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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怕误伤了她,他又怎会特意将她诳到这里来?
张景侗神色越发阴鸷,计算着时间,小青楼那边也该动手了。容绍唐不是要接宛春出城吗?正好,他也可借此送他一份大礼,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能耐同他争天下争宛春。
他负手在后紧紧握住拳,微微睨向宛春道:“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让你见你的三哥,只不过眼下时候未到,你还是听我的话,乖乖留在这里为妙。外头形势那么乱,万一你有什么闪失,可让我怎么向你的哥哥交代,嗯?”
“你……”
宛春心怀忐忑,情知言语打动不了他,只得静一静心神,一计不成另施一计,强自淡定道:“我来的突然,还没有吃早饭,你……可否带我出去吃过早饭再回来?”
张景侗蓦地一笑:“要吃早饭容易,我这就让人给你做去。”
说罢,拍一拍手,果然从前面倒座房里头钻出两个婆子来,各自系着一条花围裙,赶到宛春和张景侗跟前弓着身道:“五爷好。”
宛春愣在原地,想不到这四合院中除了张景侗,竟然还有旁的人,可见他是预谋已久。
张景侗指了指宛春,向那两个婆子吩咐道:“这位四小姐往后就是这院子的主人,一切事情但凭四小姐的吩咐,她要什么,你们就给她什么,你们给不了的,可以使人告诉我,我再找给四小姐。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但凭四小姐吩咐。”两个婆子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又向宛春齐刷刷问了声好道,“四小姐好。”
宛春调转开目光且不看她们,却只对张景侗道:“这院子里除了她两个,还有别的人没有?”
张景侗轻挑扬眉:“是不是两个人不够使唤?你放心,你要再多的人我都有。”
“不必了,我只是问问罢了。”宛春掩口干咳了两声,余光在四下里望了一望,自她进门后,左右两边厢房的门就未曾打开过,她并不知道那里头是否如同倒座房一样藏着人。两个婆子已经足够她应付得了,假使再要藏了别人……凭她一己之力是决计出不了这间屋子的。且这座院子的人,想来都是张景侗精心挑选过的,自是都以他马首是瞻,自己若想往外传递消息的话,怕是难上加难。
可是容绍唐还在外头等着自己一道回南京,若没有了自己的消息,他该怎么想?宛春内心越发焦灼,可是越焦灼,她越不敢露于表面,让张景侗看出端倪。
既是有现成的仆佣在,宛春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向张景侗道:“人是有了,可我的早饭呢?”
张景侗失笑,便吩咐那两个婆子道:这会子四小姐要吃早饭,你们还不快去尽快的做来!”
“哎,哎,这就去。”婆子们连声答应,忙转着身就小跑着往厨房里去。
宛春转身回了正房,她如今心头正乱,张景侗突兀的转变是她所料未及的事情,眼瞅他现在是软硬不吃,一门心思想把自己困在这座小院里,她不能不抓紧想个好法子,以使自己脱身出去。
且说张景侗把她诳来的时候,就已想好了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宛春越发憎恶他,却不想宛春当真会乖乖听他的话,愿意留在四合院里。眼看她胃口极好一般的吃起了早饭,张景侗提溜的心也慢慢放下来,心道她之于他到底还是留有旧情的,若不然如何这般甘愿就放弃挣扎了?
他坐看宛春吃罢了早饭,时钟不声不响的走过了九点的方向,想着他派出去的人也该将容绍唐骗出城了,便起身对宛春道:“你吃过饭就休息一会吧,里头床铺都是我叫人新换的,你尽管放心使用。”
宛春瞧他起势要走,忙站起身追问他:“你要去哪里?”
张景侗微笑着道:“我有事出门一趟,去去就回,你再这里安心等着我。”话毕,人就已掀开了门帘子,宛春急忙跟着他身后追过去,岂料才将帘子一打开,便见眼前一道青色光芒闪过,却原来是两个藏青色军装的小兵,一左一右横栏在她面前。
二人一看宛春出门,当即伸出手扯住她道:“四小姐,五爷说了,叫你在这里等他就好。”
他们都是部队里训练过的人,手上不过使了使劲,宛春就一动也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合院的大门被人从外头打开,而张景侗就在她面前大步遥遥迈了出去,随即两扇黑漆油门又从外头极快的合上去了,哐里哐当,依稀是落锁的声音。
宛春颓然松懈了心神,远远望着头顶的一片天,看得那成群的大雁恰恰从院子顶上飞过,只恨不得立时抓了两只下来,做一回鱼雁传书才好。
她一人困守在四合院中,殊不知在她失踪的短短一个时辰内,沈阳城外几乎发生了惊天裂地的一件大事。
原来她被张景侗诳去后不久,小青楼里就来了一辆汽车,说是要接宛春走。那守在小青楼的侍卫闻听此言,忙将宛春外出就诊的事说了,汽车夫只说自己担不起责任,非要将侍卫拉去同容绍唐说个清楚。侍卫不疑有他,果真上得车来,不料一进车内,就被人死死按住嘴巴,掐住脖子带离开了小青楼,却从车上走下去一个女子,佯装是宛春,独身一人守在那小青楼里。
过不多时,容绍唐派来的人亦到了小青楼,因他未曾见过宛春,只看有一个女子开了门出来,略略问过两句,随即请她上了车,赶去同容绍唐部汇合,一道出城去。
出城不足五百米,那些个埋伏在白桦林里的张家军,便出手行动起来了。因容绍唐此番带出城的人马只有三千多人,另有一千多人马尚在城中养伤,哪里是两个师团的对手?
若非郭奇志部来的及时,将那起埋伏在白桦林的人俱都喝止住,只怕容绍唐真个如张景侗所言,几乎要立毙于白桦林了。
不说他惊了魂,便是郭奇志都吓得一个哆嗦。他来时只知道张景侗命他在城外接应张家军剿匪,哪里想得到这匪竟会是容家六少爷呢?
也是那张景侗大胆,他只是让他合力围攻容绍唐部,生擒容绍唐做个谈判的条件,谁知他倒好,竟要把人给往死里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