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郁龄在《汉宫风云》的戏份基本拍完,剧组给她举办了一个热闹的欢送会,并给她发了个大红包——她演的女二最后死了,所以得了个大红包,接着就离开了剧组。
离开剧组后,郁龄还没来得及打包行李跑路,安茹非常利索地将她扣下。
“今年有一个真人秀节目,公司希望你去参加。”安茹说道,然后挑眉,“你不是说以后都听我的话么?”
郁龄只好乖乖地放下跑路回湖月谷找奚辞的冲动,问道:“是什么真人秀?时间周期多长?”
“很简单的真人秀节目,比拼的是记忆力和身体反应能力,其中有一类是快速记忆的环节,而且这快速记忆环节从节目开始到结束贯穿其中。你的记忆力很好,打架也不差,你代表咱们公司的艺人去是最好的。”安茹说到这里,双眼放光,一副他们公司艺人赢定了的模样。
真人秀节目在近几年非常吃香,要是在真人秀节目中表现好,非常容易吸粉。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郁龄知道这种事情是没办法避免的,没有拒绝,听了安茹说的录制时间后,发现也没占多少时间,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安茹一边将她的工作行程表打印,一边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放心,不会耽搁你回家过年的时间,我都帮你安排好了。”
郁龄挽着她的手,一脸高兴地说:“我就知道安姨最疼我了。”
安茹皮笑肉不笑地说:“知道就好。”
见没什么事了,郁龄也不在公司里呆着浪费时间,正要带小助理一起离开,没想到恰好遇到盛装归来的俞荔。
女神归来,整个公司都惊动了。
可惜还没有人找着机会和这位当红女星拉下关系,俞荔就交待郁龄一声,去了经纪人的办公室,很快就离开了公司,钻上好闺密的车走了,让公司里想见见她的老部都有些饮叹无奈。
郁龄直接开车回家,看了一眼后座上坐得没什么形象的香香软软的花瓶女神,问道:“什么时候回国的?”
去年下半年时,俞荔都在国外拍戏,忙得就像个陀螺一样,有时候给她打电话,还没聊几下就要忙去了。
不过不管怎么忙,这位女神依然坚定地蹲守在郁龄的微博下,但凡有点动静,马上就像个脑残粉一样跳出来摇旗呐喊,要是有黑子敢来喷大小姐,她马上喷回去,就算自己在拍戏时没空和黑子对掐,也会让她的所有助理和保镖跟着一起喷,甚至将她的粉丝都拉去帮喷。
现在俞荔身边所有的助理都知道她私底下的德行了,不过没人敢透露出去,大家默默地帮着遮掩,保持女神完美的花瓶形象。
“刚下飞机,没想到一回公司就遇到你,咱俩果然是天生注定的缘份。”俞荔高兴地说,一高兴时就忍不住妄形,将修长的腿翘起搭在座位上,“我这次回来可以待两天,过两天又要过去。眼看就要过年了,那些老外可没有春节的概念,所以今年春节我可能得在异域他乡一个人过了,真可怜。”
郁龄哦了一声。
她自怜自伤一会儿,见大小姐四平八稳的样子,也不恼,继续笑眯眯地问:“你老公在家么?”
“不在。”
“又出差了?”
“嗯。”
“怎么总是出差?夫妻分开太久不好,感情容易出问题的。你们现在感情怎么样?来来来,和姐姐我说一下,我给你们当爱情顾问,马上药到病除,不收钱的。”
“他圣诞节时回过来。”郁龄说道,又瞥了她一眼,“你没开过车,别将自己弄得像个老司机一样。”
俞荔有些不服气地叫道:“谁说我没开过车?我开车的时候,大小姐你还没结婚呢。”
“嗯?”郁龄突然停车,然后转头看她,一双眼睛清浚浚的。
花瓶女神马上心虚气短,讪讪地道:“我是在梦里开车不行么?哈哈,如果我说……我最近总是做不和谐的梦,你信么?”
郁龄皱了下眉,将她打量了下,没看出什么异样,不过就是眼底的黑眼圈浓了一点,看起来最近没休息好。
不过就算是这样,依然漂亮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俞荔在好友面前,素来是个藏不住心事的,见她这模样,忍不讪笑道:“嘿,你别看了,我最近做多了不和谐的梦,本质上还是很纯的。”
说着,抬头挺胸,摆了几个自以为撩人的姿势,可惜她不走性感路线,弄得有些不伦不类。
郁龄并没有不当一回事,问道:“是什么情况,中最近才做的么?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是奇怪的人?”
