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何氏见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一样,尖叫道:“快,快绑了她!她想杀了我们!只要你绑了她,我给你十两银子!”
孟珩抽出云夕手中的匕首,神情温和。
云夕转过头,面对着他,“你怎么来了?”
孟珩的声音低沉悦耳,“我这几日来这附近办事,恰好看到你飞过,便跟过来了。”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他一点都不怀疑,他若是晚点过来,只怕就要看到一地的尸体。面前的少女,对待认定的亲人朋友是那么温柔,可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却又透着从骨子里渗透而出的冷酷。
云夕抿了抿唇,“所以你要阻止我吗?”
她本来就不是圣母,不会白白放任这群人活着。倘若让他们活到天亮,只怕他们立刻就要去告官了。
周何氏听出这两人认识,急忙喊道:“你别被这妖女给迷惑了,杀人是犯法的!”
周园也不住地点头,“是啊,你若是救了我们,我家全部的家产都给你!”
孟珩眉头皱起,冷冷地看向他们,“太吵了。”
他直接撒了东西过去,然后那边的几个人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甚至发不出声音,只是徒劳而惊恐地张着嘴唇。
云夕顿时神清气爽,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她好奇地看着孟珩,像是一个找到新鲜玩具的孩童,“那是什么?真好用!”她若是有这东西,就方便许多了。
孟珩见她收敛起身上所有的杀气,现在的她白衣翩然,无害到了极点,眼神不自觉温柔了少许,“你若是想要,我到时候送你一瓶。”
虽然他可以直接将方子给云夕,但只送药的话,云夕用完了,还是得回头找他拿。
云夕也不客气,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她视线落在这群人身上,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我是不会留着他们的命的。”她语气坚定,在这一点上,她不会妥协的,她不会傻到给自己留下隐患。
孟珩看了她一眼,云夕一时之间,竟是看不穿他的心思。
剑光明亮,划破了空气。
他的动作太快,快得云夕捕捉不到他抽剑的动作。
下一秒,剑重新回到剑鞘之中,云夕定睛一看,这庙里除了她和孟珩,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活人。周家所有人,包括周静和睡梦中的周翔,都已经失去了生命。周何氏和周园惊慌的神色永远定格在脸上。周翔则是在睡梦中就结束了生命,至于周静,她的手依旧紧紧抱着女儿,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容。
“为他们这种人,脏了你的手,不值得。”
云夕脑海中忽的重新浮现出不久前孟珩说过的话。
因为不想脏了她的手,所以就选择帮她杀人吗?
她眼中透着迷惑——为什么?为什么会为了她做到这步呢?
心中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你喜欢我吗?”一个男人,为一个女孩子做到这些,除了喜欢,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孟珩沉默了一下,说道:“因为容貌的缘故,我的朋友很少。”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曾因为外貌而鄙夷我,同情我。”
所以说是因为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了吗?
云夕因为这个答案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着说不出的惆怅。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半晌之后,她重新展露笑容,“能够成为你的朋友,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孟珩没再说这事,只是目光再次落在一地的尸体,“我们把这些搬到河里?”
云夕摇摇头,“万一不小心浮起来或者被渔网打捞上来就麻烦了。嗯,直接毁尸灭迹吧。”
毁尸灭迹四个字,她说的十分淡定从容,仿佛此时此刻正和孟珩讨论着明天早餐吃什么这种小事。
孟珩道:“挖坑埋了?”
云夕咳嗽了一声,“其实,我带了一种用来销毁尸体的液体。”
虽然分量不一定能够毁了这么多个尸体,但是毁了脸是没问题的。
云夕在庙外桃树的后面拿出一个罐子。那罐子用好几层的布包裹着。她一路上抱着这东西飞也不容易啊。
赖三只以为这里面装的是酒,完全不清楚,里面可是杀人放火的好东西——浓硫酸!
