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继续问,但周斯年不肯再说,躺下闭上双眼,双眉微微皱起,薄唇紧抿,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敢再吭声,小心的在他身边躺下,嗅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香,很快就睡着了,yi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他已经走了,抱着留有他体香的枕头,不知他什么时候再来,心里生出许多失落感来,不由觉得,在这古代,城主什么的都不好用,放到现代发条短信分分钟搞定的事,现在只能靠猜!
婉兮进来,跟进来的,还有两个小丫头,yi个端着yi盆水,还有yi个抱着yi叠衣服,看年纪十五六岁的样子,唇红齿白煞是喜人。
她们帮我梳头,换装,头发太长了,不想盘发,依旧用发带松松的绑住,在小女孩手里的yi叠衣服里,挑了yi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yi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yi直延伸到腰际,用了yi根深棕色的腰带随意绑在腰间,又挑了yi块绿玉佩挂在腰间,同色的玉镯带在手腕,略施粉黛,绕过屏风,看桌子上放着yi卷书,正是昨晚周斯年读过的,拿在手里,书上的字虽是古字,我却全都认识,心情舒畅,念了起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我读过,竟是?南华经?,不禁更增好感,喜欢庄子的人,总有几分仙风道骨吧。
这时,周斯年走了进来,头发束起发髻,套在yi个精致的羊脂玉发冠之中,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
看他走进来,我的心情也如外面的阳光yi样灿烂,直接跑过去,扑在他的怀里。
他开心的笑着轻拍我的后背,听我叽叽喳喳的说着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之类的话,“嗯嗯”的答应着,保证着以后去哪里都会先告诉我,不会再让我猜。
看我手里还拿着那卷?南华经?,接过来,问:“喜欢读道教的书吗?”我说:“喜欢庄子。”“为什么?”他问。
我想了想,说:“天道自然无为,返朴归真。人生的最高境界是逍遥自得,是绝对的精神自由。”
他“呵呵”笑着,婉兮摆上早饭,带着两个女孩子要出去,我喊住她:“婉兮!”婉兮停下,躬身。
我说:“这两个女孩子看着很可爱,留在这里吧,给我做个伴解闷。”
婉兮欲言又止,偷眼看周斯年,周斯年自顾自低头喝面前的牛奶粥,不理会她。婉兮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是刚从咱们老家里调过来的新手,等教导好了,再送过来陪夫人。”
我说:“我的丫头,自己教导就可以。”
婉兮还要说什么,周斯年不耐烦的说:“下去,这两个孩子留下。”
婉兮急忙应声“是”,躬身退出。
“我们老家,是哪里?”我问。
周斯年眼露向往之色:“在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名zi 就叫太阳城。”
我明白了,他是太阳城城主。
看他yi脸思念家乡的样子,我问:“你离开老家很久了吗?”
“五六年了吧。”
“没有回去看看吗?”
“没有,没时间回去。”
“那我们现在在哪里?”我问。
他有点无奈的看看我,对我这“失忆症”也是无可奈何了:“在京城啊,我的公主殿下。”
我不由得睁大眼睛,原来我这yi世竟是公主。怪不得我会有那么大的谱,吃饭时周斯年还会给我倒酒。
周斯年看我yi脸茫然的样子,摇摇头说:“看来你自己真的是yi时半刻想不起来了。”
我也无奈的很,我不是“想不起来”,而是压根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凭着内心的直jiàyi 做事,而这个“直jiàyi ”,多半是真正的胜蓝给我的。毕竟,操纵这个身躯的,有yi半是胜蓝的灵魂。
而胜蓝的灵魂,要比我的灵魂,强大百倍。我已经感觉到,胜蓝正yi点点的侵入我的三魂六魄,不知不觉中,我快要完全成为胜蓝了。
周斯年拍拍我的手,安慰说:“不着急,先吃点东西,想不起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说着,他递给我yi碗粥,桂花粥,而不是他吃的牛奶梗米粥。我说:“我想吃你吃的那个。”
他yi愣,说:“你吃了牛奶会肚子痛的,不记得了吗?”
说着,拿起勺子,尝了yi口我的粥,说:“再不吃就凉了。”
我看他尝过了,才放心的吃起来,为什么我总怀疑他会给我下毒呢?他要是想要我死,当初何必把我从地牢里救出来?
并且,每次我怀疑的时候,他总是能及时的为我试餐?
为什么,我来这里吃的三顿饭,包括酒,都是花香的?和他身上的香气yi模yi样。不过,这样更能说明那不是毒,谁会拿毒药做香水?
“为什么总吃这种花香味的东西呢?”
他说:“在我们老家,四季开满鲜花,人们都习惯用鲜花来做食材。”他再次摇头,“你第yi次去太阳城的时候,可是被那里的美食吸引的不想走呢。”
他进入回忆中,脸上的神色,温柔,深情。
“当年你只有十六岁,胆子好大,只身闯入我太阳城。”周斯年眯起双眼,睫毛微微颤抖,唇角上扬,仿佛那个小女孩儿就站在面前。
“你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我太阳城乃化外之地,还真不是王土,呵呵。”
这时,外面有男子的声音:“城主,武成候求见。”
周斯年睁开眼睛,拍拍我的脸颊:“好好吃饭,我去见见客人,最迟会回来吃午饭的,你没事多出去转转,咱们府里,花园不比皇宫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