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围是有什么宝贝吗?怎么都疯了似的往里面跑?”时眠奇怪地问道。
这些灵兽都向落阳山脉的中心跑去,那里是出了名的荒芜,一般灵兽都不乐意往那去,现在却赶集似的那叫一个争先恐后。
他们本来计划要走的路线,是直接从外围斜插出去,尽量避免挨到内围,那里三阶灵兽不少,不太好对付,现在看这乱相,时眠倒是有点好奇了。
杜朔一看时眠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即正色道:“恐怕是有什么宝物出世,灵兽对这些的感知往往比我们灵敏。十二小姐可感兴趣?小的一定拼尽全力为您抢下宝物!”
时眠抽了抽嘴角,她是挺好奇的,但这阵势一看就不好掺和,她有点想围观看戏,它们要打起来了,她就顺便回收利用一下死掉的灵兽,可直觉里这要一去恐怕危险至极。
“睡莲,你说去不?”时眠怎么也下不了决定。
睡莲此时正激动地在空间夹层里甩着枝蔓跳舞呢。这么多灵兽!这!么!多!灵!兽!一阶的二阶的三阶的……这要是打起来了得死多少?全吃掉的话……全吃掉的话!不要说回复肉身稳定身体了,修为只怕比原来还要更上一层!睡莲用枝蔓捂着莲,冷静!冷静……没错,自己太迫不及待的话,一定会被这个破土豆嘲笑的,它得想想怎么高冷委婉地否定她,呃,还是高冷委婉的同意好了……
事实证明,再有格调有底线有尊严的高傲种族,在诱人的利益面前还是会低头。
睡莲磕磕巴巴地说着:“呃,还……还是去比较好吧?嗯,看这样子,是有不世之宝出现呢,你……呃,你不如去看看?”
时眠忍俊不禁,睡莲这家伙,怎么突然有点可爱呢?
她握拳抵在嘴上咳了两声,道:“还是算了吧……这么危险,我爹也还在等着我呢……”
“那不急呀!”睡莲连忙道:“晚点也没关系嘛,反正就是你名声臭一点,我看杜朔还隐藏者些实力的,他能保护住你的,去吧去吧!”
“……”时眠本来是想逗逗睡莲,现在却把自己弄得闷闷的。
她现在不太想去了,沉默了一会儿,就对杜朔道:“我们还是不去了,拖久了对我的名声也不太好,我还担心爹爹呢。”
“是。”杜朔见小姑娘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就板着脸说不想去了,只当她做选择做得自个儿心塞,也没有多想。
“那小姐,我们先驭云走一会儿吧,地面上危险。”
“好是好,但你驭云会不会很快灵力不足?”
“不用担心。”杜朔的表情隐隐软化:“等灵兽都走完了,我们就下去。”
时眠点点头,就沉默地跑到旁边盘坐下了,杜朔的定云珠应该等阶挺高,这云个头挺大,也比较实,踩着跟踩在细细的砂糖里面似的,又软又沙,舒服极了。
脑袋里面睡莲的大呼小叫就没停过。
“哎呀你傻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放弃?!你爹不会有事的,他们没个由头是不会动你爹的,你还在乎什么名声,反正你现在名声也不怎么好,你这个阴险无耻的性格早晚不会有好名声的!快回去啊快回去!你想想那些灵兽肉,就是不吃,也值不少灵石啦!你真舍得?”