能捣鼓出这东西,云夕简直不要太佩服自己。
她抬头看向孟珩,视线漂移了一下,“我们先挖坑吧。”
今晚的行动,简直是你杀人我毁尸的写照。
他们两人出来,肯定是不会带铲子这东西的,这时间,就算是杂货店和铁铺店都关门了,云夕肯定没办法去买一个回来。幸好她今天的运气相当不错,在庙里找到了一个铲子。
孟珩接过铲子,“我来挖吧。”作为一个男人,他可做不到让姑娘挖坑,自己在旁边休息。特别是这姑娘还是自己想要刷好感度的对象。
云夕则是将几具尸体,都搬了过来,然后她直接坐在树上,托腮看着孟珩在那边挖坑。
即使做着这种粗活,孟珩的动作依旧有着一股说不出的优雅味道,云夕更加坚信对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保不齐脸之所以毁了,也是因为被人陷害吧。她瞬间脑补起了几万字的勾心斗角,在她的剧本中,孟珩那就是个遭人迫害的小可怜。
“好了。”
孟珩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到一刻钟,就挖了三个大坑,每个坑放两具尸体都没有什么问题。
云夕看着袁丽丽和周静,叹了口气,“把她们母女两埋葬在一起吧。”说她伪善也好,这姑且算是她对这对母女最后的慈悲。
即使时光倒流,云夕也不会后悔对袁丽丽做的那些事,毕竟那个时候,她们母女两是真的处心积虑想要毁了她的家庭。
打开坛子,即使是云夕,对上这浓硫酸,心中也有些发憷。她从袖子中抽出一个面罩,待在脸上,以免不小心呼吸了这浓硫酸。她不忘提醒孟珩,“你走远一点,这东西挺危险的。”
云夕将袁丽丽和周静一个坑,周何氏和周园一个坑,至于周翔则也是一个坑。
目光落在周翔身上,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再次变得坚硬起来。虽然周翔罪不至死……可是若是留着他,终究是一个隐患。周翔若是活着,肯定会找上杜家。
浓硫酸倒下去,他们的面目没一会儿便扭曲成一团,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云夕将坛子中的浓硫酸全都倒了,最后空了的坛子直接丢到周翔的那个坑中。整个过程中,她的动作始终十分稳当,脸色平静。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这是云夕第一次杀人。虽然人是孟珩杀的,但是也相当于死在她手中。
“这是传说中的化尸水?”孟珩的声音响起,在深沉的夜色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魅力。
云夕摇摇头,“我不知道化尸水是什么,这只是我无意之中捣鼓出来的。”
孟珩道:“你平日可以做一些放在自己身边,用来防身,效果应该不错。”
云夕想想也是,就算是遇到了高手,这浓硫酸撒出去……那画面不要太美。不过这样的话,她就得买一个负责装浓硫酸的玻璃了。
等毁尸后,云夕和孟珩将土重新盖上。孟珩的技术还是挺靠谱的,居然被他整理得同挖坑之前一样,完全看不出动土的痕迹。
做完这些后,两人面面相觑。
一会儿,云夕咳嗽了一声,“我该回去了。”
孟珩道:“我送你。”
云夕笑了笑,“不用了,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
两人站着的土地下埋着五具的尸体,然后互相向对方道别。
了却这一桩事后,云夕脚步轻松了不少。她没有回头看,却有种直觉,孟珩应该是在看着她吧。
在天亮之前,她总算重新回到了房间。
云夕直接用盆里的冷水清洗了一下脸和手,然后在床上闭眼歇了不到一个时辰,客栈便渐渐热闹了起来。外头的街道摊子也都摆了出来,小贩们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现在是大年十二,不少店都已经开业了。
因为元宵即将到来的缘故,卖灯笼的摊子也有不少。
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云夕肯定是没法休息的,她直接向店小二要了水,洗漱过后,换了一套衣裙,准备逛州府。作为做事很有章程的人,云夕既然以买种子为借口出来,那么肯定是会买一些回去的。
出门之前,云瑶和杜周氏也给了她钱,让她帮忙带些东西。两人基本都是要些精致的首饰绢花,凤凰县的妇人都以佩戴州府这边流行的首饰为荣。
赖三所找的这家客栈早餐意外的不错,特别是那豆腐包子,甚至比杜周氏做的还好吃,不过肉包子味道就只是寻常,云夕咬了一口后就放下了。
喝了一碗豆浆,又吃了两个包子,她同赖三说一声,就去逛街了。赖三则和他那些兄弟去办事,等明天一大早,云夕再和他们一起回凤凰县。
赖三先将云夕带到一家专门卖种子的店,云夕想要找得便是西红柿。春天到来,正好她可以在院子中栽种一些西红柿和黄瓜。
除了西红柿和黄瓜种子,云夕还选了茄子……包括一些蔬菜。
买了一大包,花了她二两多的银子,那店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他一天下来,都未必能卖出这么多。
看云夕买了这么多,他还送了几颗种子,说道:“送你这个,这个据说是从海另一边的国家传来的一种水果,我也记不得名字。”
云夕也没认出这是什么种子,接了过去,“谢谢。”
到时候就一起种在院子里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一身大红衣裳的姑娘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老板,你们这里有凌波仙子吗?”
