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儿回到潇湘苑时,瞿天麟还没回来。
“小姐,浴桶热水都备好了,婢子伺候您沐浴吧。”晨霜提议。
“也好。”茉儿点头。折腾了一天,她骨头都累酥了,是该好好泡泡热水澡。但忽然想到了什么,茉儿又叫住了晨霜:“你去取一瓶玫瑰精露倒进热水里。”
这玫瑰精露是茉儿今年初春还未出阁之前,用玫瑰花瓣蒸馏纯露后留下来的产物,内含花瓣、精油、纯露、花泥等,具有滋润肌肤、促进血液循环的功效。
“是。”晨霜应了一声,“婢子这就去准备。”
泡在热水中,茉儿浑身的酸痛减轻了不少,那令人忍不住一亲芳泽的红唇,忍不住逸出一缕惬意的轻叹。洗浴过后,她又连着将满头青丝一并清洗,晨霜拿来一条浴巾为她擦干身子与头发,才伺候她换上轻便的襦裙和抹胸。
扶着茉儿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晨霜正要拿干帕子为茉儿继续拭干头发,却听到茉儿对她吩咐:“你也折腾了一整日,早点去歇息吧。”
晨霜依言将干帕子,并叮嘱茉儿要擦干了头发才能入睡,才退出房间,她正要帮茉儿将门关上,却被一只修长的手给阻拦了。晨霜转头看是瞿天麟,欲要出声提醒茉儿,却看到瞿天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晨霜心领神会,放轻脚步退下。
茉儿正涂着各种自制的护肤品,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晨霜又倒回来了,不仅笑着打趣她:“傻丫头,是不是又落下什么东西没拿了?”
她话音刚落下下来,便瞧见瞿天麟忽然出现在镜子里,脸上有浅浅的笑意。
茉儿微微怔了一怔,嘴角也微微上扬:“陪舅公说完话了。”
“嗯。”瞿天麟点头,一双凤目透着镜子看着茉儿。
也许是因为刚刚沐浴过的原因,不施脂粉的脸白里透红,漆黑带着水气的发丝乖巧地披在肩上,显出几分出水芙蓉之感。
瞿天麟弯下身凑到茉儿脖颈边轻轻嗅了嗅:“我家娘子身上,什么时候都是香喷喷的。”他喷出的气息呵在茉儿粉红的肌肤上,痒痒的,令她忍不住想笑。
茉儿不仅伸手将他推远,“又不是小狗,到处嗅来嗅去的。热水已经放好了,快去沐浴吧,瞧你这一身酒气,熏死人了!”
被茉儿嫌熏人,瞿天麟也不闹不怒,修长的手指准确抓住茉儿推他的皓腕偷了个香,才转身朝浴室走去。
等瞿天麟沐浴出来,就瞧见茉儿坐在灯下看书。
他走到她身旁,笑问她:“娘子,在看什么书看得这么入迷?”
却不想茉儿抬头,一脸似笑非笑,将书递给他:“这是薰儿今个花了三十两黄金才抢到的书,夫君也看看吧。”
三十两黄金才抢到的书。
啧,这话他怎么听出一股不详之感来?!
瞿天麟接过书,疑惑地看了一眼茉儿,低头去看书中的内容。
只是匆匆扫了几眼,他脸色就慌乱了。
“娘子,你千万别误会啊,为夫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要休妻纳妾呢!”这天杀的笔趣斋,简直是害惨了他啊!
看到那张俊脸紧张的模样,茉儿憋着笑,嘴上不依不饶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如今已是不能‘生育’犯了七出,夫君可没理由不修了我!”
“胡说,胡说。”瞿天麟气急败坏,“谁说娘子你不能生育了!”
他凤眸一挑,扔掉手中那本价值昂贵的书,长臂一伸就将茉儿抱起。
薄唇一勾,瞿天麟落在茉儿耳畔的磁性嗓音多了几分魅惑:“要不,我们就听舅公他们的,现在开始造娃娃吧!”
