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目录:媳妇说的是| 作者:陈毓华| 类别:都市言情

    「草民愿尽力一试。」谈观被小表妹扯得袖子都快掉了,这是要他出来顶吗?表妹的字没这么不能见人吧?他会理帐,可不代表就能写得一手好字,勉强端出来的,也不会太好看。

    「不然,我来献丑好了。」谢语瞧着芮柚紫饱满的额头都急出一层细细的汗来,很自然就跳出来想帮她一把。

    「多谢谢兄。」芮柚紫打躬作揖。感激不尽啊。

    谈观发现自己的眼睛压根不够用,他瞧着小表妹和谢语你来我往,眼尾第一次见到任雍容收起狂妄的表情,然后起身,非常干脆的加入战争。

    「你们都别争了,就我来吧。」

    「呃,也是,我们几人的字里就数任兄写的最好,一手狂草上京无人能敌。」谢语最快反应过来,顺势让贤。

    写字这件活儿,任雍容要敢称第一,他就只能屈居第二。

    于是一行人移到了「荟萃墙」边,磨得浓浓酽酽的墨和雪白大毫就放在清空的大桌上,而楼下那些附庸风雅的人都应芮柚紫的要求给清空了,多余的人只剩下得固守柜台的掌柜。

    任雍容挽袖提笔,朝着看起来有些恹恹的芮柚紫吩咐道:「你重复一遍,我来写。」其实他有过耳不忘的能力,但是他就是想再听一遍他的声音。

    只是,这种能大出风头的事情,这小子怎么看起来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甚至带着他多此一举的神杂睨着他。

    他承认自己琢磨不透这小子。

    一直觉得自己被打鸭子上架的芮柚紫很快又把「青玉案」念过一遍,念到半途时,抬头一看,被墙上的字给迷住了。

    任雍容的字是介于楷书、草书之间的一种字体,它不像楷书的书写速度太慢和草书的难以辨认,笔势也不像草书那般潦草,也不要求楷书那样端正,而他的笔法草法多于楷法,她知道这叫「行草」。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他的字,那种笔墨酣至,畅快淋漓,遒劲有力,又飘逸多姿。

    「郡王果真写得一手好字,赏心悦目至极。」

    他古怪的看了芮柚紫一眼。这小子居然毫无芥蒂的称赞他,这让他顿时有些无措。「落款,我至今还不知道瑞兄弟的大名。」

    好难得客气谦虚的口吻二内柚紫不禁有些恍惚。「我在家中行大,家人叫我芮郎。」事已至此,他要名字,她也只能给个名字。

    就说撒谎不是好事,说了一个谎就得拿更多的谎去圆。

    「瑞郎,众里寻他千百度,你寻的是哪个人?」

    「呃……这要靠缘分,我也还不知道。」这是准备与她谈心吗?那可不成,面对他,她没把握,只怕破绽会越来越多啊。

    幸好众人见大功告成,都围过来欣赏墙上的墨迹和诗意,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把主角挤到一旁去了,芮柚紫觑了个空,趁机掐了谈观一把,无声的退出那个小圈圈。

    谈观龇牙咧嘴的捣着被掐痛的大腿,示意她先走,因为一下子消失两个人太明显了。她把谈观的意思瞧了个仔细明白。

    至于看见她鬼祟模样的掌柜,她很快抛了锭银子在他怀里,做了个嘘的手势,掌柜也非常会察言观色,索性蹲到柜台下去装瞌睡。

    嘻,十两重的银子,小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片刻过去,任雍容发现芮柚紫又不见了,他简直哭笑不得。

    真是气人,每每他一不留神,那只小老鼠就会瞅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小子就这么不喜他?

    更何况他还没有问到他家住何处?

    真是可恨、可恶又可爱。

    任雍容纵身,再度从窗户跳楼了。

    他就不信追不到那只小老鼠!

    「这又是怎么了?跳楼跳出趣味来了吗?」几个人都发现瑞兄弟一不见,郡王也会跟着消失,这两人是在玩猫捉老鼠吗?

    嗯嗯,可疑啊可疑。

    只不过任雍容一心要逮的人,这会儿却不在大街上。

    他站在街心,神情阴冷狂怒。好你个小冬瓜,什么两句三年得,什么一吟双泪流,到底是藏拙还是低调,还是有苦衷?他又不是老虎,会吃人吗?他犯得着一副躲他唯恐不及的样子吗?

