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陈家母子,我yi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呆呆的看着日落,看花影的斑驳阳光,yi点点的移dying ,变长,最后落在我身上。
晚春的夕阳已经很炙热了,不多会儿,我的额头已渗出yi层细细的汗珠。
白天的事,让我心思不宁,在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是周斯年从yi个地牢里接出来的,这几天天天写字,心无杂念,总是清晰的记起那个可怕的地牢。
里面非常的热,热的透不过气来,很潮湿。味道很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腐烂。
这时,清扬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夫人,城主在半城山庄泡温泉,问您是不是也去?”
半城山庄就坐落在周府后面,是周斯年初入京城时,相中了这块地方有温泉,买下了从山崖往南的大片土地,修建成半城山庄,作为自己在京城的居住地,后奉父皇旨意建府,就在半城山庄前面,依山就势,建起府邸,把府与庄连在yi起。
我看了看不远处暮色中朦胧的半城山庄,点点头。
我们yi路慢慢走着,傍晚的风把白天的炙热吹走了,空气很清凉。
“清扬,我记得当初还是你把我从那个地牢里接出来的呢。”
清扬yi愣,笑着问:“夫人怎么又想起这些事了?”
“就是在想,怎么会被关在那么可怕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心里总是害怕。”
“是啊,”清扬说,“当时都认不出夫人了,不成人样了,这些人心太狠了。”
“那是什么牢房?”
清扬想想,说:“奴婢也不知道。”
我以为话题终结了,谁知她接着说:“不过,这个牢房看的非常严,我和婉兮还有城主,是被人蒙上眼睛,用车子送进qu 的。”
“只有你们三个人?我记得当时很多人,打着火把”
“那些人都蒙着脸,是看守监牢的人,他们本来只许城主yi个人进qu ,后来才答应带两个女人进qu 。”
“他们?谁?”
“不知道,我只听说,夫人是城主花了很多钱才赎回来的。”
“你听谁说的?”
“听城主身边的侍卫周楠说的。”
“周楠?他知道的还挺多。”
清扬笑道:“这周楠,是城主养大的,形同半子,城主对他很信任。”
出了角门,就是半城山庄,画风也是完全不yi样了。原来幽静平整的花间小径,笔直的长廊都没有了,迎面而来的,是石阶小路,蜿蜒崎岖。而半城山庄的温泉,坐落在半山腰上,我穿着拽地裙和绣花鞋,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
正为难间,有两个壮小伙,yi高yi矮,抬着滑杆走过来,二人都穿同样的短袖衫,胳膊上的肌肉都成了疙瘩,粗壮有力。其中的那个高个子说:“夫人,城主让我们抬您上山。”
另yi人还笑着说:“夫人别怕,您就闭眼眯yi会儿,咱们就到了,不会颠到您的。”
我说:“我不怕,你们走快点就是,只要你们这个姐姐能跟上就好。”我指了指清扬,上了滑杆。
前边小伙子还是走的很慢,动作很轻,像是抬着瓷器yi样,生怕不小心会摔碎了的样子,清扬也穿了普通的绣花鞋与长裙,却能如履平地的跟着往前走,我心里不由yi阵着恼,不知是恼别人认为我没用,还是恼自己真的没用。
因而吩咐说:“你们走快yi点,我没有事的,只怕你们城主要等急了。”
那两个人这才加快速度,没想到正碰到陡坡,滑竿颠了yi下,我没提防,惊呼出声。
清扬不满的埋怨那两人:“小心yi点,别摔了。”
前边的小伙子又放慢了脚步,清扬还伸出手来扶住我。他们都是好心,虽然我心里不快,也没有发作的理由,只是暗自的恼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连这样的小山坡都爬不上来。胡思乱想下,已经来到了半山的温泉。
进了门,穿过几个房间,就来到温泉池了。烟雾缭绕里,看到周斯年躺在池水里,那个位置下面有yi个很大的石床。旁边修有石桌,桌子上,现在放着yi壶茶水,还有周斯年的剑。
他整个人只有头和肩露出水面,头发用网巾裹在头顶,双目微闭,好像睡得很熟。
清扬帮我脱了衣服,只穿了抹胸和小衣,又把头发全部盘在头顶,用发网和yi根玉钗别住。yi切都收拾好,她就退出去了。
整个温泉池就剩下我和周斯年,他躺在池水里,没有动jing ,我只好自己慢慢走下池水,水很热,我试探着,适应着泉水的温度,慢慢的往里走,爬上石床,他还没有醒。
我坐在他的旁边,和他yi样,只有头和肩膀露在外面。伸手摸了摸,不小心碰到他身上的某个地方,心里yi羞,飞快的缩了回来,这人,居然什么都没穿。
“睡都睡了,还不敢摸吗?”他开口说。原来他没有睡着,如果真睡着了,反而会被吵醒。“你永yuǎn 也叫不醒yi个装睡的人”,就是这样吧?
他睁开双眼,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yi向都是听你的话的。”我说。
“今天吓着你了吧?”
“什么?”我明知故问。
周斯年审视的目光看着我,问:“你怕什么?怕我会yi剑杀了你?”
我辩解说:“你那样太快了,是个人都会害怕的,要不我拿剑刺你试试。”
周斯年认真的说:“你试试看?”他双眉挑起,“我不会躲的。”说着,他真的把放在身边石桌上的剑拿过来递给我。
我急了,说:“我打比方的,你不能这样挑刺,我怎么可能真的拿剑刺你。”
他笑起来,拿起我的手,把我拉到怀里:“逗你的,谁让你总不信我。”
他身上的幽幽花香传来。
我闭上眼睛,事实证明我再yi次错了。
他yi丝不挂,又在水里泡着,这花香,真的是他的体味。
“对不起,”我说,“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害怕”
“害怕什么?怕我下毒害你?我要是想要你的小命,用得着下毒这么麻烦吗?”周斯年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