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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闻言也是一惊,眉头紧蹙沉吟着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公仪音心烦意乱地摇了摇头,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萧染现在怎么样了。想了想,心中还是放心不下,抬头看向秦默道,“阿默,我想去看看阿染。”
秦默自然毫不犹豫地应下,点点头道,“去吧,小心些,我让子箫送你。”
“那……明月夜怎么办?”公仪音有几分犹疑。
两边都很重要,可去了萧府就势必同秦默去不了明月夜了。
“无妨,我先过去,你去萧府看看萧家女郎,如果没什么大碍,你再去明月夜同我会合也不迟。”秦默沉声道。
他的声音是一如往常的沉稳和淡然,听在公仪音耳里,本来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平复了不少了,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不亲自去看看,始终放心不下阿染。若是她没什么大碍,我再直接去明月夜同你会合。”
秦默应了,唤来子箫,叮嘱他务必好生护着公仪音的安危。
子箫抱拳应下,随公仪音一道匆匆出了帝姬府,阿灵和阿素也赶忙跟了上去。
牛车一路未停,匆匆驶到了萧府。
因有着绿绮的引路,一路畅行无阻地行到了后院萧染的院子处。
一踏进院子,就看到院子里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女婢,面上神情都有些焦急。公仪音见此,脸色更加沉了沉。
绿绮带着公仪音往中间萧染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房间门口,便看到有一名女婢手中端了个铜盆出来了。公仪音随意一瞟,见铜盆里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了,不由心下一惊。
那女婢见到公仪音,露出吃惊的神色,很快反应过来,端着铜盆给公仪音行了个礼。
公仪音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也顾不上让绿绮通传,快步走了进去。
绿绮打起珠帘请公仪音到了里间。
一进里间,萧染已经醒过来了,正躺在病榻上就着碧绡的手喝药。面色虽有些苍白,但好歹醒了过来,那就说明性命无忧了。
公仪音长舒一口气,目光往旁一扫。
却见床榻一旁还坐了个三十来岁妇人打扮的女子,端庄而素雅的面容,看着同萧染有几分相似。这应该就是萧染的母亲吴氏了。
听到脚步声,萧染和吴氏不约而同抬头看来,见是公仪音,萧染眼中一亮,将面前喝完的药碗推开,眼中一抹惊喜的神色,有些虚弱地开口道,“无忧,你怎么过来了?”
吴氏也忙站起来行礼,又将床榻旁的位子给她让了出来。
公仪音朝吴氏回了礼,看向萧染抿了抿唇,眼中带着忧色道,“听说你受伤了,我放心不下,来看看。”
萧染虚弱地笑笑,“我没事,让你担心了。”说着,看一眼她身后的绿绮,埋怨道,“绿绮,谁让你去找殿下的?不知道殿下最近很忙么?”
原来绿绮去找公仪音的事并不是萧染授意的,而是绿绮怕萧染在薛静仪手中吃亏,所以才瞒着萧染去请的公仪音。
绿绮肩膀一缩,面上显出几分心虚的神色,低垂着头道,“婢子擅自行事,请女郎责罚。”
“好了,难不成她不去找我,你就以为能一直瞒着我么?”公仪音替绿绮说着好话,“我还得感谢她呢,若不是她,我哪里知道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见公仪音开了口,萧染又瞪了绿绮一眼,这才作罢。
公仪音忧心忡忡地看着萧染手臂上绑着的白纱和苍白的脸色,带着深深的担忧道,“伤到手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染看一眼一旁的吴氏,“阿母,您先回去吧,我没什么大碍了。我同殿下说说话。”
吴氏知道两人关系极好,闻言也没有拒绝,朝公仪音谢了几句,又吩咐绿绮和碧绡好生照顾着萧染,这才离开。
目送着无事离开后,公仪音顺势在萧染的床榻旁坐了下来。
“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来的路上可把我吓死了。”公仪音凝了眉头,面露忧色。
萧染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意,“抱歉,让你担心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估计是绿绮那个小妮子夸大其词了。”
公仪音看一眼她手上绑着的白纱,“是伤到了手臂吗?伤口大不大?”
萧染点了点头,“对,幸好只伤到了手臂,所以没什么大碍,方才大夫来看过了,已经敷了止血的药物,说是吃几贴药补补血,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公仪音微微舒一口气,不过很快又皱了眉头,“听说是被薛静仪刺伤的?!”
如果说她原本对薛静仪还有几分情意在,今日这事一出,仅存的好感和情意都随之烟消云散了,是以说到薛静仪的时候,不光用了全名,语气也硬邦邦的。
听到薛静仪的名字,萧染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显然又忆起了方才发生的那不愉快的事。
她顿了一顿,调整好心中起伏的情绪,才抬眼看向公仪音点了点头。
公仪音眉头皱成了一个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我见天气不错,便想说带着绿绮和碧绡出去逛逛。岂料在锦绣阁门口却碰到了薛静仪。”
锦绣阁是建邺有名的绸缎铺和绣坊,大多数贵女都喜欢去哪里挑选布料,请阁里的绣娘制作衣衫。萧染会在锦绣阁门口碰到薛静仪倒也不奇怪。
萧染自嘲地勾了勾唇,接着道,“上次城门相见,我们闹得并不算愉快,但好歹曾经相识一场,我便也没有多说,朝她笑笑打了声招呼便带着绿绮和碧绡进了锦绣阁。”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我以为这事就算这么过了。谁能想到,她心中已然对我愤恨不已。当我挑好衣料走出锦绣阁的时候,她突然从一旁的角落蹿了出来,手里还拿了把锋利的匕首。”
萧染的身子微微颤了颤,面上浮上一缕心寒的神色,“她拿着匕首直接朝我刺来,幸好碧绡反应快,一把将我推开了去,薛静仪手中的匕首从我胳膊上划过,这才没有伤到要害。她一击不中,似有些怔住了,这个时候跟着我出府的侍卫也反应过来,叫嚷着朝她跑去。她便扔下匕首坐上车辇跑了。”
她叙述这段话的时候,声音还算平静,但公仪音光是听着,便有些后怕。
如果当时碧绡没有及时推开萧染,如果萧染今日没有带侍卫出去……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公仪音知道薛静仪对秦肃用情至深,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薛静仪对秦肃的感情,已经偏执到了想要杀掉萧染的地步了!
她心中情绪复杂至极,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公仪音才缓缓抬了目光看向萧染,“听说萧十郎已经带人去找薛静仪了?”
萧染点点头,“我阿兄和父亲听说了之后,勃然大怒,不想事情就这么白白地算了,誓要替我讨个公道回来。”说到这里,她的眼中露出一抹疲累的神情,“无忧,我以为,我们做不成朋友,那便做个陌生人吧。谁想到,她竟然恨我到如斯地步?!”
她撇开眼看向窗外,眼中有着虚无的神色,“无忧,换做以前,我一定会劝父亲和阿兄就此算了。可现在的我,心好累。既然她决定从此同我决裂,那么,我只当以后没有这个朋友便是!”
她转回目光看向公仪音,“我虽然平常性子温和,但这并不代表我是个没有脾气的人,更不代表人家捅我一刀我还要微笑着受着!”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染的目光中迸出灼灼而坚毅的亮色。
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这便是萧染的人生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