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睡莲没言声,它想了想,这事儿好像还真挺蠢的。
“不过无窍天宗不是名门正派吗?怎么会私底下养邪物,还给上供怨灵?”时眠咂嘴。
“那就不知道了。”
“还有啊,怎么没看到我们土豆一族的等阶辈分?我们是哪一圣属下呀?”她兴致勃勃问道。
“……”睡莲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冷漠,道:“除了你这个奇葩,从太古以来,还真没有土豆生过灵智,所以土豆一族,是不属于木灵一族的。”
“……”
“这样啊。”时眠面瘫脸。
“……小丫头?”龙日天看她考虑的太久,迟疑地提醒了一下。
“嗯……”时眠一惊,立刻捏着下巴,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道:“此事危机重重,我还需考虑。”
“好吧……”
“睡莲睡莲!半天了你还没说到正题呢,我到底要不要答应这家伙?”她忙在心里催着。
“答应啊,都说了这颗人面树已经半残了,没什么可畏惧的。”睡莲漫不经心道:“它修炼上一直跑偏,如今早已是强弩之末,空有一身好血统,实力却低到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地步。这也就是为什么整个落阳山脉的灵兽、还有你体内的土豆会被吸引的原因了。虚弱不堪的太古木灵三十六小神之一,已经毫无威严可言,只是一道摆在面前无法拒绝的饕餮大餐而已,且就连愁云也挡不住这种来自骨血里的垂涎。至于我,一方面是我在空间夹层里,受到的影响会弱很多,另一方面,也是我血脉与它同等,反而不会有这么深的渴望。”
“本来人面树和我们通心莲一样,只要好好吸收日精月华,就是不修炼,要不了几年也能生出灵智。可这颗人面树在种种巧合之下,生出来的灵智愣是被压制着,一直没有出现。到如今,恐怕是压不住了,可一出现又免不了被躯体的怨气沾染,这才偷天换日,借着龙日天那时受伤,便将自己的元神扔到龙日天身上,又把龙日天的元神换回来,代替自己受罪。”
“这种伎俩都使出来了,可见它本体到底有多虚弱,所以你压根儿不用害怕。”
“你的意思是,在龙日天躯体上醒来的那个元神,其实是人面树?而龙日天……纯粹是倒霉,才被人面树拉来垫背?”时眠嘴角抽抽。
“就是这个意思。”
“……好吧。”她挠挠脑袋道:“那人面树呢?就算它本身很弱,不足为惧,可他脑袋上的怨灵,还有这浓得能滴水的愁云,都不好糊弄吧?”
时眠光是想想上头那些修士诡异可怖的死法,就不寒而栗。那还只是地下的愁云渗漏了一部分的结果,现在封印被打开,被压制的愁云一气儿涌出来,还不知道那些修士会如何呢,若被人面树用愁云攻击,她怎么办?
“可你不是不怕愁云吗?”睡莲一句话堵了回来。
“……哦。”时眠低头,看了看自个儿,她就这么安好地站在这浓郁的愁云中,没有任何护体的东西。
怎么给忘了呢?她一身浩然正气压根儿不怕愁云这种东西啊!
时眠乐呵了。
立刻变了脸,笑眯眯地答应龙日天道:“好吧,帮你就帮你,不过你可一定得告诉我这里的宝库在哪里哦~”
“额……当然!”龙日天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人儿刚才还一副不关我事儿的样子,怎么现在就这么积极了?
“那你说,我要怎么帮你?”
“这……我也不知道啊。”龙日天懵了,他对这具躯体又不熟悉,只是想回自个儿的身体而已,至于要怎么回去……他还真不知道!
“……”
时眠揉揉额头。
这丫还真是不靠谱。她蹙眉,胡乱理着脑袋里的思绪。
龙日天想回去?那怎么过来的就怎么回去呗!嗯?对了,他是怎么过来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眯,思索起来。
人面树要偷天换日,可那时它已经相当虚弱了,怎么可能靠自己办到?这当中一定有媒介。
而当时龙日天手中握着阴阳两仪斗的斗颈,斗身要么在其他人手上,要么就已经被嫡系追回,剩下的斗嘴……会不会在人面树这里?
还有阴阳两仪斗,至今,时眠都只晓得这是个成长性灵器,而且特别特别非常非常厉害,可它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用?她却从没听到过。
那么,有没有可能,阴阳两仪斗拥有可以置换元神的能力?
还有人面树,它乃是鬼草部署,鬼草可通阴阳,而阴阳两仪斗,也有“阴阳”二字,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时眠眼中精光越来越亮,她又想起了什么。
人面树被十二阵盘封印,而前头那四根上清龙纹柱与这边的关系并不大,那那四根柱子的存在,是为了封印什么呢?
而且阴阳两仪斗按正常来说,是不会分散出现的。龙家的斗身是别人赋予,时家的斗颈,也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啊,而赋予龙家斗身的人,正是从无窍天宗逃出去的修士……
那么,那四根上清龙纹柱,原本封印的,会不会是完整的阴阳两仪斗?而它现在,会不会正封印着阴阳两仪斗的斗嘴?
时眠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翻出先前时春雪给她,但里头的东西似乎是时墨疏准备的那个乾坤袋来。
这个乾坤袋她几乎是翻遍了的,唯一没有仔细看过的,就是那些堆成了小山的书册玉简。
她只匆匆看到过一些教习识字、算术的蒙学课本,还有无趣至极的道经和一些最基础的修仙界常识,她对这些东西,实在是看一眼都头疼,这才一眼都没多看过,而现在,却是迫不及待地一本本翻看起来。
《符箓基础》,不对……
《心算百手》,啧……
《不言道》,放置……
《育儿最佳:好字轻松练》,老爹真无聊……
《定云奇谈》,不感兴趣……
……
《吾怜阿眠》……
有了!
时眠眼睛霎时一亮,忙翻开这本制作相当精致的本册。
开篇第一页,便是时墨疏秀丽颀长、飘逸灵动的字迹:
妻已逝,不胜悲,
唯余吾女阿眠,珍之若重,此录之。
时墨疏显然很是用心,他明明不再被家族重视、一点资源都分不到了,这本册却用了相当好的材质,且一页一页,都是自己用灵线缝制,最后叠成本册的。
翻开第二面,就是关于时眠的记录,刚出生时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连她多打了个喷嚏都写在了上头,表明了一番担忧。
每一天每一天,从没断过。
时眠看着,嘴角无意识的往下抿着,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她逃避似的,没有再看前面的内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旁边的注释,她这才恢复了点精神。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