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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中年大汉走进了屋里,身后还跟了一群好奇的孩童。?
“辰小哥,听虎子说你们来了朋友?”
辰琛起身,介绍了一番,眼前这名大汉是虎子的爹,名唤李庆,亦是村中威望很高之人。
他进屋之后,果然如辰琛先前所言,对于众人热情非凡,待听闻张溪云两人同样是修士之后,言辞之中更是多了几分尊敬。
“村里空屋还多得很,只要是你们不嫌弃就住下来吧。”
李庆一番安排过后,张溪云两人道了声谢,全未提及遇到的古怪事情。
“辰大哥,辰大哥,好吃的呢?”跟着进屋的几名孩童纷纷好奇道。
辰琛这才想了起来,取出乾坤袋,朝着李庆道:“李大哥,来村里白住了三日,我便寻思着上山给你们弄些野味回来,到时候你分与村里人罢。”
说罢,辰琛便从乾坤袋中取出了自己的“战利品”,一头野猪与数只野兔。
李庆望见他取出的猎物,眼皮不自然地跳了跳。
旁边一直在观察他的张溪云捕捉到了他脸上闪过的一抹古怪神色,皱了皱眉。
“哎呀,辰小哥,你何必跟我们这么客气,你们可都是有大本领的人,哪能劳烦你去为我们捕猎......”
倒是围在旁边的几名孩童望见以后,方才好奇的表情一消而散,眸中仿佛呈现了一抹恐惧。
“辰大哥,你怎么......”
虎子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李庆不动声色地拉了一把,朝辰琛笑道:“这些娃娃都没吃过野味,让你们见笑了。”
辰琛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却记得方才张溪云说过不要打草惊蛇,旋即露出了笑容,道:“没事,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吃不到肉,成天就想着怎么在师兄的看管下去找点肉吃。”
可一旁的几名孩童听见辰琛说到吃肉时,更是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李庆忙道:“想来你们也该累了,不如就好好修养一番吧,这些野味我待会便分下去。”
一旁的虎子闻言,抬起头来,像是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父亲,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李庆面色不变,又是笑道:“那我便带着这几个娃娃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休息。”
说罢,他提起了一手提起了那只不算小的野猪,另一手提起了野兔,甚至看起来没有多大费力的感觉。
“走吧,别打扰人家休息了。”他朝着身旁几名孩童道,旋即便一起离开了屋子。
“李大哥慢走。”
待他们走后,四人坐了下来,现在无论是谁也感觉到了这座村子的古怪了。
辰琛愁眉苦脸地望向张溪云道:“臭小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溪云摇了摇头,迟疑道:“方才那几个孩子的神情有些古怪,便是那李庆也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这座村子一定有古怪。”吴妄喃喃道。
张溪云吐出一口浊气,朝三人道:“不用自乱阵脚,我们就先住下来,静观其变。”
他总觉得,这村子里似乎有人在谋划什么。
抛开这座村子的古怪,张溪云与辰琛、牧诗烟久未见面,自然有许多话想说,三人叙旧起来,谈起各自的经历。
有辰琛和张溪云这一对话痨在,也不显得无趣,有说有笑便一直到了傍晚。
