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面对王守仁与陆明远欣赏的目光,心中有些惭愧!
这真心不是自己要这样啊!作为一位将军,值此护卫之人身遇险境他自然不能临阵脱逃,而为属下谋取功劳,这是他应该的,不值得如此钦佩啊!
“好,本官回京后自会为大家请功!”王守仁点头Щщш..lā
王将军一听,面现喜色,郑重地冲王守仁深施一礼,“谢大人!”
王守仁冲他摆摆手,示意无妨。
王将军面带喜色精神百倍地转身而去,投入了阻敌队伍当中。
望着他的背影,王守仁轻叹道,“有此首领,是将士们的幸运啊!”
陆明远道,“有这些将军,才是大明能够立国的根基啊!”
王守仁深以为然。
“大人,贼人近了,还是先撤吧!”
王守仁点点头,策马而行。
就这样,一路之上,追追停停,打打杀杀,终于,钦差卫队进入了尧山。
陆明远一马当先,在前引路,钦差卫队紧随其后,来到了一座山谷。
陆明远停住脚步,肃然勒住缰绳立于当地,指令频出。
钦差卫队,包括南直隶军士听令而行,布局于山谷。
王守仁在旁细耳聆听,频频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之色。
这陆明远的布置还真心精妙,居然事无巨细,将攻防各方面都想到了,而且布置得滴水不露!
这份军事素养,真是令人赞叹啊!
一番布置之后,大军缓缓退入了山谷当中。
此时,王守仁才仔细打量着这个山谷。
却只见山谷四面皆是峭壁,根本无法攀爬,而且,峭壁直冲云霄,贼人们根本无法爬上去,对山谷内予以攻击,只需要守住那山谷口,贼人们就无法对咱们千万伤害。
当然,这处也算是一处兵家死地,如果贼寇们守住谷口,死守住,钦差卫队也是插翅难逃了!
不过,好在,王守仁他们的打算是固守待援,这却是又与旁人不同,毕竟,就在王守仁他们撤到这尧山山谷当中之时,早已经向青州府各县派出了救援信件,相信如果青州府各县收到信件,必然会派出援兵,解救钦差,毕竟,这是大明的天下,贼寇们无法久待,但却遍地是大明军队。
就在钦差卫队退入山谷之时,贼寇们已经追赶而来。
当然,见到钦差卫队居然想要退入山谷当中,他们大急,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知晓,钦差卫队这是要固守待援,等候援兵前来解救。但他们却不能让钦差卫队的如意算盘得逞,毕竟,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可是极是珍贵的,被耽搁一日,钦差卫队的援兵就可能来到,到时,他们就会无功而返,此前的一番心血布置可就浪费了,这可不是小事啊!
于是,贼寇们更加疯狂地进攻,然而,明家庄丁及学员们运用利器之利予以狙击,南直隶军士们再予以从旁策应,令他们干着急,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钦差卫队撤入山谷当中。
强攻吧!贼寇们知晓,如果让钦差卫队在山谷当中站稳脚跟,那可就更不好攻下了,于是,发起了猛攻,一**攻势,如同潮水般涌向了山谷口。
然而,此时陆明远的布置就起到了作用。
以明家庄丁、学员们的利器为主,箭矢、滚木擂石为辅,力阻贼寇们的攻势。
贼寇们虽然用尽心思,不顾性命的攻击,但却是根本无法攻破钦差卫队的防线。
反而又被明家诸人利用利器伤了无数人,一时间,贼寇们心胆俱寒。
贼寇首领气得哇哇大叫,连斩数人,却无法令,然而,却没什么卵用!
无奈,只好下令,在山谷之外安营扎寨,先行围困,再行想办法。
于是,谷外谷内暂行休战,以徒后续。
谷内钦差卫队与南直隶军士们也搭建帐篷,安排伤患,埋锅造饭。
而军士们一听各自休息,瞬间如同软脚是般,软倒在地,根本不想再爬起来。
这一路之上,他们边战边撤,一路狂奔,早已疲累不堪了!如今一听休息,自然再也不想动了!
