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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听到这些平稳的马蹄脚步声的时候,叛逃的是十八名吕珍部队的军官及其亲信等三十人,还以为来的人是林一牧等人,但随着对方的距离慢慢地缩短,其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首先是人数上的不对劲!
按照常理来说,林一牧的家属众多,特别是他宠爱的那八个小妾,他是不可能不带上的,所以光就他一人所带的人数而言,从马蹄的声音来判断,明显少了许多!
再者,根据他们平时对林一牧的了解,此人是属于没事的事情绝对冲在第一个,吃喝票赌他最棒;
但是,真的需要他做事情的时候,他就没有玩乐时候的威风了,只有到让他做事,或者是他遇到了麻烦的时候,听取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人意见,不然平时谁劝说他都没有用,就连兄弟的小妾都敢抢!
林一牧就这样的一个人,他会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还是马蹄声这般平稳,一路上什么都不说吗?
要知道,平日中的林一牧,只要是被安排到晚上值班,他总是会一路上怨声载道,偷工减料地完成了任务后,就跑到醉仙楼里边逍遥快活去了,可不会是像现在这般既平稳又安静……
林一牧的这些狐朋狗友们也算是了解他的这般品行,只是这一次,他们都得到了项氏家族的人好处;
只要事情一完成了,他们所想要得到的荣华富贵的生活,有了财力雄厚的项家人支撑后,定是会将其信手拈来的!
所以,就因为他们这一次见钱眼看而产生的错误判断,让林一牧的阴谋得了逞,将他们都骗到了追兵的虎口当中!
就是因为他们低估了追兵即东振府邸的鬼兵队队员的实力,则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带着鬼兵队的新队员,行走在道路崎岖的黑暗中的吴起凌,在快马加鞭地在米田道行进了一段时间后,从前方不远处便传来稀稀疏疏地马蹄声,他便确定,前方定然有情况。
随后,吴起凌下令全部人加速前进,且考虑到现在处于黑夜当中,路还是崎岖,前方的道路深不可测;
吴起凌想到,可不能因小失大,为了追击而盲目地加速,必须要在速度提起来的同时,又要确保队员不会中埋伏,尽量不必要的伤亡所以又低声下令,全员警备,必须要保证队伍的整齐!
随着队伍的前行,吴起凌在黑暗中所能听到的稀稀疏疏的马蹄声、喧闹声,忽远忽近的,最后还是消失!
整个队伍的速度没有减下来,前方却没有了马蹄声,吴起凌第一时间想到便是前方有人在附近躲藏了起来,或者是下了埋伏,不过现在手下的队员们队形还没有乱,所以只需提高警惕便是!
跟在吴起凌后边的鬼兵队的队员们,也从带头的吴起凌身上闻到了紧迫感,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月的相处时间,但在训练量极大的压力之下,他们还是形成了一定的默契!
他们感觉从吴起凌在马匹上的身形渐渐地低下来,眼睛也加快了四处张望的频率,其身后的队员们便清楚地知道——掩藏在威胁,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南方的十二月,正值一年当中除了一月和二月外,最冷的一个月。
蒙古脱脱宰相,选择这个时候率领着四十多万的大军前来攻城,想必是考虑到了南方的天气,打算在环境最艰难的寒天中,将张士诚的十几万的起义军,以及在高邮城里边,及以其为中心点的整个江浙行省的起义军都给剿灭了!
南方的冬季,虽然没有北方的大雪纷飞,冰寒刺骨,但是很是潮湿,且越是接近黄河以北的地方,天气就是越是寒冷,则先要击退蒙古的大军难度也越来越大!
奔袭在高邮城内距离黄河以北的最近的米田道上,随着夜越来越深,风也越来越大,他吴起凌等人骑在马上的速度也愈来愈快,脸背着寒冷的风刮得越来越厉害……
冲在队伍最前面的吴起凌当然不会在意这寒风宛如剑般划过自己厚厚的脸上,加入暗杀组的那几年,常年在大都、中书省以及蒙古、北欧等天寒地冻的地方磨练过后,任何人都不会再会去在意寒风的无情。
跟在他身后的鬼兵队的新队员们也不是怂包,就算这刮在这漫无天际的黑夜中的寒风,在他们的脸上划出了道道血痕,将他们的血色嘴唇都吹得泛着紫色。
就算如此,他们心中的那股被追击叛逃者而不可被任何外在的因素所扑灭的火,使得他们不可能放弃追逐,不可能让叛逃者轻易地达到他们的目标!