老板怔了怔,问道:“什么凌波仙子?我们这里是卖种子的!”要买人,也不该找他啊。
云夕扬了杨眉,原本迈出的脚停了下来,这凌波仙子不会是她那水仙花吧?
那姑娘年纪大约十四,浓眉大眼的,相貌虽然不算特别美貌,却英气勃勃的,她跺了跺脚,“就是一种花啊!还有个名字叫什么仙来着?你们这里不是据说卖的种子是全楚州最全的吗?怎么没那东西!”
云夕这下子确定了,说的绝对是水仙花。
她看着那姑娘愁眉苦脸地样子,笑了笑,“姑娘,是水仙花吧。”
红衣少女拍了拍手,“对,就是这名字。”她的视线落在云夕身上,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夕道:“我家里正好有几盆这种花。姑娘若是想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盆。”
红衣少女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家这种花多吗?”
云夕唇角勾了勾,笑容中是笃定的自信,“只怕全楚州,没有人比我更多了,大概还有三十五盆吧。”
她这段时间,送了不少出去。不过云夕就算送再多,自己也会留上十株来繁殖。
红衣少女顿时眉开眼笑,“那好,我跟你买一盆……不对,买两盆!你家在哪里?”
云夕道:“我家住在凤凰县的阳河村。”
红衣少女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好远啊。”
她原本还以为这姑娘是在州府呢。她犹豫了一下,眼中最后闪过一丝的坚决,“没事,我跟你一起去吧,坐我家的马车去,我家的马快。”
云夕问道:“姑娘名字是?”
或许是因为云夕看上去就是个娇滴滴柔弱的女孩子,红衣少女倒是不设防,“我叫戴燕翎。”她顿了顿,说道:“我爹爹便是楚州同知。”
楚州两个同知,一个是戴海,另一个是苏长乐,她爹应该就是戴海了。
云夕微微一笑,“原来是戴小姐,在下杜云夕,只是一个寻常的平民女。”
戴燕翎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别的姑娘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后态度多少都有点变化,这位倒好,依旧不卑不亢。她不知道的是,前世的云夕眼中,实力高了,或许还会让她多看一眼。在那种末世,实力才是王道,不少过去高高在上的权贵,在死亡面前,也同平民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云夕也不会自大到在这些官员面前不屑一顾,只是若是想让她同其他女孩子一样战战兢兢,那是不可能的。
戴燕翎性子风风火火,直接问道:“你什么时候要回去?”
