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琼六十一代,百脉弟子张溪云,得成宗门行走,三关皆评上佳!”
授教长老此言一出,在问道峰上掀起一阵波澜,在场众人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一个多时辰破三关,三评上佳!?”
“当年孟贤宁师兄亦得三评上佳,但破关而出也足用了两个时辰!”
“我记起来了,他是那名被周玄在掳下山去的弟子,我在迦难山上见过他,我还认得他是百脉榜首,名唤张溪云!”
张溪云不管众人议论,转身朝三位授教长老一拜。
“弟子张溪云,谢过三位长老。”
那名在三才阵内把守人关的老者和颜悦色朝他道:“去吧,望你能记得自己本心。”
“弟子必不敢忘!”张溪云行礼告退而去。
周平望着走到自己身前的张溪云,脸色复杂道:“未曾想到,张师兄竟如此了得,这三才阵百年内的记录,怕是已被张师兄破了。”
张溪云干笑一声,道:“我也不过侥幸而已。”
周平却一脸正色地摇头道:“三才阵又怎会是侥幸能过的,况且张师兄三评上佳,更是毋庸置疑的实力。”
张溪云也不同他争辩,笑了一声,便同他告辞,他想先将此事告知曾祖父,而明日便该下山去了。
周平也未挽留张溪云,只道:“张师兄先行无妨,我尚要在此处等着看看孟贤于师兄可能闯阵过关。”
张溪云抬手一挥,魂兵显现,便要御剑而去。
周平望着张溪云,有些犹豫,却还是又再开口道:“若是张师兄肯当周平是朋友,下山以后,若遇上了麻烦事,只要在这东连洲上,尽可前去周家当铺寻求帮助,我周家虽然不大,但朋友之事,定然鼎力相助!”
张溪云闯三才阵所展现出的天赋,比之孟贤宁亦是有余,当年孟贤宁身为七首,本就是宗门中最被看好有望得成神境的弟子,如今张溪云虽然还只是凡尘修士,但只要没有意外,将来定是有望神境,周平打算回去便将此事传信家中,交好张溪云。
张溪云一怔,知晓这是周平欲交好自己,虽然他下山是要前去中皇洲,但想到前世所说的出门靠朋友,多一个朋友总不是坏事,于是也点头应道:“我们同辈相交,自然算是朋友。”
周平听罢,脸上露出笑容,道:“那便不耽搁张师兄了,待它日我们再聚。”
张溪云御剑而去,周平望着他的背影,自语道:“黄金盛世,当是不会凋零”
天圣峰,张溪云绕过山门看守弟子,直朝后山而去。
后山上的那座大阵认得张溪云的气息,自是没有阻拦。
在那曾住了十二年的木屋前,张溪云御剑而至。
他深吸口气,正要敲响木门,便听里面一道声音传出。
“进来罢”正是慕容古语的声音。
他推门而入,便望见慕容古语坐在木椅上,微闭着眼,桌上一壶热茶,雾气散开。
“曾祖父,我今日”
未等张溪云说完,慕容古语便打断了他的话,“我都知晓了”
一道叹息声回荡屋内,慕容古语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张溪云。
“不错,不愧是我慕容古语的后人,一个多时辰便闯过了三才阵,还得了三评上佳。”
慕容古语并未显老的面庞上,带着欣慰。
张溪云却看着曾祖父的满头银丝,听着他的话,不觉有一丝心酸涌上心头。
他“扑通”一声,跪在慕容古语身前。
“溪云不孝,不知何时方能回山,再侍奉曾祖父身旁,为您尽孝。”
慕容古语站起身来,将眼中含泪的张溪云扶起,摸了摸他的头。
“只要你好好的,便是尽了最大孝道。”
那语气中难以言明的情绪,便是送别孩子时的不舍。
“当年亦是在此处,我同你的奶奶说过同样的话”
“但她却没有做到,便是最后,也再未回到天琼,却葬在了帝京”
张溪云的奶奶,便是慕容古语独女,张天凡生母,张庸正妻。
“而你的父亲,曾同我说,想辞官来天琼与我作伴,却又放心不下你爷爷张庸,迟迟未能脱下那身官袍,最后亦是葬在了帝京”
他说话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轻轻抱住张溪云。
“曾祖父啊,只要你能好好的,无论你身在何处,我便都能放心。”
“将来再回来看看曾祖父”
张溪云红着眼,哽咽道:“溪云会的溪云会照顾好自己,不让您为我担心。”
“待天琼山门再开之日,溪云不管身在何处,一定一定会回来看您!”
慕容古语松开抱住张溪云的双手,捏了捏他的脸,就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尚还幼小的张溪云,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每次他都会转回身去,轻轻捏他稚嫩的脸庞。
“莫要流泪,你如今都满十八岁了,长得也快有曾祖父一般高了。”
张溪云抹了抹眼,争辩道:“这屋里风太大了,沙子吹进了眼睛。”
慕容古语轻笑道:“去罢”
张溪云又再朝他跪下,深深一拜。
“曾祖父,溪云走了,往后您多保重身子。”
慕容古语转过身去,颤声道:“去罢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世间去找你想知道的答案”
张溪云站起身,红着眼眶走了出去,缓缓关上了他曾住了十二年的木屋之门。
他御剑而去,却有一滴泪滑下,落在了原地。
舆玄峰上,张溪云刚御剑而回,便在院外见到了师兄师姐们。
大师兄走上前来,眼神复杂,却未开口。
倒是四师兄打破了沉默,朝张溪云道:“好你个张溪云,偷偷修炼得如此厉害,一个多时辰便闯过了三才阵,还得了三评上佳!真是气煞我也!”
“师兄知道了?”张溪云奇道。
“你去问问,现在天琼各峰各脉,谁不知道你这百脉榜首,破了百年内的三才阵记录!”
张溪云愣了愣,转念想道,当时在场的弟子也不算少,况且还有周平这要买卖消息的生意人在场,消息传得如此之快,也便不足为奇了。
“
藏得如此之深,你说该当何罪!”
张溪云眼眶还有些泛红,却笑道:“任凭师兄处置。”
“好!”四师兄当即道:“我便罚你,今晚与我不醉不休!”
张溪云笑应一声,“好,便依师兄!”
“溪云,方才师傅传话我等,说你明日便该下山了?”大师兄终于开口道。
突然间,众人又恢复了沉默,良久,张溪云轻轻点头。
二师姐叹息一声,“今晚便为你送行罢。”
“我去见见师傅。”张溪云说道,却被大师兄伸手拦住。
“师傅传话我等,便是让我告诉你,你离去前不必再去见他,待它日回山,他方会再见你。”
张溪云愕然,“为什么?”
“你便听师傅的吧,师傅既然这么说了,那便定有其深意。”
四师兄连忙走上前来,揽住张溪云的脖子,朝院内拽去,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平时不也是很久才能见到师傅一面,说好了的,你今晚啊,就乖乖陪我大醉一场吧!”
张溪云离山前一晚,舆玄峰上弟子,除却二师姐外,皆是醉得不省人世。
汉历天涌三十四年,张溪云得成宗门行走,下山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