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情同样惊讶地看她,似乎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米天师却是知道的,毕竟前晚猎杀僵尸的任务时,她也在场,知道的不少,特别是只稍看到黑老大召唤出来的那个鬼王,就能明白黑龙堂那边肯定有人懂得炼鬼之术,才能召唤出鬼王。
郁天竞死后被人炼成鬼王,束缚在人间不得轮回,控制他的灵魂作恶,江郁龄对这事情耿耿于怀,怎么可能不对它上心?
所以,江郁龄会突然问他这事情,米天师其实并不奇怪的。
米天师看她,发现她面无表情,在这冬日森冷灰暗的枯树林前,显得格外地冰冷。
“知道一点吧。”米天师说。
郁龄嗯了一声,她走到一旁,示意米天师过来。
这是打算要长谈的趋势了。
娄情虽然好奇江郁龄打听这个干什么,不过很识趣地没有跟过去听,站在那里和陈明明大眼瞪小眼,然后和她聊起来。
两个都是年轻女孩子,陈明明又是个圆滑的,要找话题非常简单。
两人站的地方不远,周围很空阔,倒是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郁龄将双手拢在大衣的袖子里,对他道:“说吧。”
米天师摸了摸鼻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我也是最近才从家里的老太爷那知道的。”
所以,真不是他没义气地不和她说这事,而是关于黑龙堂的调查,属于异闻组的机秘,以他在异闻组的职位,还没有那权力去接触这些,只能打点边鼓。能得知的,还是家里的老太爷透露的,省得他们这些年轻人糊里糊涂的,一个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为了一个家族的传承,家里的长辈怎么着也会提点一下自家的小天师。
郁龄点头,倒是没有怪他,反正就算他不说,奚辞也告诉她了,只是可能得到的消息没有异闻组调查的详细。
当然,妖和人类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并不能方方面面齐全,奚辞能做到这一步,郁龄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建立黑龙堂的人是黑沉天,我听说他以前是黑家的人,黑家是一个没落的天师家族,家族成员不过才几个。没想到那一代,会出现黑沉天这个少年天才,他是个非常厉害的天才,很有想法,少年成名,很多天师的术法他随随便便练几下就融会贯通了,曾经是玄门最看好的天才。玄门计划培养他,等建国以后,政府建立专门的天师组织时,就由他代表玄门顶上去,是玄门在政府的代表。”
“可惜当时国内是多事之秋,正好是建国时期,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玄门的压力也大,没想到一个疏忽,就发现玄门最看好的天才竟然开始修炼禁忌的邪恶术法,按照当年祖师爷定下来的规矩,擅自修炼炼鬼之术的天师,必须废除其一身法力,逐出玄门。”
米天师说到这里,顿了下。
郁龄知道接下来才是关键,这个关键,就算是妖也没办法查到的。毕竟玄门是天师的地盘,那里聚集了人类中的强者,妖魔鬼怪也不敢在玄门放肆,就算是大妖,想要闯玄门也不容易。
这种玄门的秘辛,自然也不会让妖轻易地探查到。
这也是郁龄亲自来问米天师的原因。
米天师继续道:“不过玄门还来不及对他动手,当时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后来黑沉天趁着看押他的天师被调走一半,重创了其余看押他的天师,逃离了玄门。之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玄门一直找不到他,直到最近几年,黑龙堂的行事越来越嚣张,暴露了它的存在,异闻组才开始查它。”
从调查中的资料可知,逃离玄门后的黑沉天因为没来得及被玄门废除一身法力,依然可以继续修习天师术法,继续修炼炼鬼之术,这也说得通。
“当时发生什么事?”郁龄问道。
米天师朝她笑了下,“这事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当时魔门大开,西方界的黑暗生物趁东方界建国时无瑕他顾打过来。听我家老太爷说,当时整个世界都乱了,魔门大开的结果连累到了东方界的安宁,受魔门魔气的影响,当时恶鬼尽出,妖物横行,西方教廷因这事情损失惨重。也因为如此,东方界为了平定这次混乱,人类才会和妖合作,联手一起平定东方界。”
所以,当时人类和妖会在建国之时签定和平共处条约其实也是不得已之下而为之的历史问题之一,怨不得有些天师对妖的态度依然不太友好,妖类依然。
想来在那些人类看来,妖作为异类,蛊惑人心,滥杀无辜,本就是邪祟的代表,根本不应该和人类和平共处。
不过签都签了,这半个多世纪来,天师和妖之间的合作看起挺和谐的,已经成为一种趋势了。
听到这些秘辛,郁龄觉得好像未解之迷更多了,问道:“当时魔门为什么开了?”