期间听闻张溪云说自己如今实力大概能不败于仙路五气,辰琛却是满脸不信,直说他在吹牛。
张溪云也一直没有提到入魔的事,也是不想辰琛为他担心,毕竟连他自己都知道,那种状态可能不是一个好苗头,一旦陷入沉沦,就仿佛不是他自己了。
倒是因为宋家主的缘故,牧诗烟两人听闻了宋瑾瑶和吴妄的事,不免唏嘘,劝慰了一番。
不知不觉,已然入夜了,张溪云望了望天色,乌云蔽月。
“总感觉有些不安啊......”他低声道。
辰琛起身,伸了个懒腰,道:“算了,也别瞎担心了,就算真有什么猫腻,也是我们在明,别人在暗,对方不动,我们也无从下手啊。”
“还是静坐休憩一夜罢。”辰琛扑腾纵上屋里另外的一张木床上。
张溪云无语道:“你这静坐的姿势挺好啊。”
“我是让你们静坐,至于我嘛,当然是要好好睡上一觉了。”辰琛理所当然道。
三人无奈摇了摇头,修士辟谷断眠,根本无需入睡,可依旧很多人都戒不了此种“人性”,他们也不例外,不过似辰琛这种,那就只是纯粹的懒罢了。
吴妄也站其身来,道:“入夜了,我去村子附近转转,说不定还能现什么。”
张溪云思索片刻,点头道:“小心些。”
吴妄“恩”了一声,便离开了屋子。
桌前只剩下了张溪云与牧诗烟,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说起来,他与牧诗烟之间,算是旧识,却并非熟识。
“不知牧城主可还好?”张溪云找了个话题,朝牧诗烟问道。
牧诗烟闻言答道:“有了周道长留下的妖血茧,父亲多了几分踏入神境的把握,我离城时,他正好闭关,无论成功或是失败,短则十余年,长则数十年,总之是出不了关的。”
张溪云一怔,是啊,修为愈高,相应的时间也变长了,十年于修士也不过弹指一瞬,倒是他最近修为高歌猛进,险些忘了。
牧诗烟也问道:“周道长可还好?”
张溪云闻言苦笑了一声,答道:“我也不知道啊......”
“自从南岭洲的事情了结以后,他便走了,这几年来我再也没见过他,也没听过他的消息,倒是记得他走时曾与我说过,他要去做一件事......”
牧诗烟点了点头,道:“周道长修为高深,自然不会有事的,而你与他分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在强者庇佑下,是长不大的。”
张溪云深以为然,叹道:“这也是你为何要离开关城,自己出来游历的理由罢?”
牧诗烟不置可否,道:“可惜三宗四门封山,世间少了诸多宗门行走,总是感觉缺了些什么。”
张溪云一笑,道:“大概是那股江湖气罢。”
“江湖气?”牧诗烟不明。
“江湖啊,纷扰复杂,聚拢了世间各色各样的人,有属于自己的规矩,而现在,就是少了一些原本该在江湖里的人。”
牧诗烟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答道:“大抵就是这般感觉罢。”
“不过,听过你下山后的经历,我却是有些羡慕了,比我这几年不知精彩了多少。”
张溪云一怔,旋即苦笑起来。
“哪有什么好羡慕的,若你真如我这般,或许才会明白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很多事我牵涉其中,却根本插不了手,那不是我如今的层次可以改变的事。”
“你也无需妄自菲薄。”牧诗烟劝道,“世间本来就是如此,总有轮替,你如今望见的,这些牵涉世间大事的一尊尊大修士们,也是这般过来的,在他们还没成长起来时,有他们的长辈维持着这个世间,或许他们也曾有过和你一般的感觉。”
“等到有一日,长辈年迈了,后辈成长了,就换做了是你,来维持这个世间,解决许多纷争。”
听着牧诗烟的话,张溪云想到了更多,当年的中古诸修,又做了何种选择,抵御了其余八天的侵袭,踏上青铜门后那未知的古战场,是为了后辈争取更多的时间,而终有一日,他们亦将奔赴前人的战场吗?
而自己的爷爷,无疑是知道更多的,所以百年神隐,亦是修养生息吗?