“……”
时眠抿着嘴没说话,半天才接了一句:“高贵的通心莲大人也会因为利益露出这么市侩的嘴脸啊,就您这个姿态,和我这样的流氓土豆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还以为您和外表一样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呢。”
说罢不顾睡莲有什么反应,就直接断了和它的神念联系。
这话说的,委实又酸又毒,过分了,时眠说完就有些后悔,但她心里也堵,犹犹豫豫了半天也就随它去了。
时眠有点不爽……应该是特别特别不爽。她当然有自知之明,她无底线无三观,阴险狡诈又无耻,确实不可能有什么好名声,她也的确不在乎名声这个玩意儿,可她知道是一回事儿,由睡莲说出来她就是不高兴。她种族血统是很低贱,不像通心莲那么高贵,睡莲傲气是有理由的,可是相处了这么久,她还以为她和睡莲多少也有点感情了,睡莲却一点也不考虑她的心情。
她可以接受睡莲毒舌,可以接受它向她索取,也愿意帮睡莲吃灵兽肉,修补它的身体,说到底她当初欠了睡莲的因果,这是理所应当要还的。可若是睡莲只是把这当作交易,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一点也不顾她的心情,她就是不高兴,就是不爽。
她心里难受,也后悔刚才说的那么过分,手指抓着裙摆,一张小脸苦得都要滴出水了。现在想想刚才,她的确是冲动了,睡莲也没说什么,它就那么幼稚地讽刺它,睡莲那家伙自尊心强的出奇,这下她们两个要和好,怕是困难了。
杜朔见她脸色不好看,便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
时眠哼哼两声,拒绝了。
杜朔皱眉瞧了她一会儿,走过来坐到她身边。
“小姐,您看这个。”
时眠转头去看,杜朔把云彩揪了一片下来。
“干嘛?”
他没说话,只是示意时眠看他的手。只见他一双看上去并不纤细的手,捏着那团云彩这边按一道,那边捏一下,玩雕塑似的,来回摩挲之间,那团云彩立马就变成了只小兔子样,看上去白白软软的,可爱极了,因为是用云彩做成,形体有些虚幻,烟雾一样,平添了些仙家味道。
时眠眼睛立马就亮了:“这是怎么做成的?”
“捏捏就好。”杜朔捧着那只兔子,伸到时眠眼前。
“我能碰到吗?”
时眠伸手,试着摸了摸,就像坐着的这片云彩一样,很软,但有些沙沙的,手上又麻又软,摸着会上瘾,她捏在手里玩了好一会儿,抬头眼睛晶晶亮亮地看着杜朔问道:“我也可以捏一个吗?”
杜朔感觉霎时被击沉了,莫名有些心虚,不敢看时眠那双眼睛,道:“不行……没有灵力不能塑云彩的型。”
“好吧。”时眠瘪嘴,低头抓着那只兔子玩儿。
杜朔心里有种奇怪的柔软感情,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这个兔子可以送给小姐的。”
“嗯?”
杜朔用手在那只兔子上捏了个印,兔子身上立马飞起一道金光。
“好了。”
“这就算是我的了?”时眠把兔子捧到眼前。
“嗯,以后小的不在,这只兔子也会跟着小姐。”
“谢谢。”时眠笑得爱娇,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杜朔。
杜朔转头捂脸,心里又被那种奇怪的感情占据了。
时眠揉着兔子,煞有其事道:“以后你就叫闷墩儿吧,看着就又傻又呆。”
小姑娘板着小肉脸一脸认真地对着手上的兔子说话,这场景又把杜朔击沉了。
他随手把云摆了一下,避开前头的青翅鹰,听到后面小姑娘用软绵绵的天真又娇憨的声音问他:“杜朔,闷墩儿能吃吗?”
“……”
“您若是想吃,也是没关系的。”
“哦。”时眠开开心心把兔子的耳朵塞进嘴里。
!!!???
时眠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这松软而隐有些沙的口感,入口凉凉的,含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微酸混甜,却又不止如此,一口下去,简直有如无数的清艳仙子正在口中起舞,梦一般的体验!而咽下去后,更是顿时通体清凉,每个毛孔中都散发出了欢畅。
这……这就是,美味的定义吗?
时眠一口一口停不下来,没两下整只兔子就进了她的肚子。
杜朔不知为何,后背一凉,身上的冷汗因为驭云的速度过快,被风一吹,嗖凉嗖凉。
小姐……您刚才还很喜欢它……还给它取名叫闷墩儿呢……
时眠犹自捧着脸陶醉在云彩的美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