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了拱手后,罗太医便命跟着过来的徒弟将花包了起来,陈煜想了想,亲自送了他出院子,只是刚走几步,便见到丫鬟匆匆而来,行了礼后忙道:“世子爷,七奶奶小产了,三夫人命奴婢来请罗太医。”
陈煜皱眉,罢了,便给她们行个方便吧!
“罗太医……”
“知道了,带路吧!”
他朝那丫鬟挥挥手,那丫鬟忙又福了一礼,在前头带路。
陈煜没有跟过去,只是朝着院里的丫鬟吩咐了句,替闻香斋去瞧瞧,走个过场。
落香苑里头,罗太医过来时,老夫人等人也在,见了他,寒暄几句,便道:“有劳罗太医了。”
“无妨,分内之事罢了。”他说道,便在床头坐下,替薛氏把起脉来。
屋子里头还有股掩盖不了的血腥味儿,看来是收拾过的。
只是,这脉象……
罗太医皱眉,看向屋里头,“这是中毒了,且,与你们府中世子夫人是一样的毒。”
“什么?”六夫人上前,“中毒?哪里来的毒?”
沈静仪中毒她们知道,怎么连这里也有了?
罗太医看了看她,转头命自己的徒弟将那盆花打开,“不知这房里可有这种花?”
“这……这个……”屋里的丫鬟跪了下来,六夫人见此,问道:“这花有何不妥之处么?”
“若是老夫猜的不错,这花,的确有问题。”罗太医又嗅了嗅,屋子里虽是血腥味儿浓些,可有股花香,比之闻香斋那儿浓多了。
“府中若是还有这种花,赶紧毁了吧!”罗太医动手边写了药方边道:“你们七奶奶中毒太深,只怕往后子嗣艰难。”
艰难是往好了说的,这很大的可能,是怀不上了。
“太医,你说什么,我夫人她……”陈七爷晃了晃身子,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脑袋一片空白。
老夫人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妈妈,“你带着人,将府中这种花全部毁掉。另外,把花房的婆子给我抓过来。”
敢在国公府里动手脚,真是好大的胆子。
“母亲,这花……”三夫人说道,抓紧了衣襟。
“回头一块儿审!”老夫人冷着脸,三夫人低头称是,心中一片拔凉。
要知道,府中主持中馈的是她,这花房里每个季度购置的花也是经过她手的。
这要是查起来……
老夫人瞥了眼脸色煞白的她,神色不变,“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若没做亏心事,自不必担心。”
三夫人闻言,立即应诺,“是,多谢母亲!”可她没有注意到,六夫人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清冷。
因着薛氏与沈静仪的例子在,府中人心惶惶,凡事拿了那种花之人,经过大夫诊脉,体内皆不同程度地带了些毒。
事实证明,那盆花的确有问题,只是,它所有的毒性还不止这一点儿。
罗太医钻研了一夜,将自己的书房翻遍后,最终只找到些零星的记载。
只不过,有了这一点也足够了,思及此,他又收拾了下,赶往成国公府。
彼时,沈静仪刚刚苏醒,她的身子异常虚弱,便是不知发生什么,她也知道身子不妥。
看了看周围,陈煜正坐在榻上,摆着案几办公。
咣当――
陈煜抬起头,脚步飞快地来到沈静仪跟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你醒了,怎么样,哪里还有不舒服么?”他看了眼掉落地下的杯子,“可是想喝水?”
沈静仪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眸子渐渐弯了起来。
陈煜没注意到,只见他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来,慢点儿!”
她微微低头,直到喝光了这才罢休,她似乎真的很渴,一连喝了三杯这才罢休。
“还要么?”靠在陈煜怀中,她轻轻摇头,“我是病了?”她有些沙哑的声音让他紧了紧手臂。
“并非是病,而是叫人做了手脚。”说着,他心中沉闷起来。
沈静仪突然笑了,喘了几口气,道:“那就是中毒了?”她摇摇头,“我这里,可以说是铜墙铁壁,竟然还会遭此暗算。”
她知道后宅之中手段非常,因此,吃穿用物皆是身边可信之人验过的,就这般,还能中招儿,也难怪陈煜的母亲当年夭折了两个孩子。
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是我的错,”陈煜抚着她苍白清瘦的脸颊,才短短几日,已经瘦了这么多。
“是我身边之人么?”她轻声道,不想怀疑,可,并不能逃避这个问题。
陈煜摇头,“还记得你从花房带回来,那种很是艳丽的花么?”
沈静仪回想了下,“那种花大家都搬了几盆回去,难道说……”
“薛氏小产了,其他人,也不同程度地中毒,只是,未曾叫人发觉罢了。”
“难怪了,那花,那花我好似见过,在一本书里。”
“书里?”
沈静仪抬手,指向临窗的大炕,“炕几上的书应该还在吧?那里头,有几本杂论,其中有一本应该有记载。”
原本她是想找找来着,只是还未来得及罢了。可她记得,她的确看过,就在那些书里。
陈煜将她揽住,在她身后放了个缠枝大引枕后便去将那些书都拿了过来。
“是这些么?”他将那一堆书籍递到她面前,沈静仪点头,“我记不大清具体是哪一本了,你找找吧!若是还没有,库房里头的箱笼里应该还有些书,你可以吩咐珍珠去翻来。”
陈煜顿了下,“哦,我看看再说。”
见沈静仪又闭上眼睛,陈煜微微吐出口气来,他竟然将珍珠她们给忘了。也亏的她此时虚弱着,未曾想那么多。
翻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些书还真是用处不小,难怪平日里看她爱不释手的,一看就是一整天。
只是,他看了眼这一堆,只怕是没有了。见着沈静仪又睡了过去,他替她盖好薄被后,便亲自去了库房。
在箱笼里翻找了一会儿,他拣出几本书来,在一本全书里头翻到了那花的记载。
皱起眉头,他冷下眸子,“还真是用心良苦。”
“世子
爷,罗太医来了!”外头,丫鬟的声音传来,陈煜将书收进怀中,锁了门离去。
东次间里,罗太医也不废话,直接道:“世子,这种花不仅对女子有害,就连男子闻多了,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