“我哪知道?这得问西方教宫的那些神棍了。”米天师撇着嘴,对西方那些神棍有点瞧不起的样子。
那时候西方教廷捅出了魔门这东西,少不得要被全世界都笑话,还连累到东方界,东方界的天师也损失了很多,以至于这些年来天师们对西方教廷都没啥好脸色。
郁龄看他一眼,暗忖东方的天师喜欢称西方为神棍,其实在普通人眼里,天师也有点像神棍,大家都是半斤八两吧。
见她表情有些微妙,米天师咧了咧嘴,摊开手道:“你别看我,这种灵异界的事情多着,有很多未解之迷,我们就算身处这个世界,也有很多是没办法弄明白的事情,除非进魔门走一趟。不过你知道的,魔门的存在,就相当于鬼门一样,进了鬼门关,那可就出不来了。”
好吧,他说得挺在理,郁龄继续问道:“既然炼鬼之术是禁忌的邪法,不能修炼,黑沉天哪里得来这修炼之法?”
“这我可不知道了。”米天师再次咧嘴摊手,“当年创造炼鬼之法的天师被诛除后,记载炼鬼之术的册子不知所踪,玄门寻找未果,以为它已经被毁了,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黑沉天竟然能得到它。”
说到这里,米天师的神色有些凝重,“当年的事情,我家老太爷正好有任务外出,并不在玄门,所以没参与审问黑沉天,对其中的情况知道的不知。事后从别的天师那里问过了,黑沉天自己说,是他自己捡到的,感兴趣就修炼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有人刻意给他的。”
最后郁龄知道了一堆普通人没办法接触的玄门和灵异界的秘辛,可有用的消息却没得到几个,反而被那些秘辛中的未解之迷弄得满头雾水,不禁有些郁闷。
趁着大小姐郁闷时,米天师赶紧和娄情跑了。
离开后,米天师给奚辞打了个电话,问他:“奚老大,你老婆怎么回事?”
那边的声音显然是还没睡醒,“她怎么了?”
“问了我很多东西。”
“那你就回答她。”
“我回了啊,能说的都说了,我这已经是违反了天师守则了。”米天师心情郁闷,作为天师,是不能向普通人类透露太多关于灵异界的事情,偏偏他够义气,该透的都透了。
“没事,混不下去,来我这儿混。”
米天师:“……”其实这位还没有睡醒吧?
让一个天师去妖的地盘混,到时候绝逼会被一群妖给撕了。
傍晚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毛毛雪。
仿佛一下子进入了最冷的冬季时节,片场里的人冷得直打哆嗦,恨不得抱着暖宝宝不离窝。
冬天在野外拍戏,实在是难熬。
为了赶进度,张导也是拼了,下雪了也没有宣布收工,直到天色暗下来,还要拍一幕夜戏后,为期三天的野外拍摄才完成,可以收工回市区了。
所有人都冻得直哆嗦,特别是入夜后雪越来越大了。
郁龄打着哆嗦爬进车里,刚进车就直往暖呼呼的妖身上蹭去,整个要都缩到他怀里,被他用身上的大衣包着她。
“拍戏都要这样?”奚辞担心地问。
“也不是,看情况吧。”郁龄觉得没办法和门外汉说太清楚的。
奚辞喂她喝了半瓶热腾腾的参汤后,她被冻得僵冷的身体才感觉好了许多,探出头问道:“现在去哪里?”
“回b市。”
郁龄忍不住看了看前面开车的林玐,问道:“林达呢?”
“下午时,林伍和林陆过来,由他们带回去了。”林玐回答。
迎着漫漫风雪,林玐负责将他们送回到家,就开车走了。
终于回到家,等着他们的是热腾腾的羊肉火锅,还有家人微笑的温暖的脸。
“下雪了,有没有被冻到?”江禹城拉着女儿的手嘘寒问暖,担心她这三天在外面冷着累着饿着,听说闺女今晚能回来,他早早地下班去买菜准备给闺女做火锅了。
至于跟着女儿回来的妖女婿,被他直接无视了,将他当作买菜时搭的一种添头,可有可无的那种。
“没事,挺好的。”郁龄没说这三天还有大战僵尸的情节,一笑过了。
郁敏敏也笑看着闺女,虽然不能说话,不过也表达了对他们回来的欢迎。二哈更是直汪汪叫着,在奚辞身边绕来绕去,可惜奚老大好像不太想搭理这条除了卖蠢外,没给他帮过什么忙的哈士奇。
吃过晚饭,郁龄问奚辞,“你打算几时走?”
