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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实压的很低,寻常人在叶尘这个距离上是绝对听不见的,可惜叶尘却已经不是寻常人。他的听觉也远超常人。
韩可儿很乖巧,叶尘走那里,她就跟到那里,可是当叶尘带着她来到一家赌场门前,并且准备进去时,她虽然没有不高兴,可是心中却还是有些失望。只要是女人,就没有喜欢自己的男人去赌钱的。更何况家里面没钱的时候,更是一愿意。
“没关系,那九百六十三文钱输完了,大不了跟着他乞讨就是了。”韩可儿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道。紧接着她突然想起叶尘是个哑巴,赌钱会不会太吃亏,就算没想过赢,但她还是要替他好好盯着点。
叶尘本来想着赌钱这种事带着一名背着包裹的女人可能不太好,但一想让韩可儿一人在茶摊子上或者扬州最破的客栈里面等他,在这个明显治好非常不好的扬州城还真不放心。所以,还是将她带着,实事上就算他想将韩可儿留在茶摊子或者客栈里面,后者也打死都不愿意的。因为韩可儿已经想好了,就算是死,她都不会离开叶尘的。
平安赌场是扬州城里的老字号,门面很阔气,赌坊里木桌明亮,灯笼高悬,陈设极为讲究。显然不是寻常的小赌坊。
叶尘和韩可儿一路行来,便有身穿青衣,打扮如小二一般的青年上前招呼,只是看着叶尘和韩可钱的装束和神色,眼中的热情便淡了几分,说了一声请便,便离去了。
看着身边,一个个用纱幔隔起来的雅间,中间大厅一个个敞开了的赌桌,有点类似于茶楼一般设施和布局,甚至服务生和荷官的服饰都是统一青色短装,就这一点与后世澳门赌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叶尘心中惊讶,心想这家赌场的老板不简单。这个赌场的档次也的确不低。
可是装饰的再雅致清贵,赌场终究还是赌场,终究还是把人生放在筹码间拼杀的血战之地,三教九流人等穿梭其间,自叶尘二人进来之后,叫喊声,骂娘声就没有断过。
初秋,扬州依然很闷热,即使这大厅不小,通风也很好,可是因为大厅内挤着的赌客数量实在太多,空气仍然显得有些闷热不堪。
叶尘和韩可儿这对年轻男女虽有些扎眼,但赌场管事仆人貌似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赌客,只是随意看了两眼,并没有投予特别的关注。
叶尘略一观察,便发现这赌坊里面赌局分三个档次,也对应着三个地方,大厅、雅间和包厢。并且很快就弄清楚了具体区别。要进包厢里面参赌,身上至少要带五百贯以上。雅间则至少五十贯。而大厅就没有那么多要求,即使你不赌钱,进来转转看看,也没有人会管你。
叶尘这个时候带着一脸好奇的韩可儿就在做这种事情,在大厅里面转悠。至于平安赌坊宽敞大厅里那一两百的赌客们,根本就没有谁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即使是看到了,也不会多看第二眼。
这些穿着丝绸锦衣,或者麻衣破布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们,不分阶层贵贱,或坐或站,密密麻麻挤在数十张铺着褐毯的大桌旁,紧张地盯着桌上的各种赌具和分别三种颜色四方筹码。
叶尘自然不是瞎转悠,而是在默默的观察。
他用了半刻钟时间彻底弄清楚了这个赌坊里面赌色子的规矩和方法,然后随意找了一处相对人少的赌桌旁,站在一边默默的开始倾听,开始观察。赌场里面人比较多,韩可儿有些害怕,从进到赌场开始,便紧紧的抱着叶尘的胳膊,一直没有放过手。
十数息之后,当又一次骰盅揭开时,叶尘脸上流露出喜色,之前那两个路人没有说错,不同的组合结果,声音还真不同。只是这种不同极为细微,寻常人根本难以分清。
要知道,三个色子总共二百一十六种结果,五十六种点数。叶尘要想全部记下每种结果的声音,不是不可能,而是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到。不过,就眼前赢点钱来说,他只要记住一部分点数的声音,然后当这些点数出现时,多押钱就行了。
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叶尘勉强记住了二十多种结果的声音,大小点数刚好基本各占一半。
