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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们冲进茶棚,汉子脸色顿时剧变,很快就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这一对夫妇也不敢多言。
这茶棚也不大,几名捕快里里外外搜了一遍,这才回来,向那领头捕快道:“里面没人。”
领头捕快四下里瞧了瞧,才将那张纸丢给汉子,冷声道:“这是通缉令,就贴在你这茶棚外面,只要瞧见这小子,无论死活,送到官府,都会重重有赏。”也不多言,一抖马缰,领着几名捕快飞马而去。
等捕快离开,汉子才冲着妇人急道:“那小乞丐是杀人犯,你可听见?为何不让我禀报?”妇人淡淡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汉子颇有些气恼,也在茶棚内外找了一遍,松了口气,道:“那小子走了?”
妇人见捕快去的远了,这才绕到茶棚后面,距离几步之遥有一个用篾竹围起的圈子,一看就知道是方便之所。
那汉子立时明白,果见到杨宁已经从里面窜出来。
捕快虽然将茶棚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却偏偏没有搜寻这个地方。
“大叔,大婶,对不住。”杨宁拱手道:“我立刻离开,不会连累你们。”他虽然知道萧易水的党羽迟早会查到自己,可是万没有想到这帮人的办事效率竟然如此迅速,不但已经确定了凶手,而且开始到处搜找。
汉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中多少还有些怀疑,问道:“你.....你真的杀了人?”
杨宁并不解释,取了身上那片金叶子,道:“我身上没有碎银子,不知可否用这片金叶子换取一点碎银子。”
汉子见了那片金叶子,吃了一惊,立刻摆手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碎银子可以换,你....你赶快走吧!”眼睛却直盯着那片金叶子。
杨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片金叶子塞进妇人手中,快步便走,妇人连叫几声,杨宁才停下步子,妇人上前问道:“小伙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那些官差都在抓你。”
杨宁含笑道:“我要往京城去,找寻一支镖队,可是那镖队比我早走几日,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那汉子凑近过来,道:“你说的镖队如果是沿着这条官道走,就算比你早走几日,也未必不能赶上。”抬手向东南方向指过去,“你向那个方向走上一天,应该就能看到牛头岭,如果你能穿过牛头岭,比官道至少要少走两天的路途,说不定就能赶上。”
“牛头岭?”杨宁眼睛一亮。
妇人忙道:“牛头岭是深山老林,小伙子,那里很是凶险,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汉子道:“路我已经指了,敢不敢走就看你的胆量。你快些走吧,万一那些官差回头,可是要连累我们。”
杨宁心下微微振奋,拱了拱手,笑道:“多谢两位。”那妇人要将金叶子还给杨宁,杨宁却早已经飞跑而去。
他顺着那汉子所指的方向一路前行,途中只是稍作歇息,到次日傍晚时分,便瞧见前方出现山脉轮廓,山脉连绵,两座山峰微高,乍一看过去,倒真的有点像牛儿的两只犄角。
傍晚时分,斜阳西下,落日余晖照在牛头岭,整座牛头岭却显得颇有些阴沉,虽然牛头岭看似就在眼前,但是真要走起来,到太阳落山,却还是有一些距离。
渐近牛头岭,忽听得身后传来马蹄声响,杨宁心下一紧,回头望过去,只见到又是数骑从后方呼啸而来。
他握紧拳头,暗想难不成是那几名捕快折回头,那茶铺汉子告诉了几人自己的行踪?
身处旷野,四下里还真没有躲藏之处,而且此刻那些人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身影,再要躲避已经来不及。
五匹快马如风般飞驰而来,杨宁神情冷峻,虽然知道势单力薄,却还是做好了奋力一搏的准备。
谁知那五匹快马却是从自己身边掠过,只当先一人瞥了自己一眼。
杨宁这才看清楚,这五人并非追拿自己的捕快,都是清一色紫衣在身,眉心似乎有什么印记,只是那几人速度太快,一时间也没看清楚。
杨宁微松了口气,那几匹快马跑出一小段路,忽地都停下,一乘马兜了回来,到得杨宁边上勒住马,马上那紫衣人上下打量杨宁一番,才冷冷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灰色袍子的老头儿?”
