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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想两更的,但是时间确实不够,只有一更,后天一定补上,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一声闷哼,自老者的喉咙中响起。
他低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密密麻麻的血洞,空洞的眸子里满是震惊。
“你们天岚院的人,果真与众不同。”老者的声音在那时响了起来,沙哑的声线犹如枯败的树枝在渐渐腐烂一般。
苏长安从那声音里闻到了某些异样,他心头一震,身子便猛然朝着左侧一动。
下一刻,老者的身影便豁然出现在苏长安方才立的位置,他的右手不知何时膨胀了起来,撑破了他的衣物,露出里面如小山一般高高隆起的肌肉,或许因为自己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变化的缘故,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极为诡异的血色。
而那手臂的前端,是如野兽一般的利爪,此刻正闪着骇人的寒光。
这条造型极为夸张的手臂,与他瘦弱佝偻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他的胸前被苏长安剑龙所洞穿的血洞还在不住的往下滴着血迹,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某种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而非一个人或者蛮。
没有人,可以再被洞穿了胸口之后,依旧活着。
至少苏长安是这样认为的。
他几乎就在这时可以肯定,这老者定然如拓跋炎一般,体内有着神血。
似乎看出了苏长安的震惊,老者满是褶皱的脸上,再次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很奇怪吗?”老者问道,声线低沉,如恶鬼低吟。
他所以伸手一撕,将自己已经褴褛的衣衫尽数扯落,露出里面那干枯,甚至有些血肉模糊的上身。
“我受过圣子的祝福,我永生不死!”老者的脸上浮出一抹癫狂的笑意。
他话音一落,剩余干枯的身子在那时猛然开始膨胀,他就像是一个充气的气囊,瞬间鼓了起来,胸口那些被苏长安所洞开的血洞也亦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不出十息的光景,他的身子便已生得有三丈之高,前面獠牙,周身还覆盖上了密密麻麻的青色鳞甲,眸子里更是闪烁着骇人的血光。
这般模样苏长安曾几何时见过,虽然有些差别,但是却与那百鬼极像,这分明就是神族。
苏长安的眉头一沉,暗道,观这老者的言语,定然是蛮族无疑,可为何能幻化为神族?莫不是他们口中的圣子有什么办法将人族与蛮族也转化为神族?
若是如此......
想到这儿苏长安感到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这岂不就意味着神族可以制造出一批如老者这般的怪物出来?
老者自然不会给苏长安细细思考的时间,只听他嘴里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周身灵力涌动,下一秒他的身子便如流光一般杀向苏长安。
苏长安心头一紧,赶忙放下自己纷乱的思绪,他背后剑翼一震,四周罡风乍起,“天璇!摇光!”他一声轻诧,将最后两道七星虚影唤出。
天璇一出,那道他方才控制的剑龙便落入她的控制之中,而摇光虚影也在这时握住了从苏长安手中飞出的九难刀。
三人并肩而立,在老者冲入他们身前数丈之时,他们眉宇间煞气涌动。
天璇剑龙如海,呼啸奔腾而去。
摇光身子高高跃起,刀如长虹,割破天地。
苏长安手持夏侯血,裹挟着漫天雷光,直直斩向老者的面门。他头顶的那把十方神剑清鸣,亦是随着他呼啸着杀向老者。
这是石破天惊的一次对撼。
两股力量相遇时所爆出的巨大光芒,直刺得在场诸人睁不开眼睛。
而随之而来的气浪,更是直接将周围蛮军轰倒在地。
转眼又是数息的光景过去,待到光芒散尽。
苏长安与那老者化作的怪物分置而立。
苏长安唤出的两道虚影已在这时消失不见,想来已经是在方才那场对拼中彻底消散,而苏长安亦是浑身浴血,周身似乎再也找不到半点完整的血肉,但他的眸子却依然明亮,就好似夜空中的星辰一般。
反观老者,他的情况比起苏长安也越加不堪。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数百之巨,不住的向下滴着血滴,若是细细看来,便可以发现那些血液之中混杂着一些不易被看清的金黄。
他同样虽然伤势严重,但从他周身的气机中不难发现,他并未被伤到根本,而且或许是因为神血的缘故,他身上的大多数伤势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唯独胸口处的一处剑伤,与左臂处的一道刀伤却久久不见好转。
苏长安很清晰的记得,这两处伤势九难与十方所致。
他若有所悟的看了看已经回到他的手中的九难刀,心中忽然记起了些完事。
梧桐曾说过,神是杀不死的。
而在天岚院中,玉衡在临死前却御使着十方神剑,彻底击杀了百鬼。
起初苏长安并未多想,只是认为玉衡活血掌握着某些强大的法门,足以灭杀真神。
但随着修为的提升,苏长安渐渐意识到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而方才这老者身上的两道伤口似乎证明了苏长安的某些猜测。
不出数息的光景,老者方才看起来极为骇人的伤势此刻已经尽数恢复如初,只是那两处由十方与九难所割开的伤痕却丝毫不见好转。
但老者所化为的怪物似乎丝毫未有注意到这些,他发出一阵猖獗的笑意,面色狰狞的说道:“圣子的祝福岂是尔等鼠辈所能伤及的?”
