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拢在袖中的手指一用力,长长的指甲掐入掌心之中,一阵疼痛传来。她垂眸敛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怒色,再次抬眼时,面上已恢复一片平静。
她什么话也未说,只冷冷地觑着安帝,清冷的眸光看着他额上爆出的青筋,看着他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神情,端庄的脸上像带了一张厚实的假面,丝毫不为所动。
倒是三皇子看安帝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郁,冷声道,“父皇这是何意?母后好心来看您,您……”
“闭嘴!”三皇子话音未落,便被安帝怒斥着打断。
此时殿内还有许多服侍的宫婢内侍,三皇子这些日子颇有些一起疯话的滋味,此时突然被人当众落了面子,心中自然不好受,阴沉着脸道,“父皇还是不要动怒为好,以免病情又加重。”
听得三皇子这话中有话的言语,安帝一口气血上涌,堵在喉中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气愤不已地用手指指着三皇子,五官都扭曲到了一块,面露痛苦之色。
三皇子不想被人见到他将安帝气成这副模样,摆摆手将殿中伺候的宫婢内侍都赶了出去。宫中的风向如今已经十分明显,这些仆从哪里敢多说一句话,慌忙低了头往殿门口走去。
见这些人连吭都不吭一声便被三皇子打发了下去,安帝愈发气急,以手握拳捶着床榻,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道,“都给朕站住!”
那些走到了门口的宫婢内侍一顿,面上都有几分惊慌失措,不知到底该听谁的好。有稍微胆小的犹疑了一下,转身准备往回走。
三皇子一记冰冷的眼风扫去,那些人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在动弹了。他冷冷一扫,声音也似裹了冰渣子一般冻得人全身发抖,“我和皇后与父皇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
那些宫婢内侍见三皇子发了话,哪里还敢多做停留,也不敢看安帝铁青的脸色,又深恐他会再度开口让他们难做,纷纷急急忙忙朝门口奔去。
不一会功夫,殿内原本满满当当的仆从就退得干干净净。
安帝一见这情形,心里一激动,不由猛地咳嗽起来。
皇后在一旁冷眼瞧着,并不上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三皇子方才被安帝落了面子,自然也懒得理会,冷冷瞧着安帝咳得上气不接上气。
安帝知道靠他们没有用,自己挣扎着起身就要去够床榻旁高几上的茶盏,岂料手下无力,没有撑住,身子一软,袖口无意一拂,高几上的茶盏便被拂落在地,“啪”的一声发出清脆的脆响。
见此,安帝又是气又是恨,一时间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三皇子瞧着安帝这模样,心中有几分诧异。怎么才短短几日未见,又有太医悉心替他调养着,可看安帝这病情,怎么感觉反倒愈发加重了?
他虽则心中狐疑,但瞧着安帝这模样,也不好再无动于衷下去。迟疑了片刻,还是抬步准备抄安帝走去,不想安帝却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副并不想接受他帮助的模样。
三皇子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见安帝这幅神态,索性停住了脚步,双手抱臂带了几分赌气看着安帝。
安帝以手撑着床榻边沿,费力地喘着粗气。
皇后也是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殿内气氛一时有些诡异的安静。
好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三皇子皱着眉头朝门口瞧去,却见是刘邴端着药碗进来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三皇子和皇后在这里,见到两人时,微微一愣,这才向二人行礼道,“见过皇后,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和皇后打量的目光在他面上逡巡片刻,这才示意他起身。
刘邴往安帝处一瞧,见安帝趴在床榻旁面色惨白,不由一惊,也顾不上三皇子和皇后审视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将药碗放在一旁,然后赶忙将安帝搀扶了起来,又给他背后垫上一个靠垫,这才柔声道,“陛下,您没事吧?”
安帝恨恨地深吸了几口气,凛冽的目光在三皇子和皇后面上游移,刚要发怒,却听得刘邴低了头,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被刘邴这么一劝,安帝心中原本急躁不安的心情果真平静了几分。
这些日子,他仿佛一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他不知道公仪轩怎么就突然造反了,更不知道他是何时起的这种狼子野心。
而且公仪轩又将他软禁在了这甘泉殿中,把他身边所有的人都给撤走了,只留了刘邴做做明面上的功夫。便是刘邴,行动也受到了诸多限制,勉强才打探道这几日公仪轩的动静。
听说三皇子一控制住宫中的情况便将皇后给放了出来,安帝顿时明白了什么。
三皇子他,怕是被皇后给洗脑了。
对于三皇子这个儿子,他一向是寄予厚望的,便是从前太子还在的时候,他也不曾亏待过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心狠手辣冷心绝情,这让他心中又是气又是恨。
他一直让人去请他来无果,没想到方才竟见到他同皇后一道进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方才态度才失控了些。
此时被刘邴一宽慰,渐渐冷静下来,不由想起了正事。
自从知道皇后和高琼的关系之后,他知道皇后从来就不安好心,可三皇子显然还不知道这个事实。不管他对三皇子的所作所为有多气愤有多失望,但他们总归是一家人。
既然如此,他们就该先齐心协力对付一家人才是。
想到这里,他软了语气看向三皇子,“老三,父皇有话私下同你说,你过来。”说着,又瞟一眼皇后,语气沉厉,“至于你,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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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我为神马更这么少,因为我又要搬家了……找房子去了……心累……姑娘们可以先养养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