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揪着自己的白胡子,老院长老脸挤成一团,愁眉苦脸的,他实在想不通叶风的行为,太古怪了,太出人意料了。
这些不入流的基础功法,属于藏经阁里烂大街的东西,学员们只要能进来便可以随意借取,而不像黄阶功法那样需要发下血誓才能借阅。
如果叶风直奔五楼,翻阅那几本风清武院精心珍藏的玄阶功法,他反倒不觉得奇怪,玄阶功法,哪怕是在神州上国,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东西,珍贵无比。
但叶风却选择了待在一楼,待在那个不入流的基础功法藏书室里,让见多识广的老院长拈断了好几根胡子都没想通透,太愁人了。
“也许,生死境高手的眼界跟我们不一样”陈秋悠悠开口,脸上浮现淡淡的黯然与憧憬。
老院长顿时呆住了。
到这个时候他才恍然醒悟,曾经的叶风,是十八岁的生死境强者,虽然现在丹田破碎,跌落境界,但曾经站到了那个高度,眼界自然跟其他没有站在同等高度的人截然不同。
“唉,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他拈着白胡子,带着一股莫名羡慕的意味。
生死境,对于这边陲小国的人来说,那就是传说中的境界,哪怕他是风清武院前任院长,在秦国也算叱咤风云的一代豪杰,但对于生死境高手,依然只能用仰望的眼光来看待。
陈秋没有老院长对于生死境高手的那种羡慕,毕竟他曾经亲手斩杀过生死境强者,成就不世威名。但即便如此,他双眼里依然散发出淡淡的憧憬向往的光芒。
他有自知之明,当日斩杀的不过是生死境里最弱的存在,真正的生死境强者,断然不是他一个丹聚境巅峰能抗衡的。
生死境,生死皆在一念间,又岂是等闲?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难怪”
藏书室里,叶风一点仪态都没有地摊坐在地上,翻开一本本修炼功法,全副心神都投入到阅读当中,时不时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叹声。
尽管前任是十八岁的生死境高手,他全盘接收了前任的记忆,但重生以来,很多记忆都模糊一片,就好似蒙了一层薄雾一样,明明知道有这种东西,却始终抓不住关键点,让人挠头。
但随着阅读的深入,记忆里的薄雾在逐渐消散,叶风对于此方世界修炼体系的认知在不断加深。
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再高深的修炼功法,其根基所在,都只会是最最浅显的入门基础。
就比如玄阶中品的离火神功,想要修炼,入门的第一步,则是浅显无比的火属性基础法诀,这种属性基础法诀,整个大陆几乎人手一本,大同小异。
而想要学习玄阶高品的纯元天功,则需要先修炼出纯粹无属性的真元,而这种真元,只有无属性基础法诀才能提供这种纯粹的内气能量。
所以说,通过浏览藏书室里这些基础功法,叶风在脑海里开始重塑此方世界的修炼体系,更同时与前世修真功法相互比较,一点一滴地将两种不同体系的东西融合起来。
换了其他人,这绝对是一种繁琐无比、需要耗费极大心血的大工程,花上几十年都未必能融合成功。
但叶风三世为人,前世更站在了一方世界的巅峰,早早尝试过融合九阴九阳神功,并取得了喜人的成果,如今不过是将这种融合过程移植到此方世界罢了,有了经验,自然熟能生巧,融合速度极快。
“大有收获,看来以后不用去药堂了,直接来藏经阁就行”当陈雪儿来催促他离开之时,叶风才无比满足地从藏书室走出来。
自此,叶风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每天都是小院和藏经阁两点一线,早出晚归,将绝大多数时间都花在藏经阁里。
除了每天两次帮陈雪儿宣泄寒气,偶尔为过来的云若正小正太指点一下太极拳,他的心神就全部放在了修炼体系的融合当中。
小萝莉陪着叶风来了几次藏经阁,每次都被那满满当当的书籍给吓跑,小嘴撅了半天高,气鼓鼓的,但她并没有因此影响到叶风,似乎知道这对叶风非常重要一样,生气归生气,下一次依然屁颠屁颠地跟着过来。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个月,塑方城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各种冲突摩擦也明显多了起来。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云乌大比,今年不晓得云家能不能扳回一城,要是连续两年都被乌家压过,那塑方城的面子可就荡然无存了。”