    呃,说起来,他待瑞郎的态度的确谈不上平和,他总是在凶他,而瑞郎老是在躲他,若立场调换,他也会躲他像躲瘟疫一般。

    这么说来,是他的错喽!

    因为街上多了个这么大的路障,办事的路人一走到他附近,莫不绷紧神经,能走多快就走多快,要不就往横挪,能挪多远就挪多远,一个个可怜得像极了备受虐待的小媳妇。

    殊不知,这混世魔王整座京城无人不识无人不晓,可怜啊可怜,他们还巴望着男人娶妻后会收敛长大几分,不要求转性,但变得温文儒雅一点,只要稍稍肯讲理一下就好,起码别老用那种强大的气势吓坏他们这些平凡小老百姓。

    可这魔王丝毫不见寸进,可怜了一干小老百姓,纵使任雍容有着如花美貌,躲他却躲得比瘟疫还迅速。

    任雍容环顾大街,把眼珠子瞪得老大。

    没人、没人,这小不点到底躲哪去了?

    拥有这般七步之才的人,才华横溢,锦心绣肠,稀少如凤毛麟角,简直叫人心动不已。

    每每面对从容的小不点,他便会气虚的在他面前败阵下来。他从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是祖母从小将他视为家主培养出来的,身在朝夕变幻的京城,他向来把轨裤的人皮披得很是妥当,却每每面对那小矮冬瓜的脸时,那份修养便会无影无踪。

    面对他时,小子的态度那么坦然,坦然得令人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静下心来咀嚼分辨,对方的眼底总有冷冰的东西横亘在那,让人摸不清。

    若是不依不饶的非要个答案,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阴沟里的臭虫般。

    臭虫吗?苦涩在他心里蔓延开来,就连嘴也是苦的。自己对瑞郎不好,从没给过他好脸色,却奢望人家对他好。

    长相美如天上出尘谪仙,人上人的凤郡王任雍容生平第一次淡定不起来,有了不太自信的感觉……

    他想得太出神,完全是把车水马龙的大街当自家书房,时间如流水般的过去,硬是无人敢上前请他稍微挪一下位置,要不是后来满头大汗的程得和找来,不知道这位大爷会不会把大街当岗站。

    「郡王……」

    「找!传令下去,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愣小子给本王挖出来!」

    至于挖出来做什么?对方可是个大男人,难道他能上门去求亲吗?他不管,总之,他想见到对方的时候,那小子就必须在他看得见的范围里!

    他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对芮柚紫产生了独占欲。

    任雍容不知道吃过亏学一次乖的芮柚紫,一打陧雅楼出来,便抓住厨房的伙计问了后门在哪,伙计食指一伸,她便像鳝鱼一样溜了出去,见路就走,见巷就钻,她运气不差,自觉甩了任雍容后,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小茶楼。

    叫来一壶茶,她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大杯,这才抹抹嘴,缓过一口气来。

    缓过气来的同时,又叫了两样干果,边吃边等,边等边吃,不消多久,谈观也来了。「表哥真是英明神武,居然看得懂小妹的手语,没找错地方。」他一坐下,芮柚紫便给他顶高帽子戴。

    「少来了,你这马屁精,有什么话非得要来这里讲,鬼鬼祟祟的。」嘴里虽是编派,眼神可不然。

    「表哥喝茶。」

    谈观斯文的喝了那对他而言带着一股子涩味的茶,然后扬起桃花眼。「我那妹婿,你和他,倒是给表哥说说是怎么回事?」

    「表哥,叫些点心糕点好不好?我一早只喝了粥,这会儿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喝过茶,确定无追兵,心里一放松,她便有心思想吃的了。

    谈观无奈,人道女大十八变,这表妹在他离家前与他并不亲近,他不喜她那骄蛮的大小姐脾气,又早早随着父亲出外行商,已和她多年不见,否则他也不会在多次见面后才把人认出来。

    「你桌面上的瓜子壳、枣子籽都是假的啊?」他开口调侃。

    「这是零食,哪能算是正餐。」

    这会儿她语带娇憨,谈观一听,一颗心顿时化成水,只能让店小二送吃的来。

    等芮柚紫吃饱喝足,她笑得眉眼倶飞。「让表哥破费了。」

    真真是个小滑头,但又觉得她可爱异常,谈观眉睫松动了些。「表哥竹杠也敲了,时间也拖了,这会儿说吧,你这身装扮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