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音道愈来愈冷,带着浓厚的怒气,我几乎没有见过列御寇生气,除了上一次......
说到上一次,“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你,我以为你听明白了。”
我并没有玩什么欲擒故纵,我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他了。
半晌,列御寇的嘴角才勾起一抹笑意,晦暗不明的眼眸紧迫盯着而我,声音幽淡冷冽,“是么?拒绝我之后再跟我告白,玩的很高明!”
闻言,我生无可恋的闭上双眼,一手无奈的抚在额上,该死,最近我怎么可以尽干蠢事!
半晌,我才恹恹的抬头,泛着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尽可能的让自己变得真诚无比,“我说了,我不记得,所以不算!”
尽管我的解释很苍白,可列御寇的脸色还是黑了起来,他那双曜黑的眸子一沉深邃的看不见底。
我又低下头,每次当我不知如何面对的时候,总习惯用低头沉默来回应。
记得白挚曾经说过,这就是你苏念情解决事情的办法。
白挚还说,他很讨厌我这样的平淡。
列御寇邃眸还直直落在我身上,冷得像北极的冰川。
我们之间的问题,像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解决,因为我喜欢他,已经是一个事实了,所以他能感觉到,我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他的手指忽然有规律的在餐桌上敲了起来,黑眸凝视着我的发端,半天才开口问我,语气清冷,“这么说,你喜欢白挚?”
“不喜欢!”我几乎脱口而出。
闻言,列御寇的眸子再度一沉,手上的动作截然而止,声音透着高度清冷,“你昨晚无意识的喊的是白挚的名字。”
不知道是他说话向来简洁明了的原因,还是他喜欢挑重点讲,显得他一字千金。
我知道他是怎样的眼神,也明白他是怎样的表情,我还是把头埋的很深,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躲避他的追问。
奈何,他再度开口,不给我任何一点逃避的机会,“以前看过一本书,他们说,人在噩梦中喊一个人的名字,是因为那个人是她唯一的依靠。你认为,准吗?”
他语气平淡,似乎在跟你讨论今天的天气怎样,可认真听,你就会发现,他语气中透着极度的危险。
他从来都是这样,运筹帷幄,掌握我心。
沉默……沉默,好半天,我才慢慢的抬起眼帘,两片蝶翼如同清脆的酥饼,被掀起了酥皮,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跟列御寇真的不适合一起吃饭,我们每次吃饭,气氛都好沉重,很容易消化不良。
“很准!”我带着苦涩说道。
确实很准,白挚他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依靠。
没有父亲的我,只能把白挚当做我最坚强的依靠。
“所以,你喜欢他?”他问的有些艰难,似乎是在逼我面对这个问题。
我淡淡抬眸,对上他那双漆黑至极的眸子,波澜中划过一丝幽淡。
“我说过,不喜欢!”
我不厌其烦的重复,更准确的来说,我想强调。
我们都明白,列御寇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是情人之间的爱慕,恋人之间的喜欢。
蓦然,他英眉微微轻蹙起来,眼眸尽显深沉。
“我以为我看得懂你,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一个谜,当我以为我了解了谜底,却发现,我们之间在不同的谜中,寻找这不同的谜底。”
他声音微沉,清淡中夹着迷离。
我在最无助的时候喊着白挚的名字,而我却说不喜欢白挚,也难怪列御寇会对我有一丝失望。
我跟他一样,他在我眼里,亦是同样的一个谜,没有谜底的谜。
我轻轻把两片蝶翼交汇,眼睫毛下的阴影很长,长到遮住我的视线,看不清他俊逸的脸庞。
声音如同在喉间撕出一半,苦涩而又艰难,“对不起。”
世界上最无用的这句话,我似乎要说上一万遍也不足矣。
胸腔又开始有些不适,很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句对不起常跟班婕妤说起的关系,只要一说这句话,我心就会开始浮躁不安,这是病状。
我拧起秀眉,手握拳头,生怕列御寇发现异样。
可我忘了,我的话早就让他陷入沉思,让他彷徨,让他迷惑。
或者说,我就是一个祸害,谁沾了都会中毒,最后毒发身亡。
脑袋嗡嗡作响,全是的力气似乎被人抽走一般,我想下一秒我就要晕倒了。
蓦地,我连忙逃离餐厅,回到房里,找到包包,掏出那天李连杰给我的药,忙着往嘴里塞了两颗。
呼吸由急促慢慢缓了下来,我紧迫地盯着地板上暗灰色的地毯,眼底一阵眩晕,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我才缓和下来,身体也没有之前那样沉重,整个人慢慢恢复如常。
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没有办法去接受列御寇,他那么优秀,不该选一个这样的我。
再说......万一他也在肖露的计划中出了意外,他会成为第二个莫殆,是我的牺牲品。
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抬眸看着陌生的环境,暗灰色的地毯,光洁的玻璃落地窗,还有那欧式的大床。
这是列御寇的家,我不能继续待下去,我跟他之间一定要保持距离。
“苏念情,你要去哪里?”
