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枫林,寒冬起来,鹅毛大雪如期降临,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银白色。
木屋前,穿的像个小棉球般的鬼鬼开心地在雪地中玩闹,浑身都是雪花。
宁辰站在不远处看着鬼鬼,脸上尽是温和之色。
不知何时,十里枫林中,夏曦瑶到来,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带侍女,与其一同前来的竟是当代的血衣侯。
血衣侯依旧一身血红的紧身战衣,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加上野性而又姣好的容颜,看起来丝毫也不必容貌绝世的夏朝九公主逊色。
“侯。”
两人到来,齐齐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
宁辰笑着应了一句,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近些日子,大夏这位九公主和七位武侯可没有少来,说来也是,换做是他,也定然有机会就跑过来。
放着一位前辈不用白不用,当年的他,不也是一样。
“侯,我有一些武道上的问题想不通,还望侯能够指点。”血衣侯神色恭敬道。
“遇到瓶颈,不论坚持到底,还是改变方法,只要相信自己即可,任何路都能成道,关键还是要相信自己的道。”
话声落,宁辰看着前方在雪地中摔倒的鬼鬼,笑了笑,道,“鬼鬼,小心一点。”
“知道了,爹爹。”
鬼鬼爬起来,稚声稚气地应了一声,继续和小葫芦一起折腾。
血衣侯听到前者的话,眸中闪过思索之色。
或许,真的是她想的太多了。
她应该相信自己,一直坚持下去。
一旁,夏曦瑶看到两人谈话结束,轻声开口道,“侯,我父皇知晓侯回来了,想要见你一面,不知道侯可否回宫中看看。”
宁辰轻轻摇头,道,“不去了,现在的大夏,已没有了我的故人,回去已没有意义。”
夏曦瑶闻言,沉默下来,没有再多劝。
“侯,可否指教一次。”
血衣侯从思绪中回过神,目光看着眼前神州大地传说中的人物,神色无比认真道。
宁辰侧目,轻轻点头道,“可以。”
血衣侯挥手,一柄长剑飞过,剑
芒耀目,一看便不是寻常之物。
“明雪天圣,是我戍守边疆的配剑,便先借于侯用。”
话声落,血衣侯左手虚握,不远处的马车中,另一口神兵飞出,青色剑身,同样气息非凡。
宁辰伸手,握住了明雪天圣,感受到剑上强大的煞气,眸中一抹流光闪过。
大夏武侯的剑,总是沾染了太多杀业,眼前血衣侯虽是女子,却也没有例外。
“请!”
血衣侯开口,身动,剑行,锋芒耀目。
铿然一声,双剑交接,雪浪漫天,遮住双目。
飞散的雪花中,两口剑一次又一次交锋,一如游龙出水,一如浩瀚星辰,各展能为。
十丈距离,两人气息皆没有外放,唯有剑,极尽锋芒。
战局中,血衣侯尽展一生能为,越战,却是越是心惊。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然而,真正交手,她才能真正体会到眼前知命侯的强大。
原来,剑道之上,还有这样的剑。
剑速不快,却是招招平实难挡,犹如星空一般,身处其中,却永远无法真正触及。
轰!
十招之后,双剑再交接,剑势未尽的血衣侯只感右臂一麻,手中之剑已不由自主飞落,插入大地之上。
宁辰面露微笑,伸手将明雪天圣归还。
“多谢侯的指点。”
血衣侯接过佩剑,恭敬行礼道。
“下次来,给鬼鬼带一串糖葫芦。”宁辰笑道。
血衣侯一怔,旋即回过神,僵硬的神情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点头道,“好。”
两人在十里枫林停留了半日便离开了,马车在雪地中碾出两道长长的轮印,如此清晰。
皇城中,有关十里枫林之人的身份,许多人都暗中猜测,七位武侯和大夏九公主多次拜访,已然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然而,去过十里枫林的人却没有一个透露知命的身份,十里枫林更是成为了禁地,不允许他人轻易踏足。
只是,和平总是短暂,战争还是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大夏的边疆,来自邻国的侵略爆发,大夏七位武侯离开了皇城,相继前往了边境。
十里枫林,从此变得安静下来。
血衣侯答应给鬼鬼带的糖葫芦,再也没有机会送来。
战场上,血衣侯战死,一身浴血,将自己的生命留在了沙场。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大夏无尽岁月的历史,九成以上的武侯都牺牲在了战场上,血衣侯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消息传回皇城时,举国悲痛,大夏当代帝王亲自前往了武侯祠,为血衣侯立碑。
夏曦瑶看着武侯祠上的灵位,眸中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
十里枫林,马车驶来,夏曦瑶走下马车,看着前方木屋前永远安静站立的白发男子,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宁辰看到来人,脸上依旧带着平和的笑容,道,“来了。”
“侯,血衣侯战死了。”
夏曦瑶开口,眸中抑不住的悲伤,说道。
宁辰闻言,轻声一叹,道,“是吗,可惜了。”
夏曦瑶拿出一串糖葫芦,走到鬼鬼身前,将糖葫芦递给了鬼鬼。
血衣的诺言,已来不及兑现,只能她替她来实现。
“谢谢姐姐。”
鬼鬼接过糖葫芦,稚声稚气地应道。
“鬼鬼真乖。”
夏曦瑶伸手揉了揉鬼鬼的小脑袋,站起身,看着一片的知命侯,道,“侯,你说这战争何时才能真正停止。”
宁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很久以前,便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一直到今日,我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我们都会死吗?”
夏曦瑶眸中悲伤难抑,道。
“会。”
宁辰平静道,“无论人,神,还是圣人都有会死的一天,连天地都无法永恒,更何况人类,只要曾经真正的活着,死亡并不可怕。”
“血衣,她很仰慕侯。”
夏曦瑶说出一个再也不能证实的秘密,伤感道,“她之所以这么努力成为武侯,只是因为,她将侯当做一生追赶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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