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眠此时,正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茫茫然呆立在那里,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怎么了?怎么会在这儿?”
她不自觉地道出了心声。
本以为只是微不可察的声音,却在这一片了无生息的寂静中,意外的响亮。
“吓!”
时眠被自己的声音吓得一愣,下意识捂住了嘴。
这么一来,她却清醒了一点。
“嗯?我之前,是昏过去了?”
她想起来自己晕过去之前的记忆。
接连自爆了几个乾坤戒指,她逃得再快也免不了受重伤。再加上之前,摔下地底受的伤,打开上清龙纹柱封印受的伤,跟坤元恶念恶斗受的伤,她昏过去之前就想,这番能顺利活下来便算幸运了。
“看来,我是活下来了?”
时眠动了动手脚,灵活有劲儿,没问题。
“……不对劲。”
她却脸一拉,沮丧开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看了看死气沉沉的周围,时眠无语泪流。
“难道是已经死了,到了冥界?”
时眠四处看了看,走了两步。
“……咦?”
她突然看到一处从黑暗中现出一角的崖壁,诧异地挑了挑眉。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左右现在无事,时眠干脆慢悠悠地在黑暗中摸索着。
“哎哟!疼……”
她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龇牙咧嘴地抱着小腿哼唧。
“什么玩意儿?”
安抚好了自个儿的腿,时眠气哼哼地凑近了那罪魁祸首去看。
穿过层层浓雾,一块半边碎裂的石牌出现在她眼前。
“啊!”
时眠恍然大悟。
“这不是很久之前,在时春道那里做过的噩梦吗?”
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叫她记忆深刻的噩梦,从仙草一点点变成土豆的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上次倒是见过这个石牌,好像是洞天福地的象征?”
时眠摸了摸那被拦腰打碎的石牌,眼中闪过一丝可惜,突然,又像是被什么吸引了,瞪大眼睛,细看着什么。
“……有字?”
上次的梦境中,她只是模模糊糊窥见了一点这洞天福地的面貌,但更多细处的东西,却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怎么也看不清,这石牌也同样,上次没看见上面有字,现在却出现了。
“说起来,上次在梦中,我只能跟着梦境走,压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回却能自己来摸索……这梦境怎么回事,还带连续解锁的?”
“……”
半晌无言。
时眠沮丧地发现,她身边已经没有了无所不知一般,什么问题都能为她解答的睡莲。
摇了摇脑袋,抛开心中的困惑,时眠开始研究那块石牌。
“这到底是谁人的洞府呢?石牌上会不会写有信息呀。”
她好奇地琢磨了一会儿,眼睛一会儿瞪大一会儿眯小的,却怎么也没法透过那恼人的黑暗……哦,或者那是上次梦境中出现的瘴气,她怎么也无法透过瘴气,看见上面的字。
“哼,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吗?”
时眠也没恼,狡黠地笑了笑:“这回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自然也有了触觉,这点问题,可难不倒本土豆。”
她伸出手,细细抚摸开了那若隐若现的字。
这字不像是篆刻其上,反而像是哪位修剑者,直用剑锋豪迈刻下的,其渠道深深凹陷,却不太平滑,反而锋利得割手。
时眠顺着笔画,一点一点摸索着,终于,仿佛拨开瘴气终见其容一般,对此字了然于心了。
“……甘?”
她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又用指尖感受了一番,的确是个“甘”字。
沉默了一会儿。
时眠突然长出了一口气。
“我在干什么呀,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
摇头撇了撇嘴,她正想站起来,找找这碎裂的石牌的另一半呢,刚撑起身子,脑中却猛然袭来一片黑暗。
时眠又一次进入了半梦半醒之间。
她浑身如同冰火两重天似的,一时冷又一时热,唯一没变过得,就是割裂骨髓一般的刺骨疼痛。
她晓得,这才是她真正的身体上的感觉。
就在她疼得牙齿打抖,梦中都被折磨得要死不活时。
突然,有什么格外灵活,却带着草腥味混合淡雅香味的东西,掰开了她的嘴,递进来了一颗暖洋洋的棉花糖。
身体上的疼痛瞬间就被这颗棉花糖的暖和给化解了。
时眠浑身的每一处,都蓦地松了一口气。从疼痛与压力中解放出来,这感觉不能更好了,他们欢天喜地地接受了棉花糖暖烘烘的滋润,于是几乎是瞬间,棉花糖带来的润意就走变了全身。
时眠被疼痛压迫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感受着身上并不磨人的轻轻痒意,还有让人舒服的想睡过去的暖乎,她干脆放任自己,沉入了深深的梦乡。
这一觉,可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洞天福地来扰人了。
时眠安安心心睡了个黑甜的长觉。
再醒来,是被脸上的刺痛硬生生扰醒的。
“谁一个?谁敢在本土豆脸上动刀子?!”
从土豆时期就很会欣赏美的时眠,出于对自己盛世美颜的担忧,硬是将自己从酣睡中拔出来,满目狰狞的醒了。
然而醒过来,眼前却并没有什么妄图毁她容貌的持刀小人,只有一片宽阔辽远的天空,以及悠然漂浮的白云雾气。
……美好的不似人间。
当然,如果她不是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移动,周身尖锐的风也没有在她脸上肆意乱割就好了。
时眠感觉得到身体上的不便,自然不好用灵气罩保护自己,不能用灵气罩,就只好向正背着自己在天空中飞翔的家伙求助了。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只感觉手下硬邦邦的羽毛格外刺人,低头一看,那青色的,泛着诱人光华的羽毛,可不就是之前才见识过的青鸾吗?<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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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对,除了它,也没谁会让重伤的人就这么敞着了。
“清酒大人!您快给咱施舍个灵气罩吧!咱要毁容啦!”
时眠不敢动用神识,只好靠肉嗓子吼。
然而周身呼呼作响的厉风,分分钟就将她那点声音撕扯的影子都不见,连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
时眠瘫倒在清酒颈脖上,欲诉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