王守仁看着这一幕,心中叹息不已,下令让人清点人马,检点损失。
待将结果呈报之时,王守仁不由得心中一痛。
是啊!自己带出来有六百余人,但却在云南仅只损失了有一百余人,而此战却损失高达三百余人,这一战,可真是惨烈啊!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没有将那南直隶的军士们算上,王将军将兵马损失情况上报,总计三百余人,阵亡一百四十余人,将近半数,重伤二十余人,人人身带轻伤,无一人完好。
尤其是李兵与吴起现在却是杳无音讯,生死不知,这才是他们最大的损失。
毕竟,钦差卫队之中军事之事以这二人为主,而且还有一员偏将为救王守仁而亡,那钦差亲卫队长也为断后而亡,这就更令钦差卫队雪上加霜,满眼望去,却是并无一人能够率领这支钦差卫队,也是幸亏了南下一路,明中信向王守仁建议实行小队制,以小队长率领一队人马,形成了无数的小团体,这才不至于大将全灭,而全军却没有崩溃,万幸啊!
事已至此,再行感叹也没有什么用,王守仁收拾心情,令王将军对南直隶军士们进行整编,接下来将由学员们前往为伤员进行包扎处理,王将军心情沉重地应命而去。
“陆先生,现在的情形你也知晓,不知你有何建议?”王守仁苦笑一声,冲陆明远道。
陆明远四处瞧瞧,望着这群残兵,心中也是叹息不已。
他在得知明中信他们在云南闹出了那么大动静后,虽然对明中信那些举动感到无比欣慰,终究,自己没有看错人,但他也心惊不已,明中信居然那般的神通广大,凭借自己的运筹将弥勒会的种种阴谋破得毫发不剩,他更是感觉到了那弥勒会绝不会善罢甘休,早已料到,这一路不会平静,所以才亲自上明府向明老夫人请缨率队前来接应,更是将山东贼寇们的分布情况,当然,是他所掌握的。
不要说陆明远早已远离朝堂,怎么会知晓这些事的?人家自然有其消息来源,正所谓处江湖之远,忧庙堂之事!他时时刻刻都未忘记朝堂上的那些故人,不然,他为何会出现在明府,与明中信还打交道,他正是在寻找一个庙堂传人啊!所以才那般积极地参与到明家重建上。
陆明远也未料到,这弥勒会居然如此的神通广大,自己等人早已经遁入深山,躲避他们,却还是没有躲过去,还遇伏损失如此的惨重!
但为何这些贼寇们会如此准确地判断出他们会出现在青州府,还在从尧山到青州府的必经之路上埋下如许多的伏兵呢?他们就如此确定,咱们定然会从尧山出来,还要前往青州府?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这一路之上,他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此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还是先解决王守仁的问题吧!
“还能如何,只能固守待援吧!希望大明官兵早日到来,解救咱们!”陆明远也回以苦笑。
是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他们可以说是山穷水尽,被困于此,只能寄希望于别人,这,一向不是他的风格,但是情势所逼,他也没办法啊!
“不瞒陆先生,本官虽然身在兵部任职,但是,终究没有经验,看陆先生这一路之上的种种运筹,显然深通兵法,不如,就由陆先生继续指挥整编军士们,您看如何?”王守仁满脸尴尬地道出了心中所想。
“这?”陆明远一阵犹疑,刚才临阵指挥,是因为他看得出来,这王守仁虽然在云南行省平乱之时取得了那般骄人的战绩,但却也没有亲自指挥过战斗,否则,绝不会是那般模样,更何况,明家利器以及那些庄丁以及学员他才更加清楚,故此,他才临阵请缨指挥军士们,但现在已经平安来到山谷,自己再越俎代庖可就不好了!
