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溪云下至七十多阶处方见到同样选择在夜间尝试登梯之人,对于张溪云从上方下来,也无人表现出惊异,以为他也是在七十多阶处,不过比自己多了一两级阶梯,承受不住了方才下来。【全文字阅读】
九十一阶本无一人的阶梯之上,忽然出现一道人影,正是先前那一袭黑裳的少年,不知他用了何种方法,竟让张溪云下来之时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他抬头望了望更高的阶梯之处又回头望向下方,眼神若有所思。
清云梯上,众人沉浸其中,不知东方之既白。一轮朱红色的太阳从天际慢慢地爬上来。此时五十阶之处,四周的天地灵元开始出现较小的波动,似乎在渐渐敛去。
早已回到五十阶处盘膝静坐的张溪云还闭着眼睛,此时感觉到了天地灵元的减少,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天亮了,清云梯不再如夜间那般大放异彩。
张溪云忽然感觉天地灵元向着身旁聚集而去,猛然间睁开双眼,更像是被惊醒,看向一旁的李牛。
周边的天地灵元开始聚集向李牛,他全身通红,周身血液旺盛且,李牛终于在此时打通了任督二脉,晋升两仪!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李牛身旁的天地灵元也逐渐减弱,而他此时已经真正稳固了两仪修为,慢慢睁开双眼。
李牛满脸兴奋,看见一旁的张溪云含笑看着他,激动的拉起张溪云的手,“溪云,俺突破了!俺这么久都成不了的两仪,终于成形了!”
张溪云笑道:“牛哥,你积蓄浑厚,突破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事,相信现在你登梯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李牛也不知该如何感谢,只是一味点头傻笑。
此时却偏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只是晋升两仪而已,也洋洋得意,不知哪里来的乡下小子,可晓得天高地厚!”说话的那名少年一身锦衣,就连腰间挂着的玉佩,也是一等一的好玉,可想此人身份不低,定是豪门世家之后,只是言辞却显得无礼至极。
那人身边还有两位少年人也是一身锦衣,看是一路而来,听见同伴的话,也对李牛摆出一副不屑的神色,真是一副生动的趋炎附势之景。
李牛听见他们如此说话,本来的笑意渐渐消失,只是也不反驳,攥紧了拳头。
不知是否看见李牛不敢反驳,于是乎这少年不加收敛反而更是嚣张,“你这乡下小子,也想入天琼正宗?你以为这里是你这种凡夫俗子可以妄想的地方?”
“你既不是凡夫,想必已成仙入神,又何须来和我们争这一个入宗名额?”张溪云并未转身,只是斜眼瞥了此人一眼。
张溪云先前未说话,只是觉得这小孩子间的欺负太过幼稚,只是那人显然自幼在家中受宠,目中无人。偏偏李牛性子本就有些自卑,也不反驳。
那少年看见张溪云回嘴,仔细打量了一番张溪云,只见张溪云穿着的衣裳都是上等天蚕丝所制,想来也是哪家名门之后。
“我乃是关城杨家嫡子杨斌,看你也是世家弟子,不知来自哪家?”
张溪云看也没看他,挥了挥手道:“我可无意与你套近乎,只是想劝劝你,何必无端去侮辱他人。”
杨斌只是不想招惹一个豪门子女为敌,但张溪云却看也不曾看他,还想对他说教,丝毫不给颜面,杨斌那股纨绔子弟的作风便显露了出来。
“哼,我看你衣着得体,也不像这乡下小子的同伴,我反倒要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再与这等人厮混,辱了自家门风!”杨斌冷声道。
“乡下小子和世家弟子岂能相提并论,你与他可不是一路的,趁早和我等一起,不然将来入了宗门,可没人看得起你。”杨斌身边同伴嗤笑道。
张溪云倒是没想到,即便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门户之见依然根深蒂固。
张溪云转过身来,瞧了瞧杨斌与他身旁的同伴,轻笑一声,“我与李牛一见如故,自然是他同伴,倒是你们句句不离家世,想来靠着大树好乘凉,像极了狐假虎威,你们和狐儿是一路的,我可不想和禽兽一路..”
杨斌几人一愣,随即想通这是在骂自己几人是禽兽?
周围几名旁观者听了出来,不禁笑出声来。
杨斌的几名同伴骂骂咧咧。
杨斌怒极反笑:“你说我狐假虎威,你当我是草包?”
张溪云竟然一脸正经地点了点头,“我是这样想的。”
一旁的李牛听见张溪云维护他,心中十分感动,却又看见冲突愈演愈烈,有些害怕张溪云惹恼了对方,会连累到张溪云,急忙想阻止张溪云,只是张溪云却轻轻对他摆了摆手。
杨斌冷笑一声,“既然你如此看得起你们自己的实力,今晚之时,我们便打一场!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胜过我们?到时候就别怪我散你们劲气!”
清云梯本是禁止打斗的,也无人敢打斗,毕竟还有几位天琼的长老看着,但这都只是白日之事!
夜间的清云梯,他的玄妙之处便是一梯一世界,隔绝一切,在外几乎是无法看到任何清云梯上的情况!
