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老人最后剧毒发作而死、那条蛇也被活活打死,是这样吧?”
陈伯漫不经心地问了我一句,他再次回复到淡然清冷的状态。
哈哈,陈伯你猜错了。
事实上,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是:毒蛇冷不防咬了老人一口以后,就趁乱逃走了;而老人的家人当时只顾着救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这条蛇逃跑的方向。
老人这边呢?他的家人眼睁睁看着老人晃了一晃就软倒在地,他们也以为老人这回死定了;于是只好呼天抢地地哭着把老人放到床上,派一个人抱着死马当活医的念头赶紧去请医生,其他人却已经在悄悄准备后事。
谁知道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医生来了以后就开始处理伤口准备急救,就在这个时候老人却打了个大喷嚏:“啊啾!”
竟然醒了。
在场所有人全都又惊又喜。
看见老人神智清醒,急救医生就询问老人,自己感觉身体怎么样?
老人说感觉和一场宿醉差不多,头晕乎乎的。
而且他的呼吸里确实散发出明显的酒精味,可大家明明知道他还没得及喝酒就被蛇咬到了呢!
在这名镇上医生的建议下,为了稳妥起见,老人的家人还是赶紧把老人送到县医院,又经过那里的医生仔细检查,老人除了在鼻头上被咬到的位置留下两个蛇牙创口,全身上下完全没有中毒迹象,生命体征状态平稳、各项指标都很正常,除了酒精度超标。
老人和家人简直不敢,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难道这根本就不是一条毒蛇?
或者,这条蛇毒腺里的成分不是毒、而是酒精?
但当年它明明是喝了酒之后醉倒在地才被放进酒壶的呀!
说不定是经过七年浸泡,这蛇大难不死、但是蛇毒却被酒精彻底同化了。
这事要不要亲眼所见,讲出来镇上的人都不敢相信,因为实在是过于离奇。
陈伯听我描述到这里,点了点头说:“这条蛇挺好,虽然因为贪酒招来祸患身陷困境,但能够隐忍七年之久这才突然发难,心性不错、不过我对它能在酒中保命的方法更感兴趣。”
“陈伯!我看你怎么,宁可对一条蛇表示同情,都不愿意去同情被偷酒、折财、最后还被咬到的老人呢?哎!我觉得你的立场相当有问题啊!咱们可是自己人、那条毒蛇才是异类啊。”
陈伯说:“你错了,我从来只同情弱者和良善。这条蛇虽然是异类,但谁说蛇就没有喝酒的权利了?它就算有钱也买不到酒、还可能被打死,所以它才不得不偷喝点别人的酒来解馋的。”
“良善?年轻时你不就是和阴蛇化成的坏女孩搞到一起了吗!”我用陈伯听不见的声音嘀咕着。
“你说什么?”陈伯问。
我很不满地说:“哦,我意思是说,既然是解馋,那就更不该把人家的酒全部喝光啊,最后还咬人、这就太不厚道了!”
陈伯冷冷一笑:“这人着实可恶,拿它来泡酒本来就不对;而且这一关就是七年,这人问过它愿不愿意了吗?这条蛇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到最后还不允许他表达一下不满吗?”
“呵呵……”我无奈地笑了,“咬得这么狠,还只是表达不满?幸好蛇毒化成酒了,要不然,哼!”
陈伯却仍然坚持说,反正人最后没有死在蛇牙之下,即便他当时就丧了命,那也是他咎由自取——谁叫他把蛇拿来泡酒的!
咳,无语了,陈伯今天是怎么了?立场不对、立场严重不对!
我没有再接着往下说,心想你反应那么大、简直义愤填膺的样子,难道这条蛇和你是亲戚不成!
接着陈伯又皱着眉头问我:“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说很早了,老人的重孙子都和我差不多大,是偶尔有一次在一起时他讲给大家听的,说得有鼻子有眼、还信誓旦旦地赌咒保证这绝对是真的。
陈伯说他不是不信,这很正常。
会喝酒的蛇的确少见,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我心说也是哦,比如阴蛇,最后被抓到瓶里泡酒,大概也喝过自己的洗澡水吧?嘿嘿……
陈伯又问我,老人的重孙子有没有和我说过他曾祖墓地的准确位置?
我一听说吃惊地说:“不会吧?陈伯你竟然会这么感兴趣!”
陈伯反问我,难道忘了他生前是干什么的?酿酒和喝酒可是伴随他到现在的唯一爱好,他只对这个感兴趣。
而且他估计,如果这条蛇一直不死、或者它有后代的话,多半还会和老人发生点纠葛。
我一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确实是这样!这事我知道,事情还有下就是:有一年老人的后代择日修整墓地并给祖坟立碑,结果就在老人的坟前挖出一条蛇骨来呢,当时可把他们吓得够呛!
老人的碑就是我家作的、我也就是通过那次立碑和老人的重孙子认识的,这事千万真万确!
“哦,这样啊!怎么老江从前都没和我提过这件事情……”
我说老爸大概是忘了,我也是陈伯提到阴蛇泡酒才想起来的么!
陈伯低头深思了片刻,然后抬起头郑重地对我说:“明天你白天不要做事,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看。”
啊?我心想不会吧、陈伯平时不大关心人事的,怎么这回转性了?
但是不等我问,陈伯就主动向我解释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条蛇跟阴蛇有着莫大的关联,在回石马村之前如果不亲自实地去看看,实在不放心。
我说不必了吧?老爸不是去过了吗、要真有什么的话他怎么提都不提!
但陈伯却说:“老江他也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呃、好吧!
都怪我这嘴贱的,本来没事,反而给自己又找来一堆麻烦事。
陈伯望了我一眼:“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怎么不愿意!
我对陈伯说:“去就去!不过有一条,挖别人祖坟这种缺德事情我可不干!”
陈伯笑骂我想多了,他只是想到实地去看一眼而已;再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有些时间了,那条蛇的大概已经尸骨无存。
我说这倒没有,当时老人的后代的确想这么做的,但老爸说这不是坏事而是吉兆,他们就做了个小棺收敛了蛇骨,然后又重新埋了回去。
陈伯听了不由得两眼望光,他说:“嗯,这么说的话必须得亲眼看到才甘心啊!”
这一夜陈伯的情绪波动相当异常,也就是传说中的失眠症喽~
他屋里屋外地转悠,既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无所事事却闲不住的那种状况,恨不得把我所有的家务活都抢过做一遍。
陈伯这样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让我真是巨汗~
哦,好吧,您忙!我实在抗不住睡了先!
可是刚一迷糊,他却亢奋地把我摇醒。
“搞什么、陈伯啊——”我好崩溃!
“嘿嘿,起来起来,咱们再聊聊:你知道那具蛇骨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