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连夜离开临安,路上他打扮成商人,买了一匹快马,一路上快马加鞭,昼夜兼程直奔岳家庄。路上的行程非止一日,这一天他终于来到岳家庄,见到了岳飞。
“张远兄弟,你怎么来到汤阴呢?”一见面岳飞迫不及待的问道。
“岳元帅,大事不好了,秦桧那些歼臣想要加害你,钦差已经上路了,他们要把你先骗去京城,然后罗织罪名置你于死地。钦差大人很快就要到达了,你带着家里人先去避一避吧。”张远说。
“躲过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要看看秦桧能把我怎么样?张远兄弟,谢谢你了,我自有主张。兄弟从京城来有没有岳云的消息?皇上怎么样呢?”岳飞问道。
“皇上被少将军救了,他还陪少将军一起游西湖,上了灵隐寺。不知道现在少将军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我估计应该还在路上。”
“岳云没事我就放心了,张兄弟,无论我遇到什么事情,你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岳家人讲的是精忠报国,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和朝廷作对,那样做会损坏岳家的名声。”岳飞说道。
“岳大哥,皇上对你如此薄情,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忠心耿耿,现在朝廷歼臣当道,你如果一意孤行去了临安,那将会是一条不归路,请岳元帅三思而后行。”张远劝说。
“兄弟你的好意岳飞心领了,在岳飞心里只知道忠君报国,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不要劝了,我主意已定了。”岳飞仍然固执己见,张远无奈,只好和李娃夫人、张宪等人商量,要他们劝说岳飞。
张宪和李娃知道岳飞的个性,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岳元帅,张远的消息已经送到,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告辞了。”张远说完骑马离去。
李娃说:“夫君,张远兄弟一片好心前来报信,你还是考虑考虑吧,你不为自己想也要替一家人着想,要是你一去不复返,你叫我们孤儿寡母日后要怎么样生活?”
“夫人不要担心,我行得正、坐得正,不怕他们使诡计。再说,京城当家做主的是皇上,只要皇上不胡涂,那些歼臣也不敢乱来,毕竟治罪还得讲证据,要经过三司会审。秦桧空口白话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倒要看看那些歼臣有什么能耐治我的罪。”岳飞安慰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家将匆匆赶来禀报:“张浚带着二十几个禁军已经到了汤阴,正往岳家庄赶来。”
“来得可真快,让他们来吧,我倒要看看张浚如何说话?”岳飞说。
“老爷,不好了,白龙马突然倒下了,你快去看看吧。”养马的家丁慌慌张张前来禀报。
岳飞听了,惊讶不已,白龙马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倒下了呢?
“这难道是不祥的征兆吗?看来我此去真的是凶多吉少?”岳飞心里想。一家人听了,心里都诚惶诚恐,大家随着岳飞一同来到马厩,只见白龙马趴在地上,仰着头悲声嘶鸣,眼角流淌着血泪。
岳飞走近前去,抚摸着白龙马哽咽说道:“老白啊老白,你跟随我出生入死几十年,吃了不少苦,立了不少功劳,我还没有好好照顾你,你却变成这副摸样。你要挺住,我会请最好的兽医来医治你的病,一定要把你治好。”
白龙马哀哀的看着岳飞,探过头在岳飞身上摩挲,岳飞抱住马头轻轻抚摸,眼泪扑簌地流了下来。
白龙马通人性,看到主人落泪,心里特别的难受,它使尽了平生力气拼命的站起来,仰头长嘶了三声,啪嗒地倒在地上,一股鲜血从口腔里喷了出来,挣扎了几下就再也没有动弹了。
岳飞探了探鼻息,那马已经断气了。正在此时,只听得外面大声喊道:“圣旨到,岳少保接旨。”
“天意,此乃天意,天意不可违,罢了,就听天由命吧!”岳飞缓缓地站了起来,长叹一声说道,说罢带着一家大小来到大门外跪接圣旨。