而且,自己与这王守仁可不熟,人家之前信任自己也只是信任中信而已,而非对自己就绝对放心,这话,是否是试探自己呢?
他心思百转,一时竟不敢回应。
“还请陆先生不要有所顾忌,我是看你之前指挥战阵,指挥若定,相信你一定精通兵法,而且,明师爷的训练之法你应该也清楚,你也看到了,这支军队现在是群龙无首,不如就由你进行整编,也好过我瞎指挥,断了大家的性命,你意下如何?”王守仁一见,知晓这位陆先生有所顾虑,不由得诚恳地解释道。
陆明远一听,心中一阵惭愧,自己这算计人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看来,那场夺嫡之战护主之战对自己的影响可真是太大了!至今居然还未曾消除!
人家明明就如此的诚恳,为了大家的性命着想,自己却还在此犹疑,怀疑人心,今后再不能如此了!
“好,陆某就当仁不让了!”陆明远心结尽除,眼神清亮,拱手应承。
王守仁欣慰地笑了,“之后,还请陆先生不吝赐教,毕竟,本官也想好好学学这战阵之学,与自己之前的所学相互印证!”
陆明远缓缓点头答应,“大人,那陆某就越俎代庖不!”
“请!”王守仁自然点头。
接下来,这谷中军事就由陆明远正式接管。
从这一日起,山谷内外展开了拉据战,攻防不断。
伤亡也在不断增加!
而明家的利器早已经用尽,再也无法阻挡贼寇。
刚开始,贼寇们还以为这是疑兵之计,不断派人骚扰,以试探是否是真的。
经过几番试探之后,贼寇们断定,钦差卫队那利器确实已经用尽,一时间大喜,这下贼寇们可就来劲了
攻势更加猛烈了。
只因为,之前虽然攻势猛烈,但终究有利器威慑着他们,不敢太过深入。
此番确定钦差卫队已经没了利器护身,自然是放下心来,一时间凶悍之心尽起,攻势自然更加猛烈。
好在,陆明远调度有序,充分利用了所有武器的长处,箭矢刀枪轮番上阵,充分将其效用发挥出来,更是充分利用了山谷之中的各种物件资源,制作出了弓箭,擂石,当然,这些都是明家庄丁以及学员们制作的,毕竟,明家以学堂为根基,所有庄丁学员都在各堂进行了学习,因为明家并不禁止各堂互相学习,所以,一应技能都懂一些。
这下,可派上用场了。
一时间,王守仁心中更加感慨,此番带上明中信还真是神来之笔,看,即便明中信昏迷不醒,但却依旧帮助着自己,这些学员庄丁都是人家培养出来的,此番可是帮了大忙了!
然而,就算这样,陆明远也是日见捉襟见肘,终日愁眉不展,毕竟,巧妇真的难为无米之炊啊!
山谷之中的物事资源都是有限的,而且士兵也是有限的。
贼寇们如此猛烈的攻击,即便他布置得再如何精妙,终究会有伤亡!
自己这边可是没有补充的,相反,这些贼寇们却是早有准备,各地贼寇源源不断地赶来,此消彼涨,自己这边每日有所伤亡,人家却是越来越多,终究有些撑不住了。
为何那些援军还不来呢?这话一直萦绕在陆明远与王守仁心中,但他们却又不能说出来。
然而,这话虽然他们不说,但军士们却是不会不想的,于是,一种谣言散布于军中,“援兵不会来了,咱们只能在此等死了!”
虽然初期他们有所压制,然而,驾不住这援兵毫无动静啊!早晚有一日压不住的!到时,军心动援,人心绝望,即便人家贼寇们不攻,咱们也会不战自溃的!
陆明远与王守仁眼中的担忧日渐严重,然而,却毫无办法!
这一日,突然谷外一阵骚动,一支人马奔到了谷前,但却并不攻谷。
陆明远与王守仁正在谷口,心中诧异无比,同时望向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