云夕想了想,“下午吧,等我买好东西。”既然戴燕翎要和她一起走,她就不必非得等赖三了。
戴燕翎点点头,问了她落脚的客栈后,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云夕则是要趁剩下的这段时间,将需要的东西买齐全了。她去州府这里的首饰店,按照云瑶和杜周氏的喜好,挑选了几样精美的首饰。
云夕不忘给自己添加几样首饰,十两银子就这样去了。赚再多的钱,也不经花啊。
在中午之前,云夕总算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全了。
她刚回到客栈,就看到戴燕翎正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还点了一大桌的菜,看到她回来,十分大方地挥了挥手,“我请你吃。”
云夕怔了一下,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每一样菜都尝了一下,有的味道还可以,有的只能说一般般。不过还是没她做的好吃。
戴燕翎倒是不挑食,也跟着吃了起来。
等用完午饭,云夕向掌柜的借来纸笔,写了封信件,让店小二交给赖三。信上无非也就是告诉赖三,她先回去的事情,其他的云夕也没说太多。
用过午饭后,戴燕翎带着她上了马车,那马车风神俊目,一看就是好马,比赖三他们的好多了。
马车内也铺着柔软的垫子,云夕直接坐了下来,她买的那些东西也放在脚边。
戴燕翎犹豫了一下,问道:“等我们到你家,估计都晚了,你家那边有空余的房间吧?”她看云夕的穿着打扮,虽然不算特别富贵,不过既然穿得起绸缎,应该家境也还可以的。
云夕有心逗弄她,“若是没有,你要怎么办?”
戴燕翎似乎没想到这个可能性,呆了一呆,叹气道:“我实在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
云夕笑了,“放心吧,空屋子有的是。”
戴燕翎这才松了口气。
马车里也就坐着戴燕翎、她和两个丫鬟,这路程不算近,戴燕翎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一路上没少问云夕事情,比如云夕家里做什么的。
听到云夕说卖串串香和仙草冻的时候,她眼睛亮了起来,“原来那店是你开的啊!我在州府也有听到你家店铺的名声呢,你真厉害。”
云夕颇为喜欢她这爽朗的性子,说道:“等我回去,就做给你吃。”
戴燕翎点点头,十分期待,“好啊。”
有食物作为话头,两人的关系在这对话中有了质的飞跃。戴燕翎虽然是五品官员之女,但是在吃的见识上,还真未必比得过云夕。各种菜肴从云夕嘴里说出来,简直要让她口水都要流下来。
她不由对上杜家产生了期待,还催促着客串车夫的侍卫快一点。
在快马加鞭下,云夕他们倒是体验了一把颠簸的感觉,云夕还好一点,戴燕翎差点被颠得头晕眼花的,偏偏又是她自己说要快的,她性格也有点小倔强,不愿打自己的脸。特备是在看到云夕神色如常上,心中更是生起了小小的不服气,觉得不能输给云夕。
正好云夕在州府的时候也买了些酸梅等果脯,这时候便派上了用场。
几颗酸梅下去,戴燕翎感觉人又重新活过来了。
在这给力的速度下,他们总算亥时抵达了杜家门口。
这时候杜家都准备上床休息了,却突然听到动静,连忙换好衣服出来看看。杜一福看到云夕不仅一个人回来,还带着一群人,呆了呆,“云夕,你怎么今晚就回来了?”他还以为会是明天晚上才回来呢。
云夕指了指戴燕翎,说道:“遇到一个好心的小姐送我回来,就干脆早点到家。”
戴燕翎虽然是官家之女,却也不会瞧不起人,基本的礼仪也是有的,“今晚要叨扰你们了。”
杜一福一看她的穿着打扮比城里见过的老爷还要贵气,手脚就有些不知道怎么摆了,连忙道:“不叨扰,不叨扰。”
杜周氏则是去安排这些人住的地方。
只是云夕他们回来得太过突然,杜周氏也没煮她的那份。
云夕不在意说道:“没事,我自己做点吃的。”
戴燕翎看着她,说道:“说好给我做好吃的。”
云夕没想到她还记挂着这事,忍笑道:“好,一定让你不虚此行。”
她让云瑶陪同戴燕翎说话,自己则去厨房做饭。杜周氏也去给她打下手帮忙。
云夕扫了一圈厨房里剩余的菜,鸡和鱼都有,青菜周家也是不缺的。她心中便有了主意,第一道便是白斩鸡。这白斩鸡做法可没有那么简单,将鸡收拾好后,取一个锅,水开后放入鸡,水再开后取出,放在冷水中浸泡,重复三次后草关火,盖上焐上一刻钟,这样做出来的白斩鸡爽嫩可口,再搭配云夕自制的酱汁……足以让人一个人吃下一只鸡。
至于主食,大晚上的,云夕觉得她还是做圆真僧粥比较好,正好桶里就有一条季花鱼呢。她干脆利落地将季花鱼去首尾和批,然后用线系着让入砂锅中,再下水和米,加调味料。等鱼肉煮烂了,将线一扯,鱼骨便被拿了出来,鱼肉则都溃烂在粥里面,让人分不清鱼肉和粥。
她做菜肯定不只是给自己和戴燕翎做的,那两个丫鬟和两个护卫的也得准备,所以两道菜肯定是不够的。
杜周氏也帮忙炒了一道羊肉丝和一道青菜。前几天雪才化了,青菜到现在还是稀罕物呢。
云夕另外又做了火腿菜心和脱沙肉,满意地点头,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等这些菜都端出去后,戴燕翎简直要都傻眼了。她郁闷地发现,作为同知之女,称得上见多识广的她,这上面大部分的菜她居然都未曾听过,更别说品尝了。
杜云瑶一看到这些,立刻嘟嘴道:“姐姐偏心,这里有几道菜我都没吃过呢!”
