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黛的神色上明显有些痛苦之色,一直都未睁开眼,感觉到手中抓到了什么,霎时便用了力,死死地抓住了沉木的手。
“微……微……微儿……”仅仅两个字,竟是因为着气息的不稳定,被木黛说了许久的模样。
感觉到手被夫人重重握住,沉木的心头也是沉地更深,听着夫人开口的始终都是相同的两个字,心底的担忧更是涌现而上。
“夫人……小姐她有事出府了,等晚些时候,会来看您的。”犹豫了许久,沉木的手也是用了力,重重地反握着木黛的掌,声音里宛若平静一般,出口说道。
似是听到了自己所想听到的东西,木黛的手也是渐渐地松了气力,垂放在了一旁,渐渐恢复正常的面庞上,竟涌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也只是片刻,那笑意便慢慢散去,又没了声响。
沉木的头始终是低垂着,看着木黛手掌的状态,感觉到夫人的手猛地没了力气,沉木瞬时便抬起了头,看向了木黛的面庞。
“夫人!!!”沉木心头一下子担心不已,夫人这是又怎么了!
伸出手,探上了木黛的鼻息,悬起的心又一下子落了下来,一切都正常,木黛这番沉寂的模样,倒真像是睡着了一般。
放下了心,沉木也是觉得心头轻松了一大半,小心地将木黛的手放回了锦被中,步子轻悄,向着外头走去。
还未走到了屋门口,紫蔻已是风风火火端着药疾走了回来。
“沉木!快,将药倒出来!”紫蔻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个熬着药的瓦罐,正从盖子的细缝出透着了丝丝的热气,一旁,放着了一个小小的口盏碗,以及一个放了蜜饯的小碟子。
刚将托盘放下,沉木本离紫蔻还有些距离的脚步瞬时加快,从紫蔻的身侧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眉头轻动了动,示意紫蔻不要高声说话。
“嗯?”口被沉木捂着,不能说话,紫蔻的眉心里涌上了深深的不解,看着沉木,发出了一个字的音。
沉木的眉眼里明显有一丝欣喜与安慰,动了动口型,并未发出声音。
“夫人醒了。”
“什……么!”紫蔻一眼便看出了沉木所说的话语,即便被沉木捂着口,却还是一瞬间便要惊讶出声,一个什字出口,沉木的手也是瞬时加大了力道捂住了她的口,也便是后一个么字,也是低了不少。
紫蔻的眼里满是欣喜,手一把拉开了沉木的掌,声音压低道:“你说什么!”话语,是丝毫都掩盖不了的喜悦。
“夫人刚刚醒了,这会儿是睡着了。”看着紫蔻脸上浓浓的笑意,沉木也是被感染了不少,嘴边的笑意也是加深了些许。
“夫人醒了……夫人醒了……夫人醒了!!!”紫蔻的声音低低地念叨着,猛地抬起头,眼泪几近要落下来,手一把扣住了沉木的衣袖,“沉木!夫人醒了!”
沉木的眉眼间自然也是喜意连连,看着紫蔻这般激动的模样,未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夫人醒了,那小姐……小姐也能好了是不是!”紫蔻的声音愈发地激动了起来,看着沉木的眼里,满是浓厚的光。
只一句话,沉木却是又极为敏感地抬起手,捂住了紫蔻的口,格外小心的回身看了看木黛的方向,见夫人并未有何大的反应,这才重新回过头看向了紫蔻。
“夫人尚未痊愈,小姐的事还不能让她知晓,若是再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不要说已经醒了的夫人,便是小姐,怕是都治不好。”沉木沉吟了一瞬,运了功力,将声音传入了紫蔻的耳中。
紫蔻顿住了片刻,似是有一瞬的思索,轻轻地侧过头,绕过沉木的肩头,看向了木黛的方向,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药!!!”收回目光,紫蔻的头微微垂下,似是又在思考些什么,猛地一声尖叫出口,手也是快速地想要去抓那依旧滚烫的瓦罐。手只碰了一下,便又缩了回来,那瓦罐,实在是滚烫至极!
沉木见状,第一反应便是伸出手拉回了紫蔻的身子,而后紧张急切拉住她的手想要细细地看,紫蔻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反手便将他推到了瓦罐的地方:“快将药盛出来!”说完,便将指头放到了嘴边,重重地吹了起来。
沉木心头一阵心疼,想要看看她的手被烫地如何,顿了一顿,却还是伸出手,开始将药倒了出来。
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蜜饯上,声音沉沉响起:“这蜜饯……”
“药太苦了,我怕夫人受不来,便备着了。”紫蔻依旧小嘴嘟起,呼呼地吹着自己的手指,声音也是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沉木的鼻子重重地嗅了一嗅,也是瞬时便闻了出来,这看着虽是清淡棕色的药里,泛出的,是阵阵苦味。
药汤格外清澈,从瓦罐中流出,明显扬起了一股浓重的药草味。
看着沉木的动作沉稳快速,紫蔻也是没有半丝停顿,一把端起了口盏碗,拿起了一旁放置着的小竹管,便转身向着木黛的方向而去。
沉木站在原处,看着紫蔻分外认真的身形,心头上,是阵阵暖意。
先是夫人,再是小姐,而后是紫蔻,虽然自己是因为孤儿的缘故才会被木黛选为杜微微的左膀右臂,但心头,早已是对这些关切着自己的人心生了感动。
紫蔻的动作格外轻柔,将木黛的身子扶起,靠在了自己的肩上,而后依照着先前喂夫人吃粥时的模样,将药汤一点一点地喂到了木黛的口中。
木黛为沉睡的状态,自是没法快起来,紫蔻也是耐心十足,一丝一丝地,并不着急。
“无双公子似是受了伤,等回头,你去看看吧。”紫蔻的眼眸未抬,声音却是轻柔地落了下来。
沉木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探究的光,应了紫蔻的声:“好。”
紫蔻这才抬起头,扭过看向了沉木,视线里,也是变得沉着不已:“冷面也是受了极重的伤,若我没猜错,定是和治疗夫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