我把所有东西都装进包里,准备夹包而逃,却被列御寇发现了。
我隔着一米远,盯着他一双染了几分阴鸷的眼眸,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眼神,似乎在担心什么。
我沉默,继续我往外走的动作,可下一秒,整个人却又被列御寇拖了回来,他的手强势有力,冷声警告我,“班婕妤没有回来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
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怒瞪着他,“你凭什么管我?”
“白挚让我照顾你,我就得对你负责!”无论如何,他就是不放我走。
“白挚?”
听到这个名字,我狠狠的冷哼一声,如果我真的跟白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列御寇这又算什么?大圣人么?
或许是因为我忽然的鄙夷,列御寇脸色有些难看,却誓不罢休,把我的包抢了过去,“总之,你哪儿也不许去!”
我瞪大双眼,盯着我空荡的双手,不可思议地开口,“你有什么权利?”
他凭什么管我的去留?他凭什么代替白挚管我的去留???
“因为我担心你!!!”这句话他几乎是用咆哮的。
列御寇似乎是被我逼急了,他‘口不择言’了。
我猛的一怔,心再次动容了。
我以为自己的心很坚定,我以为我这个人很冷血,可是遇到了列御寇,我顿时心容易变得柔软,仿佛是贝壳没有了躯壳,很脆弱。
盯着暗黄的夜灯,我的思绪慢慢飘远,从那次b市与他邂逅,一直到现在这样的局面,我们之间的牵扯不多,可是......我依旧放不下。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响起,我拿起一看,是白挚的电话。
“什么事?”
“你在哪?我要见你,立刻!”
我微微拧眉,“在丽苑。”
“我在你家门口,没人在家!”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说,“我在列御寇这边,家里钥匙都在婕妤那里。”
回想起上次小乐子塞给我一个东西,应该是我的包,我当时居然没有接过来。
这下好了,白挚该误会了。
三人分三个角落坐在沙发的三个不同方向,我对面的是白挚,左手侧的是列御寇,气氛诡异。
“你们聊,我出去办点事。”列御寇倒是个明白人,找理由先撤了。
我坐在沙发上,坐立不安,一会儿那水杯喝两口,一会儿啃两口水果,沉默了一阵子,我们两谁也不先开这个口。
“说吧,找我什么事?”最后,还是我率先开的口打破沉默。
对面的白挚一双幽深的眸子紧迫盯着我,老半天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慕斯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可以不怪你,但婕妤的事情,我来处理,希望你也不要插手!”
他处理?
呵……
像处理肖露一般把班婕妤处理掉么?
“你想怎么处理?”我冷冷一笑,“用白家惯用的手段么?”
话落,白挚轻轻蹙眉,脸色骤变,声音几不可察变得更加冷鸷,“如果你想要大家好,就听我的。”
听他的?
对不起,“办不到!”
什么事情我都可以让步,除了班婕妤的事情,我无法退让半步,因为这是我欠她的,一辈子。
白挚阴鸷的眸子扫了我一眼,接着淡漠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办不到就学着办到!”
说完,他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优雅的把西装扣子扣上,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我,抿着薄唇,脸色异常难看。
呵……
呵呵……
白家人永远都是这套,对白家人而言,世界上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只有办不成事情的人。
如果办不到,就学会办到。
如果不会,就学会。
如果心会痛,那就变硬,别让它痛。
“白挚!”看他转身离开,我忽然站了起来,语气急促,声音微微低哑的嘶吼,“别用白家那套对付我,我告诉你,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