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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小萝卜头儿还真对啊,瞧他那大脑袋与瘦小的小身体之间的比例,以及那细弱的脖颈,让人看着很为他的大脑袋担心,看到这孩子,方知就想起那个在监狱里长大的小烈士,真正的小萝卜头儿,眼眶里迅速涌满泪水。
可是她没有急于上前,而是仔细打量这个孩子,小脸因为脏看不清,但是那长眉入鬓,上翘的丹凤眼,以及笑起来,唇边展露出一对的小酒窝儿,是那样的熟悉,慢慢地就与赵根生的模样重叠,不用让孩子洗脸辨认,就这三个特征,足以确定这孩子就是赵根生的种儿,那个从小就经历坎坷的豆沙包。
小萝卜头儿费力的跨过高门槛,进屋后又假模假样的整理一下破衣衫,要是头上戴着方巾啥的,想必可能也要收整一番,这才正儿八经地给三位当家的抱拳施礼,奶声奶气地道:“小的参见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三当家的,祝三位当家的福运昌盛,志得意满。”
“哈哈哈哈…..,看样子小萝卜头没少跟那个穷书生学习啊,瞧这话说的,不仅好听还让人心里舒坦,哈哈哈哈….,”大当家的被一句吉利话逗得心情大爽。
二当家的则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也就大哥宽容,竟然让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穷酸又迂腐的书生上山,每天听他念那些之乎者也,咱们都要少活好几年。”
三当家的也呵呵笑着道:“我倒是挺喜欢听那书生念书的,一听就立刻困啊。睡着了都不带做梦的,呵呵呵呵。”
大当家的望着小萝卜头道:“小萝卜头儿,你是想下山还是想在山上跟着我们生活呢?”
小萝卜头抬起头,有点不明白,将食指放在嘴上,小手指翘成兰花指的模样,翻了翻大眼睛想了想道:“下山何也?山上又何也?”
这次连郝爷都跟着笑了,三当家的笑骂道:“刚跟秀才学了点东西,就在这说酸话,好好回答大当家的话。”
“敝人想跟夫子下山有所建树,待寻得前程必会回报几位当家的养育之恩,如果当家的舍不得小的,敝人便在山上勤勤恳恳,帮着山寨建立打下牢固根基后,在跟几位当家的共同创建功勋伟业,”小萝卜头郑重地说完,还甩甩两个衣袖后,再次抱拳施礼。
屋里又是一片笑声。
“看到没,这就是未来的官爷,瞧这气度这言辞,真是不凡啊,哈哈,这么小就有模有样了,看样子将唐书生提到山上来是对的啊,说不定咱们无名山寨的后代,以后都会在京里当大官儿呢,哈哈哈哈….,”大当家的笑声,将房梁上的灰尘都震落下来。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方知没有笑,慢慢走上前,不知是王芳枝的情绪,还是她被孩子小小年纪就这般机智所触动,在这样环境下生活,没有被吓得畏畏缩缩,没有被教养的无法无天,这般有礼有节,说话滴水不漏又马屁不断,想必是经历许多事才历练出来的。
可是他才三岁啊,刚走路走的稳当些,就被磋磨的这般机智。
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用手抹去,不让视线模糊,但是却像是无法阻断的河流,只要有个缝隙就会奔腾汹涌地冲出堤坝,倾泻而下。
她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上前将他那瘦小的身子搂住,紧紧的搂住,唯恐怕再一次被人抢走。
小萝卜头没有挣扎,只是站在那里,一脸疑惑地望着大当家的。
大当家看了看方知那抑制不住的泪水,暗叹一声道:“你娘来找你了。”
小萝卜头儿听到这话,惊愕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方知的肩膀,像是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怎么了,惊傻了?这就是将你丢了的娘,为了找你来到咱们山寨,给你娘好好说说,留下来陪你在这生活,”二当家的道。
小萝卜头儿听到最后那句话,身子僵硬一下,方知敏感地感觉到了,她立刻收住眼泪,将小萝卜头儿抱起,与他对视道:“对不起,娘生下你后一时不查,被你小姑钻了空子将你抱走,你三姑夫又将你卖给玉娘,那时你在襁褓中,被玉娘和照顾你的奶妈带到这里,娘为此疯癫三年,病好后,就开始找你,在你郝伯伯的帮助下,找到这儿….终于见到你了,我的儿,娘来了,从此再也不让你离开娘的身边。”
小萝卜头儿瞪着大眼睛望着方知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带着有点不敢相信,是不是一场美梦的怀疑,痴痴的看着,像是想将梦中的美景记住般,一声不吭,又像是怕出声而惊醒,从此再也不会做这么美妙而又温暖的梦。
方知忍住泪水,干了一件让几个男人终生难忘的事儿,她将孩子放下,开始解腰带…..。
粗布短褐外面都要系上布带,因为短褐很肥大不说,还没有扣子,只有腋窝处有两个带子系住,在方知的领会中,系上腰带是为了干活方便,省的大衣摆碍事儿,另一方面也算是一种装点,所以她昨晚特意从新买的布匹上扯下一条,做了这个特殊的腰带。
这腰带很宽,中间还挖了两个洞,很像简易的婴儿背带下面那个托,方知将孩子的两腿放在挖好的洞里,将孩子托在怀里,然后用剩余的腰带长度将孩子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胸前。
系好扣,将孩子的衣服头发弄了弄,又将自己收整好道:“儿啊,这样你就不会离开娘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咱们娘俩都不会分开,”说完,用力亲亲那呆萌的小脸蛋。
这一系列的变故,终于让小萝卜头儿有感触了,无助地张着大嘴“哇哇”大哭起来。
几个男子这才从震惊中清醒,然后齐齐扶额,这女人真放得开啊,只有疯子才能干得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儿吧?是不是她还在疯魔中没有清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