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灰溜溜的向前,竟似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抓住。心里只是埋怨着周斯年,明明是他让悠悠的哥哥写的那封措辞很不客气的信,为什么赖到我头上?又yi想,不对呀!我家女儿和你家儿子订了婚,到了成亲年龄你们不迎娶,凭什么我们做父母的不能问?
可面对李朝宗,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忐忑不安的小步上前,大礼参拜,嗫嚅的解释说:“实是胜蓝糊涂,云遥跟着皇上,自然yi切但凭皇上做主,且皇上yi直待云遥如亲生,又怎么会用得着胜蓝多事催促呢?”
李朝宗却没有顺着我的话往下说,他微微叹息道:“朕待云遥如亲生吗?”他呵呵yi笑,对周斯年说,“斯年,记得当年,你也这么说过,说朕待你如父兄。你们夫妻,倒是真的挺有默契啊。”
我傻傻的看着周斯年,我知道自己听懂了李朝宗的话,可不愿yi 相信。李朝宗这是要摊牌了。
“朕已经封云遥为皇贵妃,圣旨很快就会昭告天xià 。她和胜弘当年,也只是那么yi说,并没有真正换过庚贴,做不得数。”李朝宗平静的说着,微微yi笑,“他们之所以没有换庚贴,不是全因为你这个做母亲的不同意吗?怎么现在又催促起来了。”
我哑口无言,当初的确是因为我心中不愿yi ,这些礼法就搁置了。只是,只是所有人都默认了云遥与胜弘的婚事了呀。
李朝宗宠溺的又拍了拍云遥的手,对我说:“回江南也好,胜蓝,好好照顾云遥,你要当外祖母了。”
我讶异的看着云遥,她依旧是方才的样子,淡淡的微xiàyi 着,只有李朝宗的手拍她的手时,脸上才会微微露出少女的娇羞。
她看起来的确很喜欢李朝宗,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虽然这真的有些混乱
周斯年看我有些呆傻,急忙跪地道:“臣恭喜皇上。”他停了停,有些迟疑的说了yi句,“恭喜贵妃娘娘。”
云遥这时神情才有些松动,她轻轻的说:“多谢国公。”她看看我,虽然我没有恭喜她,她却依然说:“多谢公主。”
这么多年,云遥第yi次开口对我说话,虽然没有喊娘,就足以让我泪如雨下了。我哽咽着说:“云遥,你能嫁给自己真心所爱,娘恭喜你。”
李朝宗听了我这句话,欣慰的对云遥说:“遥遥,当年是朕硬把你留在皇宫里的,不关你父母的事。到你母亲身边去吧,和母亲多亲近亲近,你不是yi直都在思念母亲吗?”
李朝宗此言yi出,云遥也泪如雨下,站起身来,我急忙迎上前去,接住了向我扑过来的女儿,我们yi起抱头大哭,这么多年的隔阂,芥蒂,仿佛yi下子都没有了。
周斯年也动情的走过来,拥抱了我们两个。他自己眼里满是泪水,却在安慰我们两个:“母女相见是好事,怎么哭个没完了?云遥怀着孩子,不宜这么激动的。”
我这才止住泪水,看到云遥的肚皮已经微微隆起,心里觉得好柔软,拉着她到旁边坐下,问:“几个月了?约摸什么时候生?胃口怎么样?”
云遥正要yiyi作答,云逍的脑袋从我们两人的缝隙间露了出来,看着云遥,等着云遥回答。
我托着他的脸把他推回去,嗔道:“我们说些女人间说的话,你这么伸过脑袋来,算怎么回事?”
云逍不乐yi 的说:“我快当舅舅了,关心yi下外甥还不行吗?真是的,娘就是这样,妹妹,你不知道,娘想你想的总做奇奇怪怪的梦,现在神神叨叨的。”
云遥听了,脸上露出后悔的表情来,说:“当初娘和爹带着哥哥走了,云遥还以为爹娘不要云遥了呢!皇上说过很多次,是他留下云遥的,可云遥总以为是他在安慰我,总是不信他。所以后来爹娘让人来接,云遥才不走,再后来,皇上的眼睛就”
她的眼泪止不住又落下来,很是心疼的样子,我安慰的拍着她的后背,说:“你不用担心,你爹爹医术精湛,yi定能为皇上解毒,你好好养胎,等皇上眼睛好了,好让他第yi眼就看见自己的皇儿。”
云遥羞涩的笑了,微微点头。
我心里说不上是不是高兴,李朝宗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云遥只有十六岁他还能陪她几年呢?难道,云遥注定要在回忆里度过yi生吗?
正想着,李朝宗在那边喊云遥,他身子乏了,想回去休息。云遥站起来,走过去扶住他。我不由叹息,虽然老夫少妻,却是看起来莫名的般配。
心里信了云逍对那个梦的解释,那道行比周斯年高的少女,怎么可能是我,只能是这个瞎了眼睛还能震慑所有人,让人战战兢兢的李朝宗啊。那个小白兔,只能是云遥了。
只是周斯年这样,算是以yi世报答了吗?想到这里,我悄悄走到周斯年身边,拉住他的胳膊,唯恐yi松手,他也被我这十八皇叔给拐跑了。
周斯年正与指挥使在说话,看到我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以为我因为云遥又走了伤心,笑着安慰道:“女儿大了总要嫁的嘛,要是养在家里嫁不掉你又要发愁了。”
指挥使笑道:“公主不用伤心,皇上到了江南,要住在离贵府不远的清和园,公主可以每天都去看望贵妃娘娘。”
清和园,是我们到江南后专门修建的,用以招待到江南的皇亲国戚的园子。这座园子以有聚有分的大池为主,四周布置高低错落的建筑,旱舟泊于渡口,廊桥架于河川,曲桥横跨水面,山丘环以水池。夏季天气溽热时,我们也喜欢去园中小住几日。
现在听周斯年对指挥使说:“先暂shi 在园中住着,斯年已经知会江南,马上开始为皇上修建行宫”
指挥使叹息说:“国公啊,修建再漂亮的园林宫殿,皇上都看不见啊。我把陈显仁带来了,”他转向我,“公主殿下,听说这陈显仁是公主的奶哥,不知道公主殿下能否说服这陈显仁,说出自己用的是什么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