……
深夜。
银色的月辉编织一张梦网,笼罩大地,令万物进入休眠。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一只轻灵的黑猫,越过一个个屋顶,最后落在某位达官贵人的府邸的院子中。
此时正有一对护卫巡逻至此,与那道黑影撞个正着。但奇怪的是,那些护卫非但没有拔刀相向,大喊“刺客”,反而还恭恭敬敬地朝那位黑影行了一个礼。
借着朦胧的月光,可瞧见那位黑影原来穿着一身夜行衣,而他的脸……却带着一张铁制的猫脸面具。
猫脸面具人对那些护卫点了点头,抬手意示他们免礼,待那些护卫离开,便以灵敏的身法,进入那院子中,唯一亮着的房间。
这是一间书房,只见墙上挂着,地上铺着,都是字画。草书、行书、隶属、篆书、楷体等字体五大类均有涉及,其中又以草书字画最多,由此可以看出,这书房的主人十分偏爱草书。
“主子。”猫脸面具人半跪,对房中唯一的人行礼。
只见那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袍,此时他背对着猫脸面具人,正站在桌子前练书法。即便只是单单从他背影看他握笔的姿势,也给人一种像要拿着兵器出征的将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白袍人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威严。
“禀主子,那琳琅城主果然受人关注。今日笔趣斋一将话本子叫卖,不到一刻钟便一抢而空,原本定价一两黄金的价格更是被哄抬至五十两黄金。那些买不到的,还自发排起长龙,等待第二次印本出售。”顿了顿,他又道:”至于七星楼那边,那些商贾们收到风声,说书的要讲今早发生‘京河码头琳琅城主被贵女们围堵’的故事,都蜂拥过来,急着占位置。”
他可是亲自到七星楼那瞧了一眼,座无虚席。更甚至,很多占不到位置的人,都站在一楼窗户外,竖着耳朵听呢!
“这些年,为了让瞿氏那小子受人瞩目,我们也暗中出了不少力。他如今有如此人气,不足为奇。”白袍人淡淡道,手中的毛笔随着他的手,龙飞凤舞写出一个字。“不过你这次做得不错,一日之内,让瞿氏那小子到达帝都的消息传遍整个帝都。”
“多谢主子夸奖。”猫脸面具人望着主子的背影,恭恭敬敬道。
“笔趣斋印的那本话本子,几个老家伙看过了没有?”白袍人又问他。
猫脸面具人道:“禀主子,按照您的吩咐,这书已经送至张大人、诸葛大人已经秦阁老的手上了。想必,几位大人此时正在管教孙女呢。”
面具人盯着白袍人的背影,心里暗暗想:这几位大人在文官中,是出了名的看
重家风。特别是身居谏官的张大人张朔,对儿孙的管教在帝都那可是出了名的严苛。
他刚刚路过张家,特意进去看了一眼,那张家小姐跪在祖先的排位前,正被张大人执行家法。
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这初秋时节,只穿一袭鹅黄长裙,那代表家法的藤条抽打在小姑娘瘦弱的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皮开肉绽的。
作为主子的暗卫,什么刑罚他没见过,但一个小姑娘只是因为追求她倾慕的男子,就必须得受家法,这让他都觉得张家家风严谨过头了!
他可以想象,那张家小姐身上的伤势,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养不好了!
白袍人开口吩咐,打断了有些开小差的猫脸面具人,“最近多派些人在张朔身边活动,务必要让他走在任何地方都听见有人在议论那本话本子。”
“是。”惊觉自己刚才在主子面前走神的猫脸面具人,连忙回神。
似乎发觉到他走神的白袍男子并没有出声责备他,反倒是对他摆手,“下去吧。”
“是。”
等背后传来关门的声音,那白袍人才自言自语道:“过几天就是杨老头的寿辰了,让这几个老家伙过去闹一闹,也算是给他的寿辰添点热闹了!”
话落的同时,他也搁下了手中的狼毫。
只见,摊在红木书桌的洁白宣纸上,以草书龙飞凤舞写了四个字——树大招风……(未完待续)
ps:今天又晚更新了,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