叶尘这才发现肩膀上温热和湿滑,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韩可儿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叶尘看着怜惜不已,心想过了今天,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再吃苦了。
所以,该是赢钱的时候了。
叶尘扭头还是惊醒了韩可儿,有些迷糊的看了看四周,被叶尘拉着走向柜台,韩可儿看着叶尘拿出他们仅有的九百六十三文中的九百文,换成了九个最小的筹码,不由心中一紧,抱着叶尘的胳膊不由紧了紧。
叶尘轻轻拍了拍韩可儿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来到刚才盯着看了半天的那个赌桌旁边,刚才有连着的两个空位,拉着韩可儿就坐了下来。
摇骰盅比大小,这大概是赌坊里最简单最能够快速分出胜负的玩法,而叶尘能够保证赢钱的,也只有这种简单的玩法。
三颗骰子,以九点为线多者为大,少者为小,如果荷官摇出三个六那便是豹子通杀,不过如果赌客有胆量或者说实在闲的无聊,自然也可以押豹子,如果押中不止通杀桌上赌客,荷官还要代表赌坊庄家拿出桌子上所有钱的一倍给赢客,当然这种事情在赌坊里是很少很少发生的。
盯着桌子杯子大小骰盅,看着那位长相清秀的女荷官挥舞着**雪白的小臂,像变戏法一般上下翻滚着大骰盅,听着三粒骰子在骰盅里清脆密集的撞击声,听着最后骰盅重重落在桌面上的撞击声……叶尘目光微垂似乎在犹豫思考,实际上正在努力的分辨。
他运气不错,刚坐下第一个摇出的结果,就是他刚才已经记住的那二十多种结果中的一个。
一三四,小!
叶尘心中默念一声,想了一下,拿出五个各代表一百文钱的黑色小筹码放在了小上。韩可儿看得心中一紧,将叶尘胳膊抱得更紧了,小脸上满是浓浓的担忧。
即使叶尘将自己大半筹码压了上去,但依然是这个赌桌上此次压的最少的一个人。所以,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这点钱的确可以让包括荷官在内,所有人将他忽略。
他旁边有一位店铺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当骰盅落定之后,他扔了十个黄色筹码放到了大上。每一个黄色筹码代表一贯钱,十个代表十贯钱,这已经不算小了,但这位中年男子却是面不改色,只是叶尘发现他压着筹码的那只手掌有些微微颤抖。
叶尘猜想着这位中年男子的赌客心理,在刚才那一瞬间的纠结犹豫,心中不禁感慨,赌钱这种事情真的很奇妙。每一场赌局之后,都会有人喜、有人辈,甚至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贪婪兴奋等待下一场,有人一脸不甘绝望而离去。人生百味尽在此间。
年轻秀丽的女荷官流露着职业的笑容看着四周,双手启开骰盅,安静搁在骰盅底部的三颗骰子是“一三四,小!”
韩可儿并不笨,先前在打瞌睡前,跟着叶尘看了一会,便已经明白了规矩,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喜的惊呼声,引来几人侧目,可一看叶尘只是压了五百文钱的赌注,便又传出几声嗤笑,便不再理会。
旁边那位中年男子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直接转身走了。
叶尘眼前筹码由原来九个黑色筹码变成了十四个筹码,韩可儿不再抓着叶尘的胳膊,而是将叶尘眼前的筹码移到了自己的眼前,并且两只白皙小手牢牢挡着,省害怕被别人抢去的样子。
一阵细微清脆的骰粒撞击声再次响起,赌桌上开始了新一轮的赌局,骰盅在年轻秀气的女荷官白腻的小手间上下翻滚,然后落在桌面上。
“请诸位买定离手。”女荷官流露出机械般的微笑,看着桌旁的赌客们,如每轮新赌局开始时一样,说道:“每局落盅买定时限内没有出手,请等下局。”
玩大小的赌桌成半圆弧形,阔大的桌面上用割细的白布画出投注等几个区域,除了一堆堆或多或少的筹码和几个茶杯,赌桌最中间搁置着一个小巧可爱的计时沙漏,每一局摇骰结束,便会有专人将那沙漏倒转。
韩可儿看着叶尘,等着叶尘去押赌注,可是叶尘一直没有动静。
这次结果的声音,不在叶尘记住的二十多种之内,叶尘本来不想压,但一想每次一押就赢,中间又经常不押,显得太显眼,容易被别人怀疑。犹豫了一下,便从韩可儿手中拿了两个筹码,在沙漏掉完之前依然放在了小上。
秀气女荷官目光扫过众人,缓缓抬起骰盅。
二、三、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