张浚看到岳飞一家大小匍匐在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朗朗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淮西兵变,郦琼叛国,中原人心浮动,需要安抚。岳少保精忠报国,人尽皆知,若念天下苍生,接旨后速速回京受职,不得有误,钦此。”
“臣领旨谢恩。”岳飞接过圣旨,叩谢皇恩。
“岳元帅,事情紧急,快点动身吧。”张浚说道。
“张元帅请稍候,岳某料理好之后随你动身,只是岳某眼疾尚未康复,去了也于事无补。既然圣上传召,岳飞只好去一趟京城,挂帅之事还是请皇上另选贤能。”岳飞说道。
“岳元帅,要请假必须皇上同意,下官也无能为力。不如这样,你先随我去临安,到了那里之后,再奏请圣上。”张浚说。
“张元帅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不如和军士们喝杯酒再动身也不迟。”
“不必了,还是请岳元帅早早启程,免得圣上担忧。”
岳飞见张浚一个劲的催促,只好打点好行装,带着王横和几个家将上路了。临行前,他来到张宪跟前和他说了几句悄悄话,又吩咐李娃夫人好好安葬白龙马。岳飞洒泪和家人别离,岳家庄男女老少扶老携幼前来相送,大家依依不舍。
“父老乡亲们,大家请回吧,我会很快回来的,不要为我担心。”岳飞含泪说道,说完别过头去随着钦差一起上路了。
岳飞带着王横和几个家将跟着张浚等人奔向临安而来,一路上不敢停留。这一日来到了离临安一百多里的一个小镇,突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张浚等人只好走进镇子里,找了一家旅馆,吩咐大家先吃了饭再动身。
大家刚坐下来,只听一声霹雳划破天空,紧接着瓢泼大雨哗啦啦的泻了下来。那雨下得又大又久,小镇上的街道全都积满雨水,突然一股洪水从西南冲向小镇,顿时小镇的房屋不知冲倒了多少,那旅馆也摇摇欲坠。
“老天发怒了,龙王也被惹急了,看来这回我们大家凶多吉少了。”王横说道。
张浚的心里非常焦急,他心里默默祷告上苍:“老天爷息怒,这不能怪我们,要怪你就去怪秦桧那只阴险毒辣的老狐狸。我们只是听他唆摆,出门办这趟苦差,谁叫我们低人一等。请老天爷开恩,放过我们。”说也奇怪,霎时间风停雨住,洪水冲击力慢慢的减弱。<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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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退下去了,斜阳如血般照在小镇上,小镇的人们哭声一片。岳飞看到这般光景,想起了那些在金兵铁蹄下生活的中原人,他的心里就像刀割似的痛。他本来想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可是皇命在身,他不敢耽搁。
“岳元帅,天色不早了,我们赶快赶路吧。”张浚催促着。
岳飞无奈,只好随着这些朝廷钦差赶往临安,走了三十多里路,只见前面来了一队官兵,为首的居然是王俊。王俊拿着秦桧起草的圣旨,趾高气扬的来到岳元帅跟前,朗朗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岳飞官封显职,不思报国;反按兵不动,克减军粮,纵兵抢夺,更有甚者策动淮西兵变,有负君恩。着锦衣卫扭解来京,候旨定夺,钦此。”
岳飞听了王俊的宣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俊,你休想要血口喷人!我岳飞做事光明磊落,何时按兵不动、克扣军粮、纵兵行凶?何时策动淮西兵变?你有证据吗?你这圣旨一定是假的,快拿来给我看看。”
“岳飞,你不再是以前的岳飞了,你现在是朝廷钦犯,有什么需要辩护到了大堂审讯时再说吧,我也是奉旨行事。”王俊说道。
“王俊,你不敢把圣旨给我看,就说明你心中有鬼。这圣旨是假的,一定是秦桧假传圣旨加害于我。”
“岳元帅,不是我等为难你,这的确是皇上的旨意,有什么话到了临安再说。为了配合我们的行动,请岳元帅接受钦差捆绑。”
岳飞听了默不作声,这时几个禁军上来,正要动手,只见王横怒目圆睁,大喝一声:“谁敢对岳元帅无礼,我就先要了他的命!”说罢抡起熟铜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