百年后,世间大局,将由谁主导,而自己,到时候又会站在什么地方。
他心中唯一能确定的,便是百年之后的大世,自己绝不会再像今时今日一般,更在心中暗暗誓,他一定要站在世间巅峰,成为能左右走向之人。
两人之间的谈话,比起方才的闲聊多了几分沉重。
夜更深了,望去窗外,村内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窗,熄灭了烛光。
张溪云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朝着村外方向望去。
“这都半个多时辰了,怎么吴妄还没回来。”
牧诗烟走到他身旁,也望向了村口方向,道:“或许是他有心找些线索,一时耽搁了世间罢。”
想到吴妄的性子,张溪云倒也点了点头,又朝牧诗烟道:“你若是累了,便休息一会罢,我等着吴妄便好了。”
牧诗烟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那好罢,我八卦圆满后,隐有了突破征兆,这几日亦正在化劲生华。”
张溪云闻言一愣,旋即回神道:“想不到你已半只脚迈上了仙路,倒是要恭喜你了。”
化劲生华,便是化劲气,蜕为仙,生三花。
牧诗烟轻笑道:“其实你才是让我吃惊,修行一日千里,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张溪云不由红了脸,道:“哪有你说得这么厉害。”
牧诗烟笑而不答,转身坐回了桌旁,美眸轻合,心神沉入识海中,身上气息涌动起来。
要知道,这般心神沉入识海不闻外物的修行方式自然能事半功倍,但在身旁有其余修士的情况下,便等于不设防一般了,若是旁人有意,便可先行出手伤人,由此便可说明,牧诗烟对张溪云还是颇为信任的。
张溪云只是怔了片刻,旋即一笑,被人信任,特别是被一个这么美的女子信任,这种感觉还是蛮好的嘛。
只是他忽然间又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他曾经说过要替她斩去前路荆棘的女子。
相隔了岁月的长河,姜洛然,不知你可还好?
......
今夜无月。
吴妄一人走在村子周围,虽不刻意防备,却也丝毫没有大意。
只是夜色太黑,纵使是他也难免视野受阻,干脆便将神识散开了,等若开了天眼一般。
自从靠近这座村子开始,他心中就一直有种心悸的感觉,让他颇为在意,只是却又找不到丝毫线索。
他在村外约莫寻了半个时辰了,一直没现什么可疑之处。
“看来是一无所获了。”吴妄喃喃自语道。
时候不早了,正当吴妄准备回去村子里时,脚步却忽然一顿。
耳边隐约听见了一道声音,极轻。
吴妄眉头一皱,骤然间转回身去,手中魂棍亦在即刻浮现!
清风吹过,花草晃动,四下根本无人。
“奇怪.....”他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气息腾起,身子一纵朝前。
落脚,不远处一只野兔被他惊走。
吴妄皱眉不松,“只是一只野兔?”
漆黑夜色之下,只是他没见到,那只野兔方才背上竟是驮着一尊木雕佛像。
朝他诡异地笑着。
吴妄眯了眯眼,转身正要离开,忽然间一阵阴风吹过,竟让他身子一颤。
那种心悸的感觉又再出现了。
吴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果然有古怪!”
他念头百转,不知是该回头再探究竟,还是回去告诉张溪云等人。
倏然间,他感觉到身后仿佛有一道目光望来,极其阴冷,竟是让他汗毛竖立!
“什么人!”吴妄回头怒喝道。
空旷无比,没有一道人影。
可那种被窥探的感觉更重了,那道目光竟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吴妄喉结上下一动,他神识笼罩之下,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可他身后明明有一道目光,明明有人在盯着他!
“吴妄......”
一道轻声呼唤在他耳边响起,若有若无。
吴妄身子一僵,瞳孔放大。
仿佛有人站在他的身后,与他紧挨着,不过数寸距离。
他的心中竟是生起了一股恐惧感,这实在太过诡异了,连他都感到头皮麻。
他压下心中的恐惧感,再度转回身去。
依旧没有任何人,可那种感觉还是不减,那人出现在了另一边,依旧在他身后,紧挨着他。
“吴妄......”
若有若无的声音再度响起,如同呢喃一般。
滴答滴答。
仿佛有水珠滴落,吴妄低头,瞳孔骤然一缩。
地上竟渗出了血水。
猛然间,身后有人紧紧抱住了他!
漆黑的长滑过他的脸颊,顺着胸膛落下,映入了他的眼帘。
一双苍白的手,环抱住了他的腰。
连手上的血迹都还未干。
离他不远的草丛里。
那尊木雕佛像,诡异地笑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