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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边军大营的训练场之上,叶尘满脸平静地坐在椅上,于高台之上看着下方的那些官兵们。官兵们的脸色有异,或激动或愤恨或畏惧。但也有部分人眼神闪闪烁烁地看着台上的钦差大人与西北边军诸位高级将领。
西北大营官兵大部分已经知道了昨天夜里的事情,圣堂安排在军中的挑拨手段起到了一些作用,有一部分下层士兵和军官认为是华夏卫府的人杀了他们的大将军慕容延钊。但同样的华夏卫府在军中提前布置的防范手段同样发挥了作用,也有不少人认为华夏卫府不会做这种事情。
实事上,圣堂煽动了约有三千官兵,在叶尘一行出现时是想要围攻叶尘的,但随着叶尘而来的西北边军诸将上前一番呵斥,问题轻易便被解决。如今这个阵仗却是叶尘要将那些圣堂安排煽动官兵的人找出来。
叶尘神色平静,看着台下的那些攒动的人头,除了在西北边境几个军寨和城堡中的驻军不在此处之外,这里有三万左右大军,一眼望去,黑压压地,排了好远好宽。
看台下士兵们的情绪虽然稍有不稳,但显然已经不会出现大的问题,这当然是黄楼平带领的西府和情报司冒充的监军一晚上暗底下的工作。刚才胡三光和黄楼平向他汇报,昨晚上西府的人甚至组织了几直暗杀,将两名煽动大军的底层军官直接斩杀。
不管这些士兵心中是怎么想的,是否相信是华夏卫府的人杀了慕容延钊,可是慕容延钊虽然威望极高,但毕竟已死,圣堂在西北边军中的高级将领李彦群等人已伏,没有人带头,这些士兵再有血性,也不可能如何,黄楼平说的对,自己过于高估了西北边军中的险恶性,但却错漏了圣堂在西北边军之外的其它布置。
叶尘离开椅子,走到台前,望着台下的上万官兵,温和说道:“本官是叶尘,奉旨而来。”
他不是慕容延钊,在西北边军中有着极高的威信,所以没有用眼神就让全场陷入安静的能力,但他的话语中夹了一丝自己体内精纯的太一真气,迅疾传播开去,袅袅然响彻了整个操场,让那些官兵都愣了一愣。
便在这个空隙之中,叶尘开篇名义:“慕容延钊大将军,昨夜遇刺。”
台下一片哗然,虽然大多数人之前已经听到消息,但此时由钦差大人亲口说出,依然让众人忍不住议论出声,甚至有部分人感到震惊。
叶尘望着台下那些官兵,缓缓说道:“大将军常年驻守大宋西北,降伏党项八部,为国守一方,甘在困苦之地,实为国之栋梁,陛下每每议及,便会赞叹大将军其功在国,忠义可嘉。”
台下的官兵们渐渐安静下来,满是疑惑地看着台上,没有一个人听明白钦差大人说的话。
叶尘面上带着一丝沉重,幽幽说道:“苍天无眼,不料大将军竟然被贼人所刺杀…………是哪些穷凶极恶之徒,竟敢做出这等恶行!”