俞荔眨了下眼睛,木木地摇头,不知道她怎么一副很慎重的样子。
虽然那梦有点儿难以启齿,可也只是梦罢了,就是做梦的次数太多了,多得她有点儿吃不消,觉得是不是自己要变成老处女,咳,所以才会这么饥渴。
郁龄不是专业人士,问不出什么,只好继续开车带着闺密回家了。
到了郁龄家,俞荔熟门熟路地进去,当看到屋子里还有江禹城,虽然心里有些惊讶,马上乖巧的问候,一副纯良的模样,和她在银屏上的那种艳光四射的花瓶女神形象有些区别。
江禹城对于俞荔这个闺女的好闺密也是接触过的,知道这孩子长得过份漂亮,本性却不坏,这也是他当初知道俞荔的身份有点儿问题时,顺手帮了一把,允许闺女和她往来。
俞荔难得回来一次,也不回自己的住处,直接在郁龄家的客房住下。
晚上两人窝在一起聊天,从彼此最近的工作聊到生活及感情方面,最后聊到了俞荔常做的某个不和谐的梦。
俞荔完全没察觉到大小姐在套自己的话,有点儿羞耻地说:“说了你别笑,其实几年前就断断续续地做过这种梦,可能是我天生那啥,想男人了。你知道的,我这些年一直忙忙碌碌,想要多赚点钱以后养老,浪费了很多时间,还没认认真真和哪个男人关往过……你比我年纪小,都已经结婚了,我竟然都没机会交过男朋友,简直浪费了我这张脸!是不是?”
说到最后,她一脸激动地坐了起来,握紧拳头。
郁龄拍拍她,一脸淡定:“别激动。”
俞荔搂着只泰迪熊,窝在床上哼哼两声,嘀咕道:“
能不激动么?都做这么羞耻的梦了,明显就是要我赶紧去找个男人那啥了再说……咳咳咳……”
郁龄直接一巴掌拍过去,将她拍得泪眼汪汪的。
“要找就找对你真心的,不能只看你的脸。”郁龄警告道。
“可我只有这张脸能看了。”俞女神感概道。
郁龄又拍了一巴掌过去,“能长成这样也不错,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俞荔叹了口气,滚过去和她挨在一起,搂着她说道:“行,听你的,一定要找真心的,不真心的,就不要。”
她知道自己这长相堪称红颜祸水,早在十年前,就应该要被毁了的,要不是遇到郁龄,她根本没办法平平安安地顶着这张脸安然无忧地活到现在。
所以郁龄希望她以后要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真心的,她就听她的,这些年并未被娱乐圈这浮华的地方影响了本心。
有这么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作后遁,为她铺了一条康庄大道,为什么不坚守本心呢?
第二天,俞荔一大早就去公司了,而郁龄则先去了一趟娄悦家。
娄悦今天特地在家里等大小姐过来,见到她,就将准备好的符纸给她,好奇地问道:“你要这些符给谁?”
“一个朋友。”郁龄说着,想了想,又道:“她长得非常漂亮,漂亮到女人看了都嫉妒,你说会不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或妖魔鬼怪看她漂亮,就想对她不轨?”
娄悦被她弄得极度无语。
难不成她以为,但凡漂亮的女人,就会被什么不安好心的邪物之类的看上么?江郁漪只不过是个特例罢了。
“咳,我没看到她本人,所以不知道。”娄悦问她,“那你看出什么了么?”
郁龄摇头,就是没看出什么,又觉得俞荔的梦太古怪,所以才会找娄悦要些驱邪保平安的符。当初江郁漪被恶姝诅咒时,郁龄第一眼就能看出异常,她觉得自己对那些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应该比较敏感的,但俞荔身上却没有异常,倒让她不好下定论。
可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时常做这种邪恶的梦,总让她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想要害她。
“要不我去看看?”
