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夏望着明中信,陷入了沉思,当然,他的目光依旧直视着明中信,想要再次确认一下明中信是否在说慌。
明中信却是极其坦然地看着大家。
“中信,你真的有情报网?”石文义却是对于这一点极其感性趣,只因为,他乃是锦衣卫的千户,下一步,他可是想要进入锦衣卫的真正核心,指挥使直接领导之下,如果有这样一个情报网提供情报,那功劳还不是手拿把攥?!
明中信笑笑,郑重其是地点点头,应对石文义的发问。
石文义面色一喜,追问道,“中信,你的情报网现在还能用吗?”
明中信笑笑,点点头。
其实,石文义话一问出口,就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毕竟,从明中信此前不将此事告知咱们就知晓,这是机密,而且,作为一个本就从事情报工作的资深人士,他深知一个内应潜伏下来有多不容易,如果被自己滥用,大大增加了他们暴露的危险,即便明中信的情报网还能用,也不能成为自己升官发财的途径,这是对那些潜伏人士的侮辱,他们本就应该为明家的生存发展尽心尽力,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听到明中信点头承认之后,石文义一脸的后悔,歉疚地望着明中信,不再言语。
“石大哥,你有何需要尽管说!这情报网本就是为的与明家相关的所有势力服务的,之前为的是保密,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必要了,是时候让其它势力知晓,咱们明家也并非软本柿子了!”说着,明中信目露寒光,那丝光芒令人见了心中不由自主打个寒颤。
石文义听了,却是并没有注意明中信的神色,反而是黯然失色,心中有些难受,这是自己逼得明中信说的啊,即便是帮助大家的,但却根本不需要说出来,人家明中信必然是想要私底下帮助,毕竟,为了这些人的安全着想,也必然不能暴露啊!甚至都不能让敌对势力知晓这个情报网的存在,否则,有所警惕,再严加审查,终究会露出破绽的,毕竟,世间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确保自己万无一失,没有纰漏,只要有所警觉,详加查探,必然会找出蛛丝马迹的,到时,必然有所损失!
这,是石文义的心理话,但现在想什么,说什么都已经没什么用了。毕竟,世间没有后悔药!更令他感到惭愧的是,他知道,依明中信的智计,那必然是明了自己的私心,那番话也是安慰自己的,想让自己能够更加光明正大地享用这个情报网,也是为的让自己宽心,有些兄弟,夫复何憾啊!
想到此,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毅然,一个决定从心底泛起!
“刘老,这个情报网不只是能够收集信息,而且还有其它作用,也能够运用于生意之上,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明中信转头望着刘大夏,沉声问道。
“真的?”刘大夏一愣,本来,他还在观察着明中信,却没想到,明中信居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句,他心中一动,不由得眼睛一眯,看着明中信。
“中信什么时候骗过刘老了?!”明中信笑笑反问一句。
那倒是!刘大夏不由得点点头,自从自己与明中信交往以来,他确实没有什么欺骗自己的事!
不对啊!突然,刘大夏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怎么被这小子绕了两句,就偏离了主题!
刘大夏抬眼望向明中信,“明小子,你不要打茬,这个情报网是如何产生的?又是如何运作的?说来听听!”
石文义一听,瞬间面色一沉,“刘老,您不要得寸进尺,现在这个情报网对于明家来说,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岂能随意道出?!如果您再这样相逼,石某不介意与您论个长短!”
刘大夏一愣,转头望向石文义,双目一瞪,“小子,你吃枪药了?”
“你”石文义就待与刘大夏理论,旁边的明中信却是笑笑,抬手拦住了他,“石大哥,您这是干什么?就算刘老不问,此番我也是要向大家说清楚的,毕竟,如果这个消息被大家知晓,大家在今后面对敌对势力之时,免不了要束手束脚,得不偿失啊!”
啊!这下,不只是石文义,旁边的众人,就算是刘大夏也是一愣,不解地望向明中信,此言何意?
明中信笑笑,拿过茶杯,品口茗,放下茶杯,缓缓解释道,“诸位,其实,我这个情报网现在根本就是人家各个敌对势力的!”
什么?大家一阵愕然,满面讶异地望向明中信。
毕竟,此言一出,令大家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在,明中信没那么坏,并没有卖关子,笑着继续解释,“其实,这些潜伏人员本来就是各大势力之人,只不过,是被我以特殊的手法进行了反制,令他们为我所用,故而,他们根本就算不得是咱们的人,所以,如果大家今后遇到那些敌对势力,不用留手,尽管出手往死里整!”
这句话令大家更是愕然,敌为我用?这可能吗?
刘大夏眉头紧锁,坐在那儿陷入沉思,仿佛若有所悟一般,继而,他望着明中信,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中信,你这种手段是否要耗费你大量的精力?”
明中信为之一顿,话峰停止,抬头看向刘大夏。
二人以目传意,久久不动。
终于,明中信笑了,“刘老,您觉得,我是一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愣头青吗?”
“嗯,你就是!”令大家出乎意料的是,刘大夏居然郑重其是地点点头。
一时间,大家也是为之忍俊不禁,不由得望向明中信,看他如何应对?
明中信初听之下,也是为之愕然,继而却为之失笑,摇头不已,咱们这位刘老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这种情形之下,任谁也会否认明中信所言,但他却反其道而行,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明中信面含微笑,点头认可。
刘大夏环视一圈,一脸的自得,“小子们,看吧,这就是老江湖与你们这些菜鸟的区别,老江湖一下就能够抓住本质,而菜鸟却是抓起芝麻,丢了西瓜,令人失望不已!”