云夕也是想起了才会做的,加上她之前在戴燕翎之前吹捧过,自然得大显身手一把,她没好气道:“给你准备一双筷子了。”
杜云瑶立即眉开眼笑的。
戴燕翎已经用筷子一一品尝过每一道菜了,觉得每一样的滋味都是那么美。多了一个抢食的,加上之前她同杜云瑶聊天过,也算熟悉,直接说道:“小心吃多了积食。”
最后戴燕翎一语成箴。只是积食的不是杜云瑶,而是被美食所惑,一不小心就吃多了的戴燕翎。
她简直要欲哭无泪,居然在一个普通的人家,因为吃多了而积食,简直是她戴大小姐的耻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戴家缺她那口吃的呢。
云夕看戴燕翎恨不得将自己裹在棉被里不出来的姿态,淡淡道:“知道牡丹楼和桃花楼吗?”她这次到州府后才知道,曾家在州府也开了两个酒楼,而且生意非常红火。
十一月的时候,曾家花了一千两从云夕这里买了十个食谱回去,现在这两个酒楼可是州府生意最好的两家。
戴燕翎点点头,“我去吃过,可好吃了。”她顿了顿,说道:“不过你今晚做的这几样菜,更好吃一点。”
云夕道:“他们家的招牌菜,都是我卖给他们的食谱。”
戴燕翎瞪大了眼睛。“你,你要来我家当大厨吗?”话刚出口,她就认识到了不妥之处。云夕卖个食谱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何必去她家当大厨呢?
她讪讪一笑。
云夕见她这姿态,反而笑了,“虽然我不会去你家当大厨,但是给朋友做几道美味佳肴,我还是很乐意的。”
戴燕翎点点头,“好啊,我要是嘴馋了,就来你家。”
她坐了一天的马车,终究累了。
云夕同她道了声晚安,便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戴燕翎在品尝过同样美味的早餐后,总算想起她这次过来杜家的主要目的,那就是水仙花。
云夕便带着她来花房中挑选,戴燕翎兴致勃勃地选了两个她自认为最好看的,喜滋滋地抱走了。她倒是想给云夕钱,云夕却摆摆手道:“没事,送你吧,就当做是交了你送我回来的路费。”
戴燕翎也不扭捏,收下了这份礼物,心中则觉得杜家虽然只是平民,却是值得来往的对象。云夕温柔坚韧,云瑶天真活泼,杜周氏慈爱,杜一福老实。心里还想着,等回去后,就给他们准备一份礼物。
戴燕翎的丫鬟梨子也很高兴,说道:“这下可好,表少爷看到这水仙肯定很高兴。”
戴燕翎脸颊微红,这个一向大方的少女难得扭捏了一把,“你在说什么呢?我才不是为了表哥来的。”
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眼中不自觉流转的羞意,就知道她对这位表哥可谓是爱在心中口难开。
云夕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又选了一个水仙球,让戴燕翎自己雕刻着玩。
戴燕翎收下这份礼物,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云夕刚送他们离开,就看到隔壁李大娘在那边探头探脑的,“云夕啊,这是哪家的贵人啊?那马车,比县令家的还要华丽呢。”
云夕道:“我昨天去州府,结识了这位州府的小姐。”她没有说出戴燕翎的身份。
李大娘咋舌,“果真是州府那边的小姐,这通天的气派啊!”言语之间,十分羡慕云夕能够过去长长见识。
“对了,你知道吗?那吴家遭报应啦,吴德不知道怎么了,一睡不醒的。那吴氏不知道请了多少的大夫,还是没用。都两天过去了,那吴德都不曾睁眼过呢。”
