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倪琨的电话,程浩马不停蹄的赶到约定的地点。
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迎面一拳重重打在他的左下颌上。程浩还没有回过神,又被倪琨一记勾拳打在右下颌上。
程浩没有站稳摔倒在地,只觉得嘴里全是腥甜的血味,脸痛到麻木。连牙齿都是酸麻的。
对方下手真狠,没有留一点力气。
倪琨看到他倒地,扑过去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怒吼道:
“我把她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你就让她过这样的日子?”
程浩喘着气,没有求饶而是急切地问道:
“她在哪里?求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
听到他的话,倪琨更加生气,继续补了几拳。
程浩不敢躲避,只能由着他殴打。
倪琨终于打够了,手部关节都肿了起来,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身上的高级定制长大衣歪歪斜斜挂在肩上,头发一团疯乱。
程浩的情况比他还糟糕,鼻青脸肿的不成样子,他用手抹抹鼻腔和嘴角的血迹,然后也一摇三晃的艰难起身。
这个时候见到倪琨,他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当初自己费尽心机将小园抢过来,可是却真的没有好好待她,这顿揍挨得一点都不冤。
他低下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等待着倪琨再次殴打自己,或许他打够了,消气了就会告诉自己小园究竟在什么地方。
为了这个消息,他什么都愿意做。
倪琨望着他颓然的样子,慢慢走过去,突然一把抱住了他。
程浩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傻了。
很久,都没有人这样拥抱过自己了,那是一种强有力的拥抱,像父亲的怀抱般博大而温暖。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体会了。
“兄弟,对不起!”
听到这句“兄弟”,程浩心里突然有种东西坍塌下来,仿佛万丈的冰山倒下,掀起滔天的巨浪,让他整个人都处于断电的状态。
倪琨松开手,将那两张底片递给他。
程浩拿着底片,半晌才明白这是什么,他哆哆嗦嗦地问道:“这是……这是小园给你的?”
倪琨点点头:“她说是在你家找到的。”
程浩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她跟你说的?”
当年的那些事他们都不愿提起,没想到向小园竟然早已明晰。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一说起这个,倪琨的火气又冲上头顶。
程浩惨然一笑:“因为大哥根本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我没有想到你会真的要砍断我的手脚,把我扔进河里。那些年大哥对我一直很好,我想做点事情报答你。我不想让你为那样一个女人名誉尽失,前程尽毁,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只能那样做。可是没有想到你真的会不念兄弟情义,要对我下死手。说实话,心里真的是很失望,有些怨恨大哥。”
听到他的话,倪琨突然觉得非常羞愧,这么简单的事情和道理,他竟然不明白,在恩怨中迷失了那么多年。
他们无语对视着,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下来。
倪琨一把勒住程浩的脖子,像个年少的孩子一般跟他勾肩搭背的走在路上。
真好,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往日的时光,有朋友,有兄弟,还有那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轻狂……
“就是这里!”
倪琨一边走一边提醒程浩注意脚下。
程浩觉得自己更该注意的是自己的脑袋,这么狭小的地方,他这种身高的腿长的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望着楼道里那些浸着水渍的墙壁斑斑驳驳的墙皮脱落的满地都是,潮湿霉烂的气味让他紧紧蹙眉,心里好像有把刀一下下的扎。
她真的住在这里吗?这里的环境,这里的条件,让他觉得倪琨殴打自己的那顿老拳根本就是在挠痒痒。
自己捧在手心里,藏在心口里的女孩子,就这样生活着吗?
敲开宿舍门,一个女人揉着惺忪地睡眼打量着他们两个人。
这两个男人一看就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异类,虽然他们的衣服有些褶皱和尘土,一个人还鼻青脸肿,但是他们的气质与外形都证明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属于这种地方的人物。
“那个……请问小园在吗?”程浩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园?”那个女人摇摇头:“她不在。”
听到她这样说,倪琨也急眼了:“怎么可能?我把她送回来的啊!”
没等那个女人回答,程浩一把推开门,直接冲了进去。
宿舍里传来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程浩一边喊着小园的名字一边翻找。
然后看见靠着窗口那张空荡荡的床。
“她人呢?她人哪儿去了!”
程浩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所有人都裹着被子傻傻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样子。
“她……她走了。”
一个女人壮着胆子说。
倪琨赶忙安抚他,然后继续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说没说去了哪里?”
那个人摇摇头:“好像刚一回来就收拾东西走了,也没说去哪里,只是说辞职了。”
程浩气得一拳砸在墙壁上,墙壁上顿时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迹。
他转身跑出去,倪琨一边追他一边跟众人道歉。
楼道里围满了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人,他们带着好奇的目光议论着这两个陌生人人。
突然有一个人想起什么,大叫道:“天啊!刚才那个人不是商场的总裁吗?”
今天上午他可是被一群人簇拥着视察了购物中心。
没有了那种万众瞩目的光环笼罩,大家差点都没有认出来。
“我的天啊!”一个人小声叹道:“那个袁园到底什么来头啊?”
这大晚上的,两个又高又帅的男人来找她,其中一个还是公司总裁,想必另一个来头也不小。
“我说嘛,那个丫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每天神神秘秘的!”
“可不是,看着柔柔弱弱的,一说话就笑,没事总捧着书看。我那时候还奇怪,挺好一姑娘
怎么也跟我们一样做保洁呢?”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很久这才散去。
那个姑娘到底什么来头,最终成为了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