“待我取下你的头颅,带回王庭献给圣子,到时候便可得到更多的神物,登临星殒指日可待。”老者说着,似乎已经看见了他口中登临星殒的未来,他眸子里的血光愈发浓郁。脸上的狰狞与狂热混淆在一起,让他的整个脸看起来已近乎扭曲。
苏长安敏锐的从老者的话中领悟到了些什么东西。
他心头一动,脸上露出极为惶恐的神色,身子更是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一步。
“你们的圣子想要...想要...杀天岚院的人?”他这般问道,因为心底的紧张,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
似乎苏长安这样的表现极大的满足了老者心底某些龌蹉的**,他极为配合的向前踏出一步,眸子里的血光更甚。
“是啊。”那怪物如此说道,声线愈发的低沉。“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五十万大军围城,却迟迟不攻,有人要保那位守将,而我们在等待一个能将之一击必杀的机会。可惜上次,差那么一点点。”
他不无惋惜的说道,在他的眼里,苏长安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所以他不介意说出一些较为辛密的话。
苏长安自然很快便明白了老者口中的那位守将指的自然便是北通玄无疑,至于谁要保他,苏长安并不知晓。
他继续向后退去一步,似乎想要与这怪物保持距离。嘴里却又极为惶恐的问道:“为...为什么?”
“圣子交代的事,我照办即可,哪用问得那么多?”那怪物说道,身子却又向前跨出几步,此刻他与苏长安的距离已经极近。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像是猎豹在杀死猎物前的戏弄,他喜欢看着那些敌人死前的恐惧,他决定那是这世上最美妙的风景。
“圣子究竟是谁?”苏长安又问道,身子再次退去一步。
“圣子便是圣子。”老者的回答极为模棱两可,这是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他的身子又朝着苏长安靠了靠,这在他看来是一个极为好的距离,只要他愿意,伸手便可以拧下苏长安的头颅。
“......”苏长安低着头沉默,似乎已经被这怪物吓破了胆,连直视他的勇气也生不来。
这样的情形落在老者眼里,他有些遗憾的瞥了瞥嘴,暗以为此刻的苏长安已经失去了被他玩弄的价值。“现在,你便死吧!”他这般说道,一只巨大的手臂也在此刻被他伸了出来,直直的取向苏长安的颈项。
“不。”苏长安的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仰头看向老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脸上是笃定与决然,哪还有半点方才的惶恐。
意识到不对的老者心头一震,他方才要说些什么,一道刀光却忽然亮了起来。
他到了喉咙边的话便永远的被卡在了那里,他伸出的手部也在那时如同定格一般停了下来。
下一刻,一道血光乍现,在诸人惊骇的眼神中,他的头颅被高高扬起,最后连同着他的身子一起,如烂泥一般坠落到地上,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很显然,他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至于那圣子的祝福,永生不死的美梦,此刻看来不过笑谈。
做完这一切的苏长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从老者身上那两道伤口,再联想之前玉衡御使十方斩杀的百鬼,苏长安几乎可以肯定,十方与九难这两把天岚院的传承至宝对于那些所谓的神族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甚至,苏长安隐隐有着某些直觉,这两柄神兵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屠灭诸神而铸的。
“轰!”
就在这时,一道巨响从身后传来。
苏长安赶忙转头望去,却见虎偃化作的巨虎的身子,在诸人的惊呼声中轰然倒地。
而他眼角的余光里,一位手执玉箫的男子,正从远处缓缓而来。
他就像凭空出现一般,游走于战场中,却如置水袖楼台般闲庭信步。
送葬者!
苏长安心中一震,几乎下意识的便认定了来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