娄悦很热心地说,没办法,对这位大小姐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敢不热心的,就怕天师们一个疏忽,大小姐身边的小事变成大事,大事变成惨事。
郁龄嗯了一声,择日不如撞日,直接带她去公司。
娄悦被郁龄以朋友的身份带去景安公司逛了一圈,见过俞荔后,和她交流了几句,才和郁龄走了。
离开公司,娄悦就对郁龄道:“没想到你的朋友是娱乐圈顶顶有名的荔枝女神,近看果然漂亮极了。不过她看起来挺好的,我没看出什么异常,除非附在她身上的东西的道行高深到一定程度。”
好吧,郁龄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谢过了娄悦,又给了买符的钱后,便和娄悦告别了。
俞荔回来只有两天,等她走那天,郁龄将从娄悦那儿买来的符给她,说道:“你在国外小心点,这东西你随身带着,没了和我说,我给你再寄过去。”
俞荔好奇地看了下那折叠起来的符,外面用一块非常轻薄的棉布缝成一个三角形包起来,不过仍是能看出它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你怎么送我这东西?行,我会随身带着的,谢谢啦。”
和好朋友拥抱了下,提前道了声新年快乐,俞荔又坐飞机离开了。
俞荔离开后,郁龄开始去参加真人秀的录制节目,每一期时间为一周,等录制好一期的节目后,已经到一月底了。
今年的春节就在二月初。
随着春节的临近,整个神州大地仿佛笼罩在一种喜庆的气氛中,走在大街上,随时可以听到欢快的新年歌。
到了月底,江禹城也为今年回乌莫村过年作准备了。
为了这事,他特地回了江家祖宅和父母报备一声,郁龄也跟着过去——参加江家的惯例家庭聚会。
结果可想而知。
“滚,我没有这种倒贴别人家的儿子!”江老爷子气得要命,要不是坐在轮椅上,早就拿拐杖追着打不孝子了,咆哮着:“你当初怎么不直接入赘给人家当儿子算了?”
江禹城非常淡定地说:“其实我也挺后悔的,早知道当初我就入赘好了,郁龄也不用姓江,直接姓郁就行了。”
江老爷子差点气了个仰倒。
其他人默默地缩着脖子,没人敢在这种时候吭声,连江老夫人也耷拉着脸坐在那儿,没有过来劝架的意思。
江老爷子被不孝子气得连吃饭时都是阴着脸的,一群年轻人吓得噤若寒蝉。
吃过饭,江老爷子让管家推着轮椅,将儿子叫去书房。
去年他摔折了腿,虽然养了几个月养好了,可大概是老了,留下了腿疼的毛病,平时走几下就难受得不行,所以江老爷子平时要是没事,都是坐在轮椅上。
江老爷子和江禹城不在,现场的气氛好了许多。
郁龄独自一人占了一边沙发,江家其他人都避得远远的,只有江郁漪见这太明显了,便硬着头皮坐到她身边。
江老夫人恰好坐在对面,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郁龄,问道:“那位奚……”叫什么来着了?
“奶奶,他叫奚辞。”江郁漪小声地道。
江老夫人点头,“那位奚辞呢,怎么又没过来?他既然是江家的女婿,一个月一次聚餐,应该过来吃个饭。”
郁龄淡淡地道:“他工作忙。”
工作再忙有江氏的总裁忙么?
江老夫人和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说,不过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特别是老夫人也不想长子难得回来一次,就给他不痛快。
或许以前她也曾气过怨过,觉得长子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连父母都不要了,实在是伤他们的心。
后来看到长子和郁敏敏离婚、郁敏敏死后的模样,她渐渐地明白,自己当初可能真的做错了。如今年纪越来越大,看法也不同了,很多事情看开后,回想当年逼迫长子的事情,知道自己那时候做的事生生将长子毁了。
当母亲的,总比男人要感性一些,如何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当年江家差点濒临破产,为了江家,她牺牲了长子的幸
福,不够他的意愿,用长子成全了如今的江家。现在江氏再也没人敢欺凌小瞧,可她最疼爱的儿子却用了半辈子的时间来告诉她,他这辈子都不快活,宁愿这般孤独地老去,都不肯放过自己。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江老夫人每次看到长子那满不在乎又恶意嘲讽的模样,就心疼得厉害,想要补偿他,却发现他最想要的东西,已经被他们亲手毁了,无法补偿。
江老夫人看着长子最疼的孙女,看着这张和郁敏敏极为相似的脸,以前确实不喜欢,现在看开后,也只余下叹息。
“下次奚辞有空,就带他回来吃个饭吧,都是一家人。”江老夫人说道,声音软和。
郁龄哦了一声,微垂着眼睑,没答应也没拒绝。
江老夫人神色微黯,知道她的心结,便不再说话了。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能因为做错事的人年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