江禹城切了水果过来,听到闺女的话,惊讶地问:“他要走?去哪里?”
“回他的地盘养伤。”
江禹城于是不再问了。
其实他心里也想要让奚辞快点变回来,这副妖里妖气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不喜欢,作岳父的更不喜欢了,不禁怀念起以前被他嫌弃得要死的人类模样的奚辞。
“明天下午。”奚辞回答道,然后朝对面的岳父笑道:“岳父你放心,等过年时,我会过来和你们过年的。”
江禹城一副冷漠脸,“今年过年我打算带郁龄回乌莫村陪她阿婆过年。”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妖鬼都非常惊讶的样子,只有二哈依然一副欢乐的傻样。
“真的?”郁龄蹙眉问道。
以往因为外婆不待见江家的人,江禹城连露个面都会被喷走,久而久之也不敢去外婆面前刷存在感了,省得气坏了她老人家。
所以每年过年,都是郁龄自己回去陪阿婆过年的,江禹城则回江家祖宅。
对于江家来说,她这个不咋待见的孙女回不回去都不要紧,但江禹城是必须要在年宴时露脸的,要是今年他不在,郁龄已经能想像江家的两老会气成什么样了。
“当然是真的。”江禹城说道,然后扭头看向郁敏敏,对她说道:“敏敏,我想带你回去看岳母。”
郁敏敏的神色有些欣喜,又有些难过,从醒来,见过女儿后,她心里一直很挂念母亲。只是自己已经死了,现在又没办法和人交流,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想要回去的意思,没想到这个男人注意到了。
郁龄听到这话,方才明白她爸为什么会作这个决定了。
看了一眼她妈,她也不是那么反对,问道:“爸,你不在江家祖宅主持年宴,爷爷会不会生气?”
“生气就生气,反正他哪时不生气?”作为一个天生反骨的儿子,江禹城压根儿不怕老爷子生气,老爷子被气得暴跳如雷,他才高兴。
于是,今年过年一起回乌莫村陪外婆过年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江禹城非常得瑟地看着奚辞,他就不信这家伙到时候敢顶着这模样跑到郁龄她外婆面前,到时候郁龄就第一个不同意。
奚辞对岳父打的小九九没放在心上,一个晚上都是笑盈盈的,然后时间差不多时,陪郁龄一起回房休息。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郁龄问他:“你真的能和我们一起回乌莫村过年么?”
“当然,岳父都回去了,我怎么能不回?”他亲了下她的额头,声音温润柔和,“你放心,我会陪你一起过年的。”
这是他们一起渡过的第一个年,他自然对它非常重视,怎么样也不会在这场团圆中缺席。
知道他明天要走了,可能过年时才能见,郁龄难得没有沾床就睡,而是和他说了很久的话,最后怎么睡着也不知道。
第二天,她打着哈欠起床,见奚辞还在睡,坐在床上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起身去刷牙洗脸。
洗净脸后,伸手要抓毛巾时,一只手将毛巾递过来。
郁龄抬起脸,看向又自己开了卫生间门进来的妖男,不高兴地说:“进门之前要敲门啊!”万一又遇到上次在湖月谷时的那种窘事,脸都要丢尽了。
他倚着墙,一边打哈欠一边不
不以为意地说:“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没必要。”
郁龄想将手里的毛巾糊到这只不要脸的妖脸上。
“你怎么起了?”她擦干净脸,问站在这里盯着的妖。
“送你出门啊。”
“没必要,你继续睡吧。”郁龄拿他当玻璃水晶人,恨不得他睡多点。
等她挂好毛巾时,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在她疑惑地抬头看过来时,低头就吻上来,揽住她的腰,给了她一个非常热情火辣的早安吻。
吃过早餐后,奚辞仍是打扮一番跟着她出门,要送她去片场。
去车库取了车,郁龄坐在副驾驶坐位,由他开车送自己去工作,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