也正是如此,昨夜张溪云登梯之时,即使是清云梯九十阶之上因他之故天地灵元紊乱不堪,却也无人知晓。
其实下山之前,曾祖父便有交待,此次入宗,让他不入七峰,进百脉。而昨夜生死关头,张溪云却也在其中明白一些此中深意,曾祖父话里话外都曾告诉自己,不要强行登梯,不入七峰进百脉,怕也想告诉自己修行之事,不可冒进,不可强争。
夜间清云梯的私斗之举,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也有豪门之间争斗,在夜间之时千方百计除去对手,而杨斌此话,无疑是在向二人下战帖。
张溪云显然不想为这种事情而争斗,他是活过一世的人,觉得这就像小孩子之间的打架,他实在没有这个兴趣。
张溪云往前站了一步,看着杨斌说道:“难道你觉得如此浪费体力之事,在这清云梯上是好玩的?可能那决定你能否登上下一阶的一丝劲气就被你这无聊的挑衅而浪费了。”
张溪云此话乃是事实,这清云梯之上,一丝一毫的劲气都至关重要,只有把每一丝劲气都用在刀刃上才是正道,夜间清云梯的私斗大家虽然都了然于心,却也不常发生,只有大家族之间为了打压,才专门培养一些弟子来清云梯上扰乱别家子弟,但也只是一些旁系子弟,真正嫡系一脉是不会被交付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任务,杨斌说出此话,却是让旁人讥笑愚蠢。
杨斌被张溪云这般一说,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愤怒竟说出了蠢话,此时怕已被周围一些世家弟子讥笑了,更感觉羞怒,索性破罐子破摔,一道黄色光芒凝聚于手上,毕竟还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一冲动起来便压制不住,竟想在白日之时于清云梯上动手。
“既然你如此想分出个胜负,那我们就换个方式,赌一局如何?”张溪云看见杨斌举动,不禁叹气道。
杨斌想也不想便打算拒绝,站在他身边的同伴却拉住了他,若是在这里出手打斗,便是坏了清云梯的规矩,如果重罚,或会禁止家族子弟不知多久不得再进天琼峰。
杨斌虽然是个冲动的人,但却不蠢,自然想到要是家族被禁止入宗,家中一定会对自己极为不满,甚至连父亲都顾不了自己,想到这些,杨斌已经滴下冷汗。
“你要怎么赌?”杨斌狞声问道。
“就赌这清云梯!”
“我们二人,你们三人,在这清云梯上赌一局,若是你们三人中任意两人所登阶数加起来比我们二人所登阶数加起来更高,便算你们赢。”
这规则明显对杨斌他们更有利,周围的人也不知道张溪云是哪里来的信心,他身旁的李牛,刚入两仪,怎么也不可能登上六十阶,即使他能登上七十多阶,也输定了,杨斌他们这群世家子弟,倒也不是真的草包,起码七十阶是能登上去的。
杨斌狞笑一声,“好好好,我就看看你们两个怎么赢我!”
杨斌身旁一人上前问道:“既然是赌局,自然要有赌注,你们拿什么来赌?”
张溪云嘴角勾起,轻笑道:“这还不简单?谁输了谁就自下十阶清云梯,边走便喊‘我愿赌服输!我甘拜下风!’!”
李牛听见此话顿时急了,张溪云为自己出头,但若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张溪云无法加入天琼正宗,那李牛就真是欠张溪云还不清的债了。
李牛急忙去拉张溪云,张溪云却依然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那人点头,“那就如此。”这个方法能寻回面子,自然是好的。
此时杨斌却是插话进来,“这样赌岂不无趣?”
张溪云挑了挑眉,反问道:“那你要怎么赌?”
杨斌冷笑道:“输了的便退出天琼,自行散去一身劲气,怎么样,你敢吗?”
李牛脸色大变,急忙再去拉张溪云,张溪云却冷哼一声,看着杨斌小小年纪却一脸狠毒之色,心头终是泛起了些怒意。
“如你所愿!”
周围人纷纷惊讶,没想到张溪云连这样的条件都敢答应!
“你们便准备回乡下好好种田吧!”说罢,杨斌和同伴大声笑了起来,仿佛胜负已分一般。
杨斌走过二人身边,抬起手比了比脖子,说道:“好好欣赏这清云梯上的风景吧,以后你们就看不到了。”
张溪云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一笑。
周围人见没有了热闹可看,也纷纷准备继续登梯。
看见众人走了,李牛急忙拉着张溪云,“溪云,你......俺......”
张溪云笑了起来,拍了拍李牛肩头,“牛哥,你对我没信心?”
李牛连忙摆手道:“不是,俺......俺是......”
“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李牛一瞬间好像泄了气,低着头。
张溪云看着李牛的神情,叹了一口气,昨夜他可是亲自登上了九十八阶,现在对于每一阶的威压大致都清楚,他同意此事并不完全是因为冲动,在他看来,李牛完全能上到七十阶!
“李牛,其实你很不错,你这肉身便是我如今修至四象也才与你相当,你未达两仪凭着肉身之力抵御清云梯威压上到五十阶,如今晋入两仪之界,我信你能夺得外门榜首!”
榜首,清云梯的规矩,登上六十阶之上,不到七十阶者入外门,登至七十阶之上,不过八十一阶者入百脉,登上八十一阶以上者入七峰。而榜首不仅是每一阶段所登阶数最高的人,此人还必须登上每一阶段最高阶梯之处,同时具备这两项才为榜首!
“溪云,你......你晋升四象了?”李牛惊愕道。
张溪云一笑,“昨夜你有所收获,我也不差,怎么样,现在有些信心了吧?”
李牛看着张溪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除却在母亲面前和在山下镇子里那家客栈当小二之时,他便再未感觉到这被信任的感觉,如今又多了一个张溪云。
少小离家,只为母亲续命。
李牛松开的拳头又紧紧攥了起来,身上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战意?
张溪云看着此时的李牛,才是真正展开了笑容。
“牛哥,走吧。我们登梯!”
李牛点点头,一步踏上下一阶,稳稳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