只要对高邮城的防御局势有些明了的人都清楚,经历过与蒙古大军的三日大战后:
除了东城门和西城门,因为有了鬼兵队两百多好新老队员的协助才使得蒙古的骑兵、步兵,连护城河外的防御工事都没有越过。
而高邮城的北城门和南城门,即潘元明、周岩等人驻军镇守的两个城门,因为近几日天气状况过于糟糕,战士们的手中本就陈旧的兵器,在这冬天的血色战场上,便显得十分地迟钝,甚至在潘元明军营中,有一些瘦骨嶙峋的士兵,就连拿起手中的大刀、长剑或是其他的重兵器的力量都没有了,上到防御工事后边就等于成了蒙古骑兵射箭的靶子一般,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这样分析看来,叛逃者在行动之前就已经跟蒙古人联系好了,只要高邮城里边的内乱一起来,外边的蒙古大军就会不顾一切地攻城,然后等着叛乱者到了之后,他们再来一个里应外合……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脑海中思索到这儿,吴起凌便坚毅地说出这句话,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内,他们所行走的道路旁,似乎有了低却哀长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大气的喘息声。
吴起凌的话音未落下,他就勒住了胯下正疯狂奔袭着枣红马,它似乎读懂了吴起凌的心思,脖子被这下狠狠地一勒住,并没有与其他的马一样发出响彻天际嘶叫声,而是再向前行走了几步后,便安稳地停了下来。
跟在吴起凌身后的鬼兵队的十几位新队员,也在距离他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看见吴起凌的右手臂一抬起后,他们便果断地翻身一跃,从马上下来了,双脚在与地面接触的时候,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声息的!
鬼兵队的队员们训练有素的动作和整体的能力,让躲藏在树丛里边想求得一线生机的十八位叛逃人员及其家属、亲信们很是担惊受怕,本就不能安稳的内心,在鬼兵队的队员们犀利地眼神朝着树丛里边看来的时候,就更是惶恐不安。
张大强跟林一牧的关系一直很一般,因为在军营中,只要混得有一些年份的人都知道林一牧的为人,其除了是吴世成一条走的狗外,就再也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战绩和说得出口的功绩。
林一牧的“美名”在军中的中层管理军官中也会人尽皆知的,而若不是为了金钱和美人,升官与发财的话,他们当中只要底子硬一些的,都不愿与其为伍,张大强却是出生在草莽之中,非要与其为伍才能求得发财、升官的人。
在战乱的时候,在盗贼草寇纵横南北,起义军如雨后春笋般升起来的时候,一个没有任何的背景或是显著地才华、武艺的人想要在军旅生涯中发光发热也不是不可以,而他们首先就要学会圆滑!
张大强被生活的穷苦给欺负怕了,不想再过着吃苦受冻,还要受到压迫的日子。
所以,在张大强参军之后,一方面,在对抗蒙古部队每一次战争中,他定然是第一个冲锋陷阵,拿着锋利的大刀、长剑与蒙古或色目人、伪了的军以死相拼;
而另一方面,下道战场后的张大强却是另外一个人,他不再那么凶狠勇猛,他不再像是一个愣头青一样冲在最前面,他居然也会圆滑,他居然也能妥协;
阿谀奉承的事情,张大强这个穷苦出身的农民也做得出来,且做得并不比城里的人那些达官贵人们做得差;
而更令他同期的战友想不到的是,张大强居然还帮吴世成、谭震等人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与黑的道上人勾结,帮助他们搜刮民脂民膏这些还算是最平常的事情了,但他这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到了后边居然连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了,这就让人接受不了的。
但别人和亲人的劝住都没有抵挡住张大强的日益凶残、暴躁,同时也没有挡住他升官发财的道路!
利益熏心的张大强享受到了趋炎附势所带来的荣华富贵之后,每日都沉浸在笙箫美酒之中,左拥右抱还不算,还一个劲地往家里带,娶了五个小妾后,同时贫穷出身的五个平康之女居然也跟张大强有样学样地将他的原配给下毒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