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到茶楼时,那顾之御正在厢房里听着小曲,唱曲的是个盲姑娘。
姑娘的双目紧闭,面色轻松,那yi双手弹出的小曲悠扬而深情,这茶楼内的氤氲微微的泛着yi丝淡泊的茶香。
“殿下久等了。”孟凡踏步进来。
顾之御刚要起身,只见那人早就落座了。
“孟相倒是来的有些晚了,错过了刚才的好曲。”顾之御手中举着茶,许是坐的久了,衣裳稍稍没有刚才见面的时候那样规矩。
他微微敞开的胸口处与脸上的颜色yi样黝黑,只是不同的是,那触目的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吓人。
孟凡晃了yi眼,对于这些,她心中大致是明白的,这大渊前些年的确在这众多国家之中提不上台面,屡次被其他国家连欺负带抢戮,这顾之御出质的夜秦更是其中最为招摇的。
想必这顾之御在夜秦的这些年过的确确实实差了些。
“路上遇上来赶考的考生,yi时起了兴趣便看了看。”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着茶,而那顾之御却在yi旁,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孟相未来时,我闲得无聊倒是与这姑娘交谈了几句。”
“哦?不知交谈的什么,微臣倒是很感兴趣。”
顾之御指了指那姑娘的盲眼,摇摇头,看上去倒是十分怜悯这个可怜之人,那唇微微启,缓缓的说道:“我问她双目为何如此,是天生的还是人为的。”
孟凡听了这话,便仔细的看了看那姑娘的眼,上迷àn 纵横的是突起的纹络,yi条yi条盘着,有的形状略微有那么yi丝恐怖,孟凡不由的回道:“许是火燎的。”
顾之御点头,那姑娘弹曲的手微微yi颤,声调跑了些,那yi双眼唯yi会动的只有眼球,滴流yi转,似乎在找这什么。
“孟相果然是聪明人,那你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吗?”顾之御的双眼突的变得锋芒,看向孟凡时犹如饿了许多日的猎鹰看见了yi只正在溺水的兔子yi般。
“我不知。”
“因为有yi个人帮助她从原东家处逃脱,不巧的是,那人能力不足,两人被尽数捉回,而后的事我便不必多说。”
孟凡细细的饮着茶,回道:“殿下言外之意不妨直说。”
“yi个本来就是废物的人,即使旁人用尽全力,想必他也只是个废物。”顾之御正对着孟凡,身子微微靠着那锦榻语气自然,蔚然带笑的说道:“孟相要护太子到何时?要知道如今的天xià 可是我父皇的,太子前途堪忧呀!”
“即使太子前途堪忧,本相也看不出殿下的又有何等光景。”
顾之御听到此话倒是也不恼,反问道:“yi个太子却连朝政都不能参与,孟相觉得他能顺利登基吗?”
孟凡冷笑着,将身子背对着那人道:“我是他太傅,不仅仅是丞相,我对他自然不同,殿下若是有心想借助我孟家之力,好好说就是,没必要诋毁他人,因为你诋毁的人我很在乎。”
顾之御yi听笑道:“当然,你若是不在乎也不会当年让我代替他去出质”
敢情这顾之御依旧还记得,想必今天是来问罪的,孟凡细细想着。
其实这也怪不得孟凡,只记得那上朝的时候,那些个大臣见她yi进来就问道:“孟长子选yi个颜色的锦条吧!”
孟凡自幼对绿色有格外的好感,便稳稳的抬起了那绿色的锦条,就在这时殿上传来了皇帝爽朗的笑声,和yi个小男孩犀利的目光。
随后待到这顾之御出质的那日,孟凡才明白,原来那天是选zé 谁去出质。
原本夜秦要的是太子,可是皇帝就yi个独子当然不愿yi ,最后和齐王聊了整整三天三夜,齐王才让出了自己的四子,并要求要大臣们投票,看其最终结果。
最悲催的就是双方打平,最后却留给了孟凡来做抉择,天知道,当时她真的是由心出发的喜好绿色的!
“殿下”
“嗯,今日算我说话未经考lu ,只是以你孟家的实力,随便推那个皇子也比太子来的容易,例如我,要知道我母妃可是最得宠的。”
“但是,不是还有齐王妃在吗?齐王妃还有yi个傻儿子那!”孟凡点了点他,指了指就在他们对面那个包间正玩的开心的那人道:“殿下不知,在你之前皇后请求我做大皇子的太傅来着。”
顾之御不屑的看了那个流着哈喇子,死死盯着唱曲小姑娘的当朝大皇子顾之齐,心想着,此等酒囊饭袋有何处可以与自己相提并论。
“我大哥?”
“哦,我记得你三哥处理公事也是个好手,殿下你的前途路真是有许多的石子那。”她说着手yi挥,将银两yi放,抬起屁股就走,笑道:“掌柜的,给你yi块赏银,你这弹曲的姑娘曲弹的着实不错,殿下,微臣先告辞了。”
顾之御看着那人大步迈着走出了茶楼,嘴角不由的向上而去,这人妙的很!今后许是有的yi拼。
而彼时,那与顾之御相邻的yi间厢房里,yi个花衣少年抱着yi个十分彷徨的小少年哭道:“太傅说他在意我,我特别感动。”
“太子,咱们先别哭了,别哭了,这厢房的时间到了,奴才没带够钱该走了。”小得子说着,拉着依旧很伤感的太子连忙往外走着,这yi出门就看见了孟凡的马车,正要避让开来只听那车内传来了孟凡的声音,“太子私下出宫,只是为了听曲?”
顾之凯茫然的看了看小得子,小得子茫然的看了看yi旁得里玉,里玉更加茫然的摇摇头。
“你们都别看了,不是里玉告的状,是我看见了之凯。”孟凡说着将手从马车的帘子伸了出来唤到:“还不上来。”
顾之凯应了yi声,便上了去。
这马车yi路上走的缓慢,孟凡有yi句没yi句的问着顾之凯,顾之凯总是答的支支吾吾的,最后索性不再说话,yi双好看的犹如精灵yi般的眼睛看着孟凡,还挂着刚才落下的泪水的点点滴滴。
“你这是哭了?”孟凡问道。
“哪有,没有。”顾之凯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脸向孟凡看去。
孟凡从腰间取下了yi块玉佩,系在了顾之凯的腰间,在他的耳朵旁低声道:“你且再忍些日子,太傅会将你受的委屈yiyi还回去的。”
即使顾之凯不说,孟凡也是明白的
人向lái 都是如此,抬高踩低,这如今的太子早早就被齐王架空了,就连东宫的奴才都调走了许多,加之那皇后阴阳怪气的安慰,这顾之凯想必在宫中受尽了委屈。
“如今先皇后如何了?”孟凡问道。
顾之凯眉毛yi挑,整个人都黯然了,点了点头道:“据说齐王叔将尊她为皇嫂,其余并未说,对了,太傅,我生辰你会进宫吗?”
“会吧!来,这礼物你且收着。”孟凡又系的紧了些,谁知顾之凯yi把拽下来,递给了孟凡道:“到那天太傅再给我就是。”
孟凡无奈的笑了笑答道:“你生辰的时候,恰巧是科举,我是主考万yi”
“但是,太傅不来宫中就无人给我过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