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依刘卿所言,去吧!”宁王朱宸濠也怕夜长梦多,立刻点头同意。
刘养正一拱手,满脸正气地应了一声,“诺!”
刘养正拨马而去,当然,随行的还有一队人马,护卫人群这是必不可少的!
而此时,远处突然又传来了喊杀之声,这下,可不是哪一方,而是他们追击伍文定的方向,而且,蹄声隆隆,显然,这下伍文定是回来报仇了!
唉,还真让李士实说对了!伍文定真的是乘乱回击了!
他之前也不知晓,正跑着正跑着,突然感觉到背后没有了人追,这种感觉还真是爽啊!
然而,跑着跑着,感觉到了不对!只因为,咱们后面居然没有了追兵,这可真是稀奇,要知道,这宁王朱宸濠可是对自己恨极了,自己三番两次地坏他的事!如果不拿下自己的头颅,他是誓不罢休的!
但现在居然神奇的不追击了!这是何等状况?
然而,就在他疑惑之时,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
伍文定神情异常紧张,握紧钢刀,准备好了搏击的准备!
然而,真的是神经紧张了,却只见,一骑飞骑向他奔来。
“报!”熟悉的声音,令伍文定心中一喜,只因为,这个声音正是自己派往王守仁军中报信之人,此时回报,也许有好消息啊!
“报,王大人有令,伍文定回击!”飞骑带回来了一句话。
回击?伍文定一愣,现在回击?后面可是有几万大军呢?咱们这一千来人回击,岂不是给人家送菜吗?
然而,他知道,王守仁不会如此无脑的,定然有后续手段。
回击就回击吧!
“伍大人,王大人还有一封信,让您在回击的路上看!”突然,飞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伍文定。
哟,还真是!伍文定心中一喜,接过信件,点头火把,仔细观瞧,眼睛越瞪越大,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欣喜若狂的他直接下令,回击!
伍文定修整部队,直接回击!一路之上,他的脑海之中回想着王守仁的信件,却原来,王守仁与明中信分析了局势,认为,叛军实力较强,不可力敌,也无法力敌,只能智取,本来,他们就认为夜袭是最好的方法,只因为,夜袭,能够将自己身上的弱点无限弱化,而将敌人的优点变为缺点。
夜袭,能够将有限的兵力做到最大化,而将敌军人数上的优势抵消一部分,毕竟,夜战当中,小股部队更有优势,能够且战且走,进行最大的破坏。
然而,这夜袭失败了,被人家宁王朱宸濠抢了先,还是倾巢而出,这下,王守仁与明中信的第一个计策失败了。
不过无妨,他们还有备选方案,同时也是在夜袭失败之后的补充方案,那就是,伏击追兵!
毕竟,夜袭如果不成,人家朱宸濠也定然会派兵追击的。
虽然初衷不同,但结果是相同的。
同样是夜袭失败,一则是主动失败,一则是被动失败,这没有什么差别,那补充方案就被用上了!
那就是,通过这夜袭吸引敌人前来追击伍文定,而在这叛军发动追击进攻的必经之路上,准备一份出人意料的大礼。
那就是,王守仁派出的伏兵,当然,伏兵是分开的,一支乃是在最前方,埋伏着,伍文定的军队逃过来,他们不接应,让过伍文定的军队,也不截击人家宁王叛军,而是等宁王叛军全部通过之后,下令从后面发动突然袭击,断其后路,扰其后方。
宁王叛军正追在兴头上,后方突然被狠狠来了一下,一番冲击,必然会令叛军晕了头,还以为遭到了多大的伏击,在这黑灯瞎火之下,宁王叛军搞不清楚状况,到时必然大乱,一阵乱劈乱砍之下,宁王叛军必然损失惨重,也算是为伍文定分担了一些压力。
第二支,第三支,就是宁王叛军的左右两侧翼,同样准备一支伏兵,在后方袭击开始之时,从侧翼发起攻击,令宁王叛军分兵抗击,到时,就可以各个击破,最大限度地消灭宁王叛军的有生力量,为日后的总决战打下基础。
第三支,就是在让过伍文定之后,一小股一小股地袭击宁王叛军,扰乱宁王叛军的视线判断,起到扰敌的作用,当然,后期如果伍文定回击,他们也就正式作为补充,充任了伍文定回击的军队当中。
当然,本来,以王守仁的军队数量而言,根本就无法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毕竟,人数太少了,不过,好在,还有几路人马,就是临江、袁州几股官军,可以作为补充力量,看准时机出击,进而发动攻击。
当然,伍文定心有疑惑,如果临江、袁州知府率队前来相助,那洪都城中的敌军要如何抵挡呢?如果他们乘势前来攻击咱们的后翼,那可就要了亲命了!
王守仁在这一点上也做了解释,那就是,其实,他们还另外留了几百人在洪都城外,在夜色中伪装一下还是可以的,迷惑着洪都城中的叛军,糊弄一夜还是没问题的!
到天亮之时,咱们已经大战完毕,到时,临江、袁州知府率领他们各自的军队回去洪都城下,也不迟啊!最时,时过境迁,洪都城中敌军再想攻击,已经为时已晚了。
这解释,令伍文定心中深深佩服,将有限的兵力做到最大化的利用,这王守仁的兵法也是没谁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方法绝对有明中信的功劳,毕竟,明中信为人称道的就是他那层出不穷的手段,兵法也算是他的一个招牌吧!之前在云南已经被验证过的!
于是,就在如此这般之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被人团团围住,从心里上就会令宁王叛军产生慌乱,进而产生错误的判断,再从前从后四面八方一顿暴打,宁王叛军绝对会懵逼,到时,岂不是就由咱们宰割了?!
