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这些人听说绍熙府正在募人,便一来投,毕竟李响的名声太大了,而且绍熙府几乎成为了很多人向往之地。
听了舟师的话,李响忐忑的心稍安,辞过这位好心的舟师,和赵二一起回到专为他们安排的舱房内歇息。
他们的船在江上停了两个多时辰,一直待到天色近申时末,风才小了一点。
李响看天色已晚,怕夜里摸不着路回去,便令底舱的人把火生起来,使三个深鼎内的汽憋足,直到把安全阀顶开了以后,再让舟师叫人拉起两个铁锚,同时打开汽阀开动螺旋桨。
这一招果然有用,铁锚刚拉起时船是退了一些,然后又在螺旋桨推动下慢慢向前。船一开始前进,速度就越来越快,最后船速稳定了下来。
李响吩咐船夫们,炉灶内的火烧得越旺越好,每隔两至三刻时辰就要往深鼎内压一次淡水。另外,船走稳后蒸汽的阀门不要全部打开,缓缓的将阀门收小,让船能稳定的前行就够。
负责开蒸汽阀门的人按李响的话将汽阀关小,发现这条船还能维持现在的速度前进,不由得高兴地大叫道:“公子的话真灵,阀门比刚开船时小了一半都还能走得这么快,我们今天能回到家睡觉喽。”
李响叫道:“别高兴得太早,你还要随时注意船的速度,深鼎压进冷水时,里面的压力肯定会低一些,船速也会慢下来,那时你就要将阀门开大一点。等深鼎里的压力大了,船的速度才又会加快,你就必须关小阀门,让船维持一定的速度就成。这样我们的船就能长久的用上机器,不会用到一定的时间且要停下来等蒸汽压力升上去。再有,此后都要按我刚才所说的,一旦生起了炉火准备开船时,就必须照今天的样子,炉火要烧得旺、淡水要及时添压,阀门要开得大小合度。”
这些船夫聚精会神地听着李响说的每一句话,把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他们要把这些话作为他们今后行船时的操作准则。这些又被正在这条船上的水战队一哨哨长知道了,叫夫子写了下来,他准备让手下的所有水军士兵都要学会操作机器,以后自己的战船全数由水军的人来操作。
这事被李康知道后,对此大为赞赏,将一哨哨长的这个做法推广到水军全军,为以后建成天下第一水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李响说完后,让这些船夫们自去揣摩话里的意思,自己和赵二走上甲板,以避开底舱下又闷又热、还带着浓重汗臭味的污浊空气。
顶着风浪缓缓前行的船,比静止停着和被风吹得不住后退时平稳多了,除了上下起伏外,并不会像刚才般左右摇晃。
赵二贼头贼脑地溜上前,凑到站立于船头手扶前挡板的李响身边,笑嘻嘻地说:“大人嗳,刚才你在机器边叫了些压力、转速呀什么的,小人离得太远没听清楚,是不是能给小人解说明白?”
李响把自己想到的仔细地对赵二讲解了一遍,末了还给他打了个比方:“你看,比如我们做了一个射水的竹唧筒,我们大人去推射时水会喷射到两丈远,若是叫一个只有十岁大的孩子来玩的话,会是怎么个样子呢?”
“哪还用说,里面的水肯定射不远,说不定力气小些的孩子连推都……啊!”赵二恍然大悟,欣喜地叫道:“嘿嘿,我明白了,先前我们的深鼎里蒸汽没有足量,也就是大人说的压力还没有达到那么高,就犹如小孩去推大唧筒一样,喷出来的水汽无力,便推不动汽轮,最后汽轮干脆就停下来不动了。这次大人叫船夫们把火烧大,直到蒸汽把安全阀顶开,说明压力已经很足,这才打开蒸汽,便一下子把船推动走起来。”
“哈,明白了就好。”李响反向赵二问道:“我说赵二啊,现在我们已经有十余条蒸汽推动的船,暂时算是够用了。但以后我们要驾船跟蒙古人作战,你得想个好办法,在一年内多做出些深鼎和各种配套的机件来啊。一旦要用时可以立即安装到船上,很快便能成行。”
赵二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会,一改他平日的嬉皮笑脸,严肃地说道:“大人,小的知道您是个做大事的人,此时会问出这样的话一定是有很重要的打算。这么说吧,我们现在虽然总共有三百多铁匠,光靠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满足大人将来需要的。但另外招请来的铁匠,咱们又不放心将他们带到船厂做这些需要保密的事情,只能让他们打制一些除了刀具外的普通铁器。所以,除了要增加我们船厂的铁匠以外,弟子还没有想出什么最好办法做到大人的要求。”
停顿时了一下,赵二一边沉思一边说:“有一种方法,小的想了很久,就是因为别人听了都摇头,所以还拿不定主意。不妨在此提出来让大人给参详一下,看看是否能行得通。”
李响转过身盯着他道:“你说。”
赵二:“自上次大人叫弟子将我们铁工的各道工序分开做以后,弟子就在想,是否能把一些不太重要,但又花费很多人工的事情交给船厂以外的铁匠去做,甚至可以交给不会铁匠的人去做呢。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只需要做出一些最为关键、需要做得最精细的器件,再把别人做的东西检查合格后组装在一起就可以了,不但可以达到大人要求做出的数量,而且质量也有保证。”
李响高兴地扬手在赵二的肩上拍了一掌,笑道:“说得好,这个办法也想得好。比如打制那些长、短铁管,就可以把铁条先让人按我们的样品打出来,然后再由我们自己人卷焊成管。既做得快,也不怕别人把焊管的技艺学去,还把我们熟手铁匠全都用在了重要的事情上。这是个极好的办法呀,为什么不这样做,回去以后就按你这个想法去做就是。”
赵二苦笑道:“大人哎,不是我不想马上就这样干,而是王大人他们那一关通不过呀。王大人手下的那伙管账先生把钱抓得滴水不漏,一听说这样做需要花出大笔的银钱,就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他们说既然是我们自己要用的东西,稍慢点也不打什么紧。还说凡是用钱的事,必须得有王大人画了押的公文、字条才能度支。小的去找过王大人,他却说要再商量了以后才能答复,所以就拖到如今。若非公子今天问起,我也还没想这么快就把事情给公子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