“大家都说,一定是因为吴家那样对阿玉,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报应在吴德身上。”
云夕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这比她想象中的更好一点,她都用不着做推手。大家就已经往报应这一块扯了,这也说明了吴家的行为很多人都看不过去。重女轻男的家庭阳河村的也有不少,但严重到像吴家那样,可就不多见了。
即使是同样做法的人家,这时候也会在口头上贬低一下吴家,一副不和他们同流合污的样子。
云夕原本还寻思着,要不要去通知无为子过来,谁知道在十四号的时候,无为子就已经主动出马了。
作为凤凰县的名人,无为子的到来像是一滴水落到油中,直接炸开来。
大家一窝蜂地挤到了吴家去看热闹,云夕也随大流地过去了。再说,她也想看看无为子是如何忽悠吴家的。
无为子的到来,让吴老娘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儿子的倒下,让原本嚣张的她都失去了底气,整个人看上去惶惶不安。而村里人那些所谓报应的流言更是雪上加霜,让她整个人痛不欲生。
看着无为子,她眼泪直接就涌了出来,心中充满着喜悦。无为子的道行这么厉害,肯定能够顺利救了她儿子的。连无为子都为她儿子而来,可见她儿子命里就是个有福的!之前那些落井下石的,她一个个记着呢,等他们吴家飞黄腾达后,她非得好好报复回去。
只可惜无为子的第一句话,便打消了她一半的欣喜,“你们家得多积福报啊,不然这种事不会只发生一次。”
吴老娘的脸直接僵住了,这不是间接说明他们家是报应吗?若是别人这样说,她肯定一口水吐过去。但对面是无为子,她还真不敢。
无为子的话刚落下,围观的村民就十分给力地火上加油了。
“这无为子不愧是有道行的,一眼就看出吴家不修福德。”
“是啊是啊。”
吴老娘很想发火,但对于儿子的疼爱还是占了上风,她忍着怒气道:“道长你看我们家该如何化解?”
无为子进去看了看吴德,又在那边看似十分高深地掐指占卜,“你们家……还有一个女儿是吗?”
吴老娘点点头,“是啊是啊!”
无为子点点头,直接说出了吴阿玉的八字,吴老娘大惊。她没想到无为子这么厉害,居然连这个都算得出来。事实上,这阿玉的八字,是阿玉告诉云夕,云夕再告诉无为子的。
吴老娘一脸的紧张,“道长,难道我儿子的昏迷,同我那孽女有关?”看她的表情,似乎只要无为子点头,就要立即冲到杜家同阿玉算账。
无为子因为她那孽女的称呼而皱了皱眉,他那张娃娃脸也冷了下来,“原本你女儿与儿子之间的命格并不冲突,甚至女儿的命格还有利于你儿子。只是先前不知怎么回事,你女儿的命格突然发生了转变,这才冲撞到你儿子,让他一直昏迷不醒。”
吴老娘在无为子一口气说出儿子女儿的八字后,已经非常信服了,急忙道:“那该怎么化解呢?好好的,命格怎么还会转变?”
无为子淡淡看了她一眼,“大概是你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足够改变她命格的巨大变故吧。”
阳河村的村民们早就想到了阿玉毁容的事情,急忙道:“道长啊,若是这脸被彻底毁了,是不是命格也会变了?”
无为子点点头,“若是毁得很严重,那是自然。”
李大娘啧啧道:“看来还是吴氏他们自己造的孽啊,果然报应到儿子身上了。”
吴氏的脸黑得跟煤炭一样,愤怒中又带着对儿子的担忧,“道长,求求你好心救救我儿子吧!他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不能出事啊!”
