悄的一切,不知为何,心里的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地强烈了。她四下看了几眼,见没什么一样,便吩咐云芙上前开门。
云芙推了推,门却纹丝不动。
公仪音“咦”了一声,奇道,“奇怪,我记得方才我走的时候只带上了门并未上锁啊,难道是阿姊觉得不安心所以起来锁了门?”
皇后没有出声,心里头却心跳如鼓起来。
她正要说话,忽然听得房屋里头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呻吟声,听着……似乎像是公仪楚的。
皇后是过来人,哪里能不明白这饱含着*的呻吟意味着什么,当下脸色一白,看着一旁一头雾水的吕太医道,“你……将门撞开。”
吕太医丈二和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抗旨,“砰”的一声将门撞了开。
皇后顾不上其他,急急忙忙踏进了房中。
一进屋子里,房间里弥漫着的那股糜烂而旖旎的气息,让皇后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她急急忙忙掀起帘子走到了里间,待看清眼前的那一幕时,彻底傻了眼。
还未回过神来,耳旁便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