众人摇头叹息,这位还真是时刻不忘抬高自己啊!但他们能说什么?
好在,刘大夏得瑟也不过是片刻时间,随后,他迅速收敛得意的面容,面色一沉,望着明中信,“中信啊!其实,此番你做错了!”
明中信笑笑,并不以为意。
但众人却是一惊,望着刘大夏,眼中闪烁着不解,毕竟,明中信暗中布置情报网,能够帮到明家,将一些暗中为难明家的势力铲除,还令锦衣卫与东厂大生好感,接下来,必然会更加地维护明家,这怎么又有错了呢?
毕竟,此番卖好锦衣卫与东厂,一则能够更加有力地打击敌对势力,二则能够交好锦衣卫与东厂,三则又向陛下示了好,好处多多啊!
好在,刘大夏继续解释道,“你设置暗探,布置情报网没错,但你错就错在,你将这些信息交付给了锦衣卫与东厂!”
大家眉头紧锁,细思这其中的意味,脑海之中却是一团浆糊,根本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只好继续望向刘大夏。
明中信却是笑笑,缓缓点点头,认可了刘大夏的论断。
刘大夏却是不放过他,“之前你没错,但你错就错在,将这消息卖给了东厂与锦衣卫,这其中的错处吗?想必你也知晓,但你却是有意为之,我猜的对否?”
大家一惊,难道,明家主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样做的不好处?
明中信再次笑笑,缓缓点头。
“唉!”刘大夏轻叹一声,一指明中信,“你啊,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和善,但其实,你小子却是太过记仇了!”
明中信笑笑,并不否认。
“你小子,这是明着是告诉那些敌对势力,你就是有意为之,是吗?”
当然,刘大夏也不等明中信承认,继续言道,“你其实之前就算好了,虽然此番功劳被东厂与锦衣卫获得,但其实,不管是陛下,还是那些敌对势力,必然是心知肚明,就是你在其中捣鬼。”
“而这,就是你这般做的缘由所在!”说着,刘大夏目光复杂地望向明中信,“你应该知道,今日过后,虽然你会得到一定时间的安稳,但随后,只怕你将面临更加严重,更加疯狂的报复!”
这下,大家明白了,毕竟,在座之人并不是傻子,刘大夏都说得如此明白了,如果再不明白,只怕咱们还真是傻子了!
之前明中信布局,建立了情报网,却在此时发动,虽然是锦衣卫与东厂出的手,但大家岂能猜不到,只因为,这段时间,这些势力得罪的,唯一的仇家就是明中信,也可以说是明家,毕竟,他们是两为一体的。
而现在,明中信与锦衣卫走得如此近,不只是与石文义、张釆来往,更是与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又有了与锦衣卫通气的渠道,两相结合,既有了动机,又有了渠道,再有明中信这个深不可测的妖孽,找到点线索,很难吗?
两相合作,就有了这些时候行动的事实!细推一下,还真别说,这就是定而不可的结论!大家深信不移!
那位看官说了,人家锦衣卫可是大明出名的密探窝,找出线索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但您别忘了,前段时间弥勒会那么猖狂,闹得那么历害,锦衣卫却是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虽然最后找到了线索,但别忘了,他们即使围困住了弥勒会余孽首领,但却屁都没抓到,而现在这些隐藏得更深的势力却被他们找到了线索,你说,有可能吗?
但如果把明中信放入其中,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天衣无缝,你说,他们会不这样想吗?
更何况,明中信的智计,在下云南之时,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此番布个局,毁批人,很难吗?
就这样,明中信要动机有动机,要能力有能力,不是他,还会是谁!
一切矛头,一切目标,皆指向了他!
有人又说了,锦衣卫的行动可以看作是明中信出谋划策的,那东厂总不能也是明中信出谋划策的吧?!
当然,这也是大家的疑惑之处!
一道道疑惑的目光投向刘大夏。
“刘大人,即便锦衣卫的行动指向了明中信,那东厂的行动又如何解释?”一个声音缓缓传来。
众人一惊,看向声音来处。
哟,这位认识,不是别人,正是陆明远是也!
“陆先生”一阵叫喊之声传来,大家纷纷起身行礼。
陆明远笑道,“罢了,罢了,我只是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咱们居然看到了一场好戏,刘大人,继续!”
说着,他就近,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目光炯炯地望向刘大夏。
刘大夏冲陆先生点点头,以目示意,随之,面色一变,沉声道,“大家想必已经意识到,中信的被猜中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就不说了!”
“至于东厂,其实,大家有一点没意识到,如果只有锦衣卫行动,打压喑中势力,那么,明中信在背后,是显而易见的!但如果再加上东厂,不只是转移了目标,令那些势力的背后主人注意力分散,而且还会降低明中信暴露的危险。为明家发展争取时间!陆先生,我说的可对?”
说着,刘大夏有些忐忑地看向陆明远。
陆明远听到刘大夏这般分析,笑了,“刘大人分析得甚是有理,但你忽略了一点。”
啊!刘大夏一惊,本来,他听到前半句,得到陆先生的评价,他还很是自得,但一听后半句,心中一惊,有些犹疑起来,要知道,陆先生以前可是以智计为生的,他这般说,定然有他的道理,毕竟,之前陆先生的形象太过高大,一句话,就令得刘大夏怀疑起了自已。
难道,是自己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