他的声音渐渐高了些来,充满了愤怒,眼神里也满是狠厉之意,似乎是想从台下上万官兵之中找出那个所谓真凶来。
一股寒风刮了过来,让叶尘的脸颊一片冰冷,他冷冷地看着台下这群密密麻麻的兵士,内心深处却是渐趋平静。
处置西北大营一事,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候,其实便是昨天夜里,到了白天,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并没有什么太过担心的。
叶尘的声音,在阔大的操场上传的极远,他只是温和且悲痛地回忆着西北大营统帅慕容延钊为宋国所做出的丰功伟绩,只是表彰着那个死人,表情沉痛,眼神真挚,自然不会提到丝毫与圣堂有关的任何事情。
王宝兴与两位两位被叶尘告知部分真相的厢都指挥使互视一眼,然后缓缓偏过头去。叶尘必须有选择性的告诉西北边军中高级将领知道一些实情,否则互相猜疑之下,必然会多多少少动摇军心。若是没有夏州李光睿可能会有所异动的事情,他倒是不用多说,等朝廷下一任西北大营统帅到了之后,自会一步步施展手段统一军心士气。但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西北大营内部却绝对不能再存在任何互相猜忌的。
一品大员,一位军方重臣,一方大军统帅,却是一个民间势力的外门长老,这个事实一旦传遍天下,大宋天子和朝廷的脸往哪儿搁?更何况圣堂之事牵扯之复杂,难以想像,所以不管怎么说真正的原因却是绝对不能诉诸于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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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皇帝陛下,还是叶尘要的是西北大营乃至西北的稳定,至于慕容延钊死之后地道德评价,宋国皇帝与叶尘其实都不怎么在乎,能够用最小代价完成这件事情,才是第一位的任务。更何况叶尘现在所说这些褒奖的话,以慕容延钊的功劳、能力以及对陛下和朝廷的忠心程度,叶尘也没有说谎。
当然,这口恶气不管是叶尘还是皇帝陛下都是咽不下去的,只等再过些日子,西北这边情势大定,叶尘自然是要对圣堂在西北的隐藏势力梳理清剿上一遍。
一通赞扬说完之后。叶尘地脸渐渐冷的像海水里的石头一样,脸色已经一片肃然萧杀。
“昨夜本官初至庆州,本欲与大将军商谈慰劳大军之事,孰不知大将军竟然被人刺杀?而在事发之后,竟然又有人在昨天夜里暗中煽动军心,意图谋反,显然是有人居心叵测,是被党项人收买。若是这两日党项人有异动,那便可坐实此事。但在这之前却是要将这些人找出来。”
昨天夜里西北大营营地里确实有异动,而且流言也一直在流传,但直到今日高台之上钦差大人细细讲来。这些西北大营官兵们才知道,这背后竟然是党项人的阴谋,而且西北大营军中竟然有人和党项人勾结到了一起。
自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至少圣堂潜在其中的暗子不会相信,所以场下的兵士中渐渐噪动起来,有人开始喊道:“李彦群军师将军在哪里?李将军在哪里!”
又有人喊道:“党项人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
群情激愤,有部分士兵被煽动,渐渐往高台前方拥挤过来。
叶尘面色平静,微微一笑,他兴师动众,将所有人集合在一起,说了这么多话,除了让让慕容延钊的死有一个说得通的理由以稳定军心之外,便是要激得那些圣堂的暗子主动跳出来,如今一切都按照计划中发展,那些人很快就会跳出来。
黄楼平向台下自己安排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夹杂在兵士中的校官们眼珠子一动,便开始高声喊道:“替大将军报仇!杀死那个狗日的。”
狗日的究竟是谁,上万兵们并不清楚,但这样一喊,却恰好契合了西北大营官兵们悲愤压抑地气氛,于是渐渐喊声合一,声震海边天际,却有意无意间,将那些心怀鬼胎,不甘心受缚而死的军中将领们的挑拔压了下去。
叶尘平举双手,微微一摁,面色阴沉说道:“那些丧心病狂的歹徒主犯,昨夜已然成擒,案结之后,自然明正典刑,以祭奠大将军在天之灵。”
“是谁?”西北大营官兵们面面相觑,都在纷纷猜测着是军中哪位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看着高台之上比往日少了几个将领,有些聪明地人渐渐猜到了少许。
果不其然,叶尘接下来念到的几个人的名字,都是西北大营之中往日地位尊崇地几位将领,李彦群的名字赫然列在其首。
高台之上的声音十分清楚地告诉这三万人,正是西北大营中的这几位将领,是刺杀大将军的主凶。
说话间,从台子右后方被押上来了五位浑身是血的将领,这几位正是昨天夜里在大将军府中先对叶尘发难的李彦群和两名将军,以及后面不敢吃叶尘的解药而将自己暴露的两名厢都指挥使。此时这五人面色惨白,精神颓丧,直接跪在了叶尘的身前,也不知道华夏卫府情报司使了什么手段,这些人虽然面有阴狠不忿之色,却是根本无法张嘴喊冤。
台下的三万将士同时间安静下来,用复杂至极的眼神,看着台上这一幕,看着这五位平日里高高在上地将领们,跪在自己的眼前,头颅低垂,乱发纠血不飞,凄惨无比。
死一般的安静,叶尘看着这一幕,手负在身后,等着有人跳出来。
果不其然,安静的士兵当中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出来:“大将军是台上那些人杀的!是华夏卫府的人做的!李将军冤枉!”
圣堂的暗子自然不会甘愿就看着事情按照叶尘的安排继续下去。随着这一声喊。马上又有几个声音喊了出来,充满了愤怒与仇恨,将矛头对准了台上的叶尘与其余的将军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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