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西垣峰上轻薄柔软的云雾稍稍被揭开,有如一秀气的小女子,悄悄解下了朦胧的面纱,露出个羞涩的微笑一般,柔美迷人极了。
彻夜修炼的小弟子站在昨夜刚搭建好的演武台下面,撑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才无精打采地往山下走去。
“真是的,管事这个点就让我来接待,何必呢,这么早,肯定没人来的……”
他边走边嘟囔着。
待到山脚下那个空荡荡的登记台时,他一看这情状,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紫埕木的大马凳上一坐,眼睛转了转,低头从乾坤袋里翻着什么。
“算了,看看画本打发时间……吓!”
他被眼前突然窜出来的两道人影吓得一跳,差点跌下凳子去。
“你、你们……”
小弟子被眼前两个横眉竖眼、气势凶残极了的人吓得哆嗦,差点以为他们是什么不轨之徒了。
却见那个呲牙咧嘴,脸色黑得有如魔女一样的小姑娘,突然转过头来,冲他一笑,所有凶神恶煞顿时春暖花开,小姑娘本来皮相就好,这么明媚地一笑,更是叫人仿佛能听到花儿绽放的声音。
“这位师兄,请问现在可以入峰吗?”
“啊……”小弟子呆了一下,然后脸默默一红,正想回答可以呢,却又被打断。
“这位师兄,大清早的辛苦了,师弟在这儿等了这许久,可否让师弟先入峰呢?”
刚才那个面目狰狞,好像要吃人一样的少年也转过头,神色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他阳光清爽地那么一笑,就叫人感觉有和煦的轻风拂面一般,心都软和了。
“当……”小弟子又是一呆,正想回答呢,却再一次被打断。
那个小姑娘一听少年说话,整张脸又是一变,一个看上去就欠揍的嘲讽脸被她诠释得无比到位。
“哎哟,姚师兄,怎么就让您先入啦?师妹怎么记得,您比我后来呢?”她转头甜笑道:“这位师兄,一定要让师妹先进去啊,师妹可是昨晚就等在这儿了~”
“那……”小弟子有点无措,但还是坚守职责,可话还没说出口,却再再一次被打断。
“呵呵。”刚才还如同哪家俊逸的小公子一般,可以叫小女修们嗷嗷尖叫的少年,一听那小姑娘出声,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开了。
“时师妹这话就不对了,师兄本来是要比你来得早的,那不是被你绊住了吗,现在让师兄先进,也没什么不妥嘛……”
“师兄这话可就没理了,怎么就是师妹绊住的呢,讲道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表情到语气都是十足的阴阳怪气。
那小弟子屡次发声屡次被打断,渐渐地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尤其这两人旁若无人地就要吵起来时,他也忍不住了。
“再吵都给我滚出去!!”
他蓦然从凳子上直直站起,双手发狠,使劲儿拍了下桌子,受不了地一声大喝。
“……”
小姑娘和少年都被震得一愣,面面相觑了一下,又不约而同给了对方一个白眼,然后一齐转过头来,仗着皮相,摆出歉疚而羞愧的表情,异口同声道:“抱歉,这位师兄,那么,我们谁先进去呢?”
“呵呵。”小弟子掀掀眼皮子,这回没有被他们的皮相所迷惑,冷笑道:“你们谁先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不利落一点,今天就谁也别想进去。”
“……”
时眠脸一僵,随即狠狠剜了姚遇玄一眼。
姚遇玄也一样,眼神阴狠不明地在她身上扫着。
两人也没有再争执。
这时候,就是发挥力气的时候了。
时眠仗着自己蛮力不小,一屁股将姚遇玄挤到旁边,死死把着登记台不让。
“这位师兄,给。”
她掏出来之前发的那个薄玉片,递给那小弟子。
这薄玉片记载了她在整个宗门大比中的所有过程,也是她的身份象征。
小弟子哼了一声,才将玉片接过去,放在旁边的灵玉台上做着登记。
姚遇玄脸色阴晴不定,他注重形象,可做不出来拿屁股去挤人家的事情,只得将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在旁边拿眼神儿挤兑时眠。
可惜时眠皮厚,完全没感觉到,等小弟子做好了登记,才小腰一扭,嗤了姚遇玄一声,飞快地往山上跑去。
姚遇玄也焦急地等着那小弟子做好登记,生怕落后了时眠半步。
“你看你看。”时眠一回首,看见他那样子,便对睡莲发牢骚道:“我就说他没安好心吧?绝不能让他比我先上山,保不齐他就有什么阴招呢。”
“你不也没安好心吗?”睡莲在心中翻白眼。
“嘿嘿~”
时眠奸奸地一笑,步履飞快,很快就看见了半山腰的演武台。
她眼睛一扫,就将几个演武台的地势情况,还有周围的观客座椅之类的东西牢记在了心里。
身后姚遇玄很快追了上来,时眠眼睛紧盯着他,生怕他做什么手脚。
“行了吧。”姚遇玄阴****你这半个月里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哪有时间准备怎么找你的茬。”
“……”时眠闻言挑挑眉,一时也有点想笑。
她想想这半个月里姚遇玄的狼狈样子就乐不可支,几乎所有边缘弟子都在讨伐他,最后还将他捅到了那位筑基弟子面前,虽然他背后不知做了什么,安然脱罪,但一向在边缘弟子中横行惯了的小霸王,有这样的经历,也是足够憋屈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幸灾乐祸道。
“这句话还给你。”姚遇玄被气得胸口起伏两下,才冷笑道:“别以为你杀了赵宝龙,会没人知道。”
“那你就找出证据啊。”时眠回呛。
“……”
两人相看一眼,许是都察觉出这样呛下去没什么意思,便干脆暂时收起火药味,一起向布章板上看去。
那里写了这次外门大比的规则,他们二人虽然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但又都把进入外门当做更重要的目标。