无为子道:“只有两种法子,一种是将你女儿被改变的命格重新转变回来。”
即使是最蠢的人,也明白无为子意思是让阿玉恢复原来的容貌,毕竟面向也是会影响到命格的。
吴氏脸上青白交幻,阿玉那死丫头脸都毁成那个德行了,怎么可能改回来!
“道长,还有别的法子吗?”
无为子说道:“你儿子之所以和女儿命格相克,是因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吴氏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是亲人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克到了?”
无为子说道:“的确如此。”
他负手道:“老道今日已经透露够多的天机了,该走了。”
然后闲庭信步地离开,一派的高人形象,只留下阳河村一群新出炉的粉丝对着他背影感慨。
“不愧是无为子道长啊!”
“是啊,所谓的高人就是这样子吧。”
“而且,他一文钱都没收呢,比那些收钱的和尚要好多了。”
“无为子是什么人,哪里能用铜钱来侮辱他呢。”
云夕在那边听得嘴角直抽搐,其实说到底重点还是不要钱这点吧。
大家看了一番热闹,又嘲笑了吴老娘一把,才心满意足地散开来。
吴老娘则是出门将吴老爹给喊回来,两人一同商量着这件事。
“当家的,咱们将阿玉这个克了阿德的不孝女逐出家门吧!”她的语气透着痛恨,直到现在她仍然不知道悔改,只是将所有的过错推到阿玉身上。
吴老爹听吴老娘手舞足蹈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有些犹豫,“阿玉没做错什么事,咱们就将她逐出家门,这样不好吧?”他倒不是因为疼爱女儿,只是觉得没有借口就逐出去不太好。
吴老娘瞪着他,“她忤逆我们不说,还克了阿德,这还不够吗?”她顿了顿,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阿德真的被她给克死吗?阿德已经在那边人事不省地躺了两天了!我可怜的儿子啊,你怎么就有这样一个狠心的爹!”
她这番唱作俱佳的表现让吴老爹听得头壳隐隐作疼,他骂道:“闭嘴!阿德也是我儿子。你若是想将阿玉逐出去,那杜云夕能愿意吗?别忘了,咱们还欠她二十两银子呢!”
吴老娘想到二十两银子,也十分心疼,她哭道:“别说二十两,只要能让阿德好好的,一百两我也愿意。大不了,咱们日后给阿德寻一个有钱的媳妇。”
她就算变卖嫁妆,也要将阿玉逐出去!
吴老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答应了这件事。
吴老娘也变卖了自己的嫁妆,又向娘家和亲朋好友借了银子,这才凑了二十两。
然后吴老爹和吴老娘便拿着银子,去找里正陶天功了。
陶天功在听到他们的要求,都呆了呆。
“你们还真的要将阿玉逐出去?日后阿玉出嫁的话,可就没有娘家依靠了。”
吴老娘咬牙切齿,“我管她去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不是说女儿,是在说仇人呢。
陶天功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她妻子陶张氏拉了拉他的袖子,陶天功便吞下原本要说的话,甩了甩袖子,“随便你们吧,不过你们也得同阿玉说一声才是。”
吴老娘见他不管这事,心中大喜,“我这就去找她!”
然后拉着丈夫跑得飞快,生怕晚了一步,吴德就要被克死了。
陶天功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狠狠皱起,“这吴家,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了。你刚刚拉我做什么?”
陶张氏白了他一眼,“你没事劝阻什么啊。若是真被逐出吴家,这对阿玉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呢。你也别说怕阿玉日后没娘家,你看吴家这样子,不给阿玉拖后腿就万幸了。再说了,杜家对阿玉那般好,云夕丫头心善,为阿玉一次次出头,日后阿玉真的嫁出去,想必云夕也会帮她的。”
陶天功一琢磨,还真的是这样,“哎,我去找苏禾他们一起去当个见证人吧。”
陶张氏点点头,“我也过去看看。”
夫妻两换了一套看上去更加庄重的衣服后,便一起出门去找人过来。
------题外话------
你杀人,我毁尸,就是这么默契!
么么么哒,收到大家的祝福,好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