“乌氏家族乌灭雷实力强悍,去年就已经是先天七阶强者,力压云家城主云天雷,今年肯定更胜一筹,乌家胜利是毫无疑问的。”
“你说的这是屁话,我们云城主去年那是身体不适,才被乌灭雷那混蛋侥幸赢了一招,今年云城主绝对会大发神威,将乌灭雷打个落花流水”
乌城的人陆续出现在塑方城里,跟塑方城的人彼此互相看不顺眼,吵了个面红耳赤,偶尔还会大打出手,斗到鼻青脸肿才肯罢休。
其他城市来风清武院求学的学员们,这次大比置身事外,看热闹看得那是眉开眼笑,有些人嫌事情闹得不够大的,还开设赌局,将这次大比炒得火热喧嚣。
塑方城乌家的黑色大庄园里,大堂上,一名黑衣中年人高踞首座,满脸寒霜。
堂下,乌景峰跟乌景山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
“谁让你们去对付叶风的?人家来自神州上国,曾经也是生死境强者,哪怕现在被扫地出门,沦为废物,那也不是你们能够小觑的存在。”黑衣中年人声音冰冷,乌景峰两人闻言,噤若寒蝉,头垂得更低了。
“家族让你们留在风清武院,是为了查探云家的底细,而不是把时间跟精力浪费在其他人身上更糟糕的是,你们既然出手了,那就该一击必杀,彻底击溃对方,但结果却反了过来,你们两个成了人家的踏脚石,被人家一顿话说得气吐血,我乌家的名声在武院内彻底成了笑柄”
黑衣中年气得浑身发抖,“啪”地一声,太师椅的坚硬把手被他瞬间捏得粉碎。
“灭云叔,这件事不怪我们啊,那叶风跟云家关系密切,云家云若因每天都和他待在一起,云若正也经常出入他的院落,这其中必有蹊跷。我们只想弄清楚这一点景峰二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乌景山低声辩解,还碰了碰一旁的乌景峰,示意
他也一起开口。
虽然两人私下里不对付,但为了应付来自家族的震怒,他们不得不联合在一起,共同扛下这一次的罪过。
事实上,因为连着几次冲突,借助叶风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巴,乌家的名声在武院里一落千丈,乌家子弟这段时间被人指指点点,难堪无比,不得不当起了缩头乌龟,以求避过这一波风头。
“灭云叔,景山四弟说得正是。那叶风是神州上国大家族的子弟,虽然被扫地出门,丹田被废,但他的见识看法却仍在,能对云家产生巨大作用,不可不防。”乌景峰连连点头,接过了乌景山的话头。
“真如你们所言?”
乌灭云脸色稍缓,低头沉思起来。
对于叶风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神州上国弃子,乌家内部讨论也是意见不一,有人认为需要重视,有人却不屑一顾,根本无法统一意见。
乌云两家的大比迫在眉睫,乌灭云作为先行者,就是为了在大比之前扫清一切障碍,让大比顺利进行下去。
而明显的,让乌家在武院里灰头土脸的叶风,就是其中最大的障碍。
“景山,你说那陈家陈雪儿每天都跟叶风形影不离,充当保镖?”乌灭云沉声发问,一脸严肃。
“嗯!不但白天里形影不离,那陈雪儿甚至住进了叶风的院子里,也不知道武院的老家伙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乌景山脑袋像捣蒜一样点个不停。
“此事容我再三思量你们暂时不要去招惹那叶风。还有,这次大比你们表现若还这样不如人意,就直接发配到家族狩猎队里。”
乌灭云声音陡然转冷,煞气腾腾,丝毫不因为眼前两人是自己的子侄而容情一二。
乌景峰跟乌景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齐齐点头。
与此同时,塑方城,韩家。
“你是说,这段时间里,冰儿一直老老实实的,连他那群狐朋狗友都不见了?”
沙哑粗犷的声音响起,让人无法相信这声音是从眼前的阴柔男子口中发出,此人正是韩家家主,塑方城副城主韩天元,韩冰的父亲。
韩府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少爷每天除了去武院学习,就是直接回府,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活动。”
“这小子,吃了亏,倒是学会了隐忍,很好!”韩天元满意地点头。
在他为自己儿子学会收敛爪牙潜隐起来欢喜不已的时候,韩冰却出现在了九芸客栈一间厢房里。
一名面容平凡,身穿灰扑扑长衫的中年男子守在厢房里,与韩冰密会。
“消息确认了么?确定会来?”
“确认了,那位小主被关禁闭到期,他们家族派人过来,准备将他接回去,就在这一两天内到达塑方城。”
“很好”
韩冰扔给中年男子一袋金币,挥手示意他离开,一直板着的脸上终于流露出残忍冷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