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内城中,宽阔的街道上少有行人,只有数辆马车匆匆而过。
一辆马车停在了礼部正门外,一名少年从马车上下来。
“这就是礼部?”
张溪云抬眼望去,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
徐川也下了马车,朝他道:“进去罢。”
二人沿阶梯而上,正门外有人守着,表明身份方可进入。
“武举人,请往甄律院去,其余地方勿要乱闯。”放行后,守卫又提醒一句。
二人走进礼部后,徐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甄律院便往左侧道路一直走便是,今日武举复验身份,我不宜前去,刚好在礼部有几位老朋友,我过去打声招呼,顺便等你。”
“徐大哥不必如此,回去的路我都记着,到时步行即可。”张溪云道。
徐川摆了摆手,“不必与我这般客气,我今日也是闲着,等你片刻也无妨。”
“那好吧。”张溪云道了声谢,“那我便先去甄律院了。”
二人往相反方向而去,张溪云一路过去竟未再遇到一人。
直至走到尽头,他才隐约听见了说话声。
正是从甄律院中传来。
院内,已有不下百人等在此处,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声却极小,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般。
张溪云走进院内,也无人过多关注,大多望向他一眼,便又收回目光。
五洲各地的武举人,自然会有同洲同乡,关系亲近些的便聚在一起,而似张溪云这样被安陆平添上的名额,自然谁也不认识,也就无人上前与他攀谈。
他也倒乐得清静,独自一人在院内角落处找了个石凳坐下,等待礼部官员到来。
“不知这次武举会是何种形式?”
“听说上次武举,是去诛杀海妖,神境大修士带着众人去了渤海之上”
身前有几人在讨论着,张溪云百无聊赖,也便注意听起了他们谈话。
“渤海上太过危险,如今世间神隐,自然不会让神境大修士带我们去往渤海,武举几乎不可能让我等前去诛杀海妖了。”
“那可会是纯粹的比试?”
“亦不大可能,如今龙庭急缺人才,不会一味寻找莽夫,该要多些智谋才是。”
“那还好些,不然单论实力,武举状元岂不是被柳昊拿定了!”
张溪云眉头一挑,此人言辞中,似乎对所说的柳昊颇为认可。
“状元?别妄想了,柳昊既然能有那般实力,智谋又岂会弱于他人?”
先前说话那人尴尬一笑,道:“也是我不过就是安慰下自己罢了。”
张溪云听完他们谈话,悄然将神识释放一缕。
场内尽数是凡尘修士,想必仙路修士是在另一处,而在场众人修为几乎都已到了八门破六的程度,甚至有些人,张溪云无法摸清其修为
“除却不愿为官者外,此处聚集的凡尘修士,大概已算凡尘修士中的佼佼者了”
张溪云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他如今破人体二门、天地二门,对上身怀重法的方外宗门弟子,约莫能与八门破六的修士不分上下,但若遇上的是能登临凡尘榜的天骄,恐怕毫无胜算。
在徐川眼中,张溪云便是此类天骄,因为他们不知晓天地二门的奥妙,便只觉得张溪云以八门破二的修为,能将八门破五的修士轻松击败,实则张溪云身负的是犹胜八门破四的修为。
就在他心中暗自打鼓之时,三名身穿官服的男子走进了甄律院。
礼部官员到来,在场众人皆转头望去,张溪云亦站起身来,走到人群外。
“自此时起,还未到甄律院的武举人,便视为自己放弃。”一名礼部官员道。
正中间那名礼部官员取出了一本册子,道:“我会依照册上名录,逐一念来。”
他身旁的那名官员走到一旁,抬手一挥,只见一道光芒耀起,一块半人高的长碑凭空出现。
“此乃证身碑,你等通过州府衙武举时,便已将气息注入武举人令牌之中,如今便是要查验你等自身气息与令牌内气息,待到武举之时,亦会第三次验明身份。”
张溪云拿到令牌那日,颜九君亦是让他将气息注入其中,原来这便是验明身份的方法。
“念到之人,便上前去,将令牌放置碑上,再运转劲气,将自身气息注入证身碑中。”
“证身碑上有八瓣石叶,每一瓣便代表叩破一门的修为。”
礼部官员说完,便翻开了册子,念道:“庞鸿,修为八门破六,自南岭洲,安山派弟子。”
待他念完,一名少年走出人群,从腰间取下令牌,放在了证身碑上,又深吸了一口气,运转体内劲气,手缓缓摸上石碑。
证身碑上的八瓣石叶,先后亮起,至第六瓣石叶。
礼部官员轻轻点头,册子翻过一页,又再开口继续念道:“柳昊,修为八门尽破,八卦圆满,自西贺洲,仙乾派弟子。”
在场众人不禁发出一阵阵惊叹,礼部官员眉头一皱,轻喝道:“安静!”
一名白衣少年从中走出,嘴角含笑,模样俊俏,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证身碑上,八瓣石叶尽数亮起。
三名礼部官员似乎很是满意,都笑着点了点头。
之后便是一名名武举人被念到名字,上前查验身份,让张溪云感到心惊的是,竟无一人修为低于八门破六的程度,甚至又再有三名八门尽破的修士。
其中一人还是名女子,看上去温文尔雅,自西贺洲而来,为灵妙山弟子。
此时已过去了半个时辰,那名礼部官员又再翻过一页,将要念出名字之时,眉头略微一皱,将册子抬给身旁的同僚看。
“八门破二的修为?可是册上登错了?”
他身旁那名同僚也是眉头皱了皱,却低声回道:“不可能错的。”
他二人正是负责将各洲武举人登记入册的,但记得此次武举,各洲武举人没有一人是修为低于八门破六的。
“我记起来了,前几日李侍郎曾亲自添录一人,说是钦天监的名额,可能便是此人”
念册的官员也想起了此事,又拿回名册,准备念名,心中却暗自腹诽
。
忽然间,他瞪圆了眼睛,指着册上名字,朝身旁那名同僚道:“天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