当然,他们也能够逃,但这也正是王守仁与明中信制定这个计策的最主要的目的,那就是,令这支宁王叛军奔逃,在这种打击之下,本来就是宁王朱宸濠四面八方用钱招揽而来的盗匪劫贼,心理的崩溃,他们自然就会四攻奔逃,经此一役,这些家伙在短期之内定然不敢再入宁王军中,这也就相当于消弱了宁王朱宸濠的势力,如此好的形势也就做成了!
这,才是王守仁与明中信制定的最终战略目标。
当然,他们没想到的是,李士实这家伙能够想到合兵一处,让他们的计划破产,毕竟,如果宁王叛军合兵一处,依咱们就这几千人的数量,给人家挠痒痒都不够啊!
不过,好在,宁王朱宸濠走了一步臭棋,先行分兵了,希望王守仁、伍文定能够找准时机,吃下一些叛军吧!
撤退!这是宁王朱宸濠与李士实达成的共识,也正是这样做的!
在他们殷切的等待下,刘养正居然一个不少地将将军们带了回来,当然,最主要的是将宁王叛军的八成实力带了回来。
这一情况令李士实与宁王朱宸濠震惊不已,要知道,他们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刘养正能够带回来五成实力就算不错了,他们可做梦也没想到,这刘养正居然这般给力,将八成实力带了回来,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就连李士实也露出了钦佩之色。
当然,宁王朱宸濠是不会露出什么表情的,毕竟,现在可是紧要关头,他还是得先行撤退啊!
于是,一声令下,大军撤退,当然,是往鄱阳湖撤。
李士实凑到刘养正面前,轻声问道,“李大人,你是如何将这些将军们收拢的?”
本来,李士实是不屑于理会这刘养正的,但他居然能够在那乱军当中,一个不少地将将军们带回来,这份本事可是非同小可的,就算以他的聪明,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他自然是想要探问清楚,就连自己的面子都不要了,毕竟,这一点太重要了,在今后的战场上也是个大杀器啊!
然而,刘养正却是傲骄地一扬头,拨马奔向了宁王朱宸濠。
李士实见刘养正不尿他,也不气馁,毕竟,之前各位就是敌对,人家这般轻易告诉自己也不现实。
当然,他不会放弃探根寻底,自然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被招回来的将军。
然而,问了一圈,刘养正是如何将他们收拢的,这些平时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家伙们居然三缄其口,根本就不告诉李士实。
这种情形还真是诡异啊!李士实就是一阵愕然,这情况不对啊!他们为何这般忌讳这个问题?
一时间,李士实陷入了一道迷雾当中。
不过,现在也不是寻根究底的时候,李士实也只能带着这团迷雾投入到了撤退当中。
是夜时分,宁王朱宸濠借着夜色,且战且退,率领军队撤到了鄱阳湖东岸的八字脑。
进行修整,才发现,那八成的实力居然又损失了一成之多,毕竟,深夜之时,阵亡之人不少,为逃命跳水失踪的人更多!
好在,大体实力还在,也不算多么失败!
稳住阵脚,宁王朱宸濠自然要总结经验教训,制定下一步的目标。
他召集刘养正、李士实召开军事战略会议,想要确定今后的方向。
李士实与刘养正面面相觑,他们现在已经领教了王守仁与明中信的厉害,自然是深深感到无力,觉得这叛军之路还真是艰辛啊!
而这,也令他们不敢随意提出意见建议,毕竟,这可是事关宁王叛军今后的动向,一步错,就会令他们陷入到地狱当中!不谨慎不行啊!
终于,在宁王朱宸濠催促当中,刘养正终于发话了,“陛下!”
刘养正满面正色地拱手道,“陛下,现在大军刚败,士气不稳,必须先行稳一稳,再图复仇!”
“不错,陛下,刘大人所言甚是,现在的王守仁刚刚胜利,气势逼人,如果在此时与之决战,会令咱们陷入不利之局面。况且,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咱们撤退,放一放,令王守仁所领官兵气势衰竭,那咱们的胜算就更大了!”李士实也是频频点头认可。
还别说此番这之前一直对立的二人居然达成了一致,鉴于当前的情势,咱们必须暂避锋芒,休养生息,以图后计。
然而,一向对这两位言听计从的朱宸濠居然拒绝了!
“我不会这样撤退,当个逃兵的!”宁王朱宸濠平静地摇摇头,否决了他们的建议。
“陛下!”刘养正与李士实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叫道。
宁王朱宸濠却是坚定地摇头道,“起兵之时,仓促而为,时至今日,已无退路!到此地步,唯死战尔,绝不后撤!”
这话说得,令刘养正与李士实目瞪口呆,只因为,他们可从来没有看到了宁王朱宸濠如此有气慨的一面,现在居然在他身上影影绰绰看到了大明朱家皇室的堂堂气度,这还真是见鬼了!
他们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事到如今,要么战,要么死,后退一步,那就是无休止的退却,退到最后,他们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要与王守仁和明中信组成的无敌组合对战,他们还真没那份信心。
“二位爱卿,不要害怕,其实,我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那明中信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宁王朱宸濠突然出言道。
什么?这下,轮到刘养正与李士实瞠目结舌了。
只因为,这消息他们怎么不知晓?要知道,李士实负责着情报的搜集,刘养正却也不白给,手中自然有其情报来源,但这个情报却是根本没有听说过!
“二位爱卿不必惊讶,其实,这消息乃是弥勒会传来的!”宁王朱宸濠平静地解释道。
弥勒会?李士实就是一惊,要知道,一直以来,弥勒会的联络工作都是他负责的,包括那位秘密特使,都是他来接触的,什么时候这弥勒会越过自己与宁王朱宸濠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