杨宁摇头道:“没瞧见!”心想原来这几人是在找寻一个老头儿,却不知那老头儿又是什么人。
便在此时,杨宁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从牛头岭方向传过来,抬头望过去,只见到一道星光从牛头岭深山之中一飞冲天,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那一道窜天而起的光芒看得十分清晰,而且带着刺耳的尖利之声。
紫衣人自然也瞧见那光芒,脸色微变,立时调转马头,向另外几名紫衣人道:“就在山里,咱们快些过去!”
五名紫衣人纵马向牛头岭飞驰而去,杨宁看着那五骑渐行渐远,心下更是疑惑。
那几名紫衣人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类,却也不知道是何来历,而山岭之中窜出一道冲天星光,显然是讯号,也便是说深山之中此时还有其他人。
杨宁寻思着是否该避开这些人,另觅他途,只是要追上镖队,只有这一条捷径,只微微想了一下,便即继续向牛头岭过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山脚下,远远就瞧见几匹马正在山脚下,却不见那几名紫衣人。
杨宁心知山上不便行马,那几人定是将马匹丢在这里,徒步上山。
此时若是牵上一匹马悄悄离开,应该不会被人发现,若骑马顺着官道日夜追赶,想来也是能够追上镖队。
只是若在官道纵马,说不定就会碰上萧易水的党羽,他并没有忘记,萧易水的党羽已经在会泽县张开大网,正在各处搜寻自己,黑白两道耳目无数,自己还真要小心提防。
而且方才那些紫衣人的言行,也让杨宁心存好奇。
上山之后,道路越来越崎岖,山上都是茂密的树林,杨宁心知那几名紫衣人定是顺着方才光芒窜起之处而去,倒也记得大致的位置,一面注意四周的动静,一面穿梭在山林中向那个方向摸过去。
牛头岭,顾名思义,上下起伏,时高时低,倒也不是一直向上攀爬。
初月升起,月光幽冷,时当九月,天气本就开始转凉,在这山林之中,更是阴气极深,杨宁身上颇有些发凉。
山中时不时地传出狼嚎雀鸣,不知不觉之中,杨宁已经深入山岭之中,四下里也瞧不见一个人影,甚至连道路也瞧不见一条,眼前黑乎乎一片,阴森森颇有些可怖,杨宁虽然胆大,此刻却也感觉背脊有些发凉。
他正后悔闯入山中,忽听得左前方传来一阵呼喝声,杨宁立时警觉,只是那声音叫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杨宁等了片刻,听得再无动静,小心翼翼循着先前发出叫喊的方向摸索过去,这林中昏暗,前面的情景看的也不是十分真切,走了片刻,忽地脚下一绊,踩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面,脚下一崴,差点摔倒,好在杨宁的反应极快,一只手抓住了旁边的一根小树,稳住了身形。
月光幽幽,从树枝的缝隙之间洒射下来,杨宁低头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差点叫出声来。
脚下横卧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自己一只脚正踩在他小腹处,幽冷的月光下,杨宁瞧见此人脖子之上光秃秃的竟然没有了首级。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杨宁倒并不在意这股血腥味道,可是看到这具无头尸首,心下却也是骇然。
从这人的衣衫可以看出,似乎就是此前自己所遇到的那几名紫衣人其中之一。
他抬手捂住鼻子,便在此时,又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叫声凄厉,瞬间便即消失,杨宁一颗心顿时跳的厉害,摸索着又往前走了十来步,见到前面一道人影站在那里,急忙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只是那边却没有丝毫动静,杨宁探头瞧了瞧,见那身影站直着身子,脑袋和双臂都是低垂着,一动不动。
杨宁感觉有异,从树后走出,那人却兀自没有动静,杨宁靠近过去,轻轻“喂”了一声,忽地瞥见那人胸口鼓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装在里面,此时那人毫无动静,杨宁也没有立刻靠近,绕到侧旁,这才看清楚,此人身后有一根手臂粗细的树干,树干从那人的背脊没入身体之内,胸口鼓起的地方,自然是因为树干贯穿了身体才隆起。
杨宁越看越心惊,所见的两具尸首,死亡方式都是触目惊心极为悲惨,却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下手。
他凑近到那尸首边上,微低下身子瞧了瞧那人面孔,一眼便即认出,那人正是在山下询问过自己的紫衣人,